《穿越之爱上子龙》镜喵

65、第四章 闯战

　　“清秋姑娘，某，可以唤你做清秋否？”陈到试探着，询问清秋。他只觉得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好听得紧，却像将两块冰凉的珠玉在舌尖上滚着，吐出来的呼吸都是清泠的烟。
　　他随着清秋在一处林子里伏着，却颇待不住，不时的挑着清秋说话。初时清秋还半应着他半去注意敌情，后来被他缠不过，索性转了身向着他，好笑的望：“叔至，可是觉得无聊了？”
　　“怎会。”陈到忙否认，“清秋，莫小看某！”却忘了，清秋还不曾答应他可以那般唤她名字的。
　　然而陈到越是如此，清秋越是明白，他是真的不惯这些，经过的战阵太少，也不曾真的于军旅历练过，故而才耐不住伏击的潜隐。这些竟然都教赵云看得通透。那人心里要装多少事情，要揣着多少形势，要洞悉多少战局？清秋书中读到过，很多事情上的见解，对大局的掌握，赵云竟是一位能臣，而不仅仅是名将而已。这样一个男人，如今却就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做了那许多事……
　　“清秋，清秋！”陈到唤着。他瞅着清秋似乎有些出神，便将人唤回来，“清秋，你道崔大嫂可笑不？她听见子龙大哥的计划，直叫某不要跟着你们疯。说甚么若是怕那群兵来，便全村出去躲就是了。我们只得这几个人，却是去送死的，怎么能去与军队抗衡呢！哈哈，崔大嫂倒是急得很，某却放心！张三将军与子龙大哥都是那般厉害的人物，某也要与他们一般，不能输了！”他双手枕的头后，那杆黑枪戳在地上伴着他。他与清秋的马都被系在旁边的树上，马口中勒着枚，不使它们出声坏了事。
　　清秋便去瞧陈到，看着那双年轻而骄傲的眼睛，和眼睛中憧憬的神采，甚么都藏不住的，明朗得太阳般，将他全身都带着灵动的光。赵云明明比陈到大不到几岁，他的眼中，却从来都不同。赵云也骄傲，但那是自信带来的，是对于自己的实力的了然。他的傲来自于明了自己的武力足以睥睨天下，那是建立在自身能力的基础上的傲。可是更多的，却都被他藏在了温润的表情之后，他的心思，总是教人猜不透。他的目光也是明朗的，那是君子坦荡的胸怀，却不是年轻的狂放。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中的明朗却都不见了。越来越多的笑上了那面孔，却犹如一个温润的面具，遮蔽了他的真情。那笑容，竟是越来越到不得他的眼底。若说陈到是夏日里正午的太阳，赵云便是冬季的暖阳，或者晨曦的朝日。他永远都不刺眼，却又永远将光与暖，带给最需要的人。
　　陈到被清秋盯得不好意思，顿时红了脸，低着头嗫嚅：“怎，怎地了？莫不是，某脸上脏了？”他探手在脸上抹了一圈，生怕自己失礼在清秋面前。
　　然而这般生涩的陈到却惹了清秋笑了，一时玩心起来，竟故意沾了土在手上，趁着陈到不备，一把全抹在他脸上，顿时将那飞扬生动的面孔抹成了花猫。
　　清秋憋不住笑了出来，强忍着不出声，竟而去抵着树，将脸埋进去，身体都笑得发抖。她许久不曾这般笑过了，一时，竟然不大适应。
　　陈到便看直了眼睛，呆愣愣的望着清秋，瞬也不瞬一下的，恨不能将那眸子都瞪出来，粘在清秋身上，时刻不离：“清秋，你笑着……”
　　“怎样？”清秋扬起头去问陈到，含嗔带怨，似乎陈到若是说得不合她的意，便不肯饶过他。
　　“好看……”陈到喃喃。他本想说些别的词来形容，像那般文人雅士似的，仔细将清秋描摹一下，也显显肚里的学问。然而憋了半天，也只得这两个字，再多的，也说不出了。此时陈到不禁懊恼怨怪，当初只知道习武，却没有多读些书。
　　清秋听了这话，却低了头，轻轻的抚摸着青霜：“叔至，莫将清秋想得太好了。清秋不是甚么不得了的美人，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纯净……清秋谢谢你，感念你待清秋的好。清秋，都一一记在心上了。”剪水的眸子里浮了光，清淡的微笑中带着淡然疏离。她为着陈到的年轻大胆而感动，却，更怕伤了这个坦率的男人。
　　陈到紧摇头：“某不曾为你做什么，你为何要说某待你好？某也不曾说是怎样看你，你却怎知你与某想的不同？清秋，这些话你未免说的太早了！”他有些惶惑，不明白刚刚那般开心的清秋，怎么刹时就变了，变成了晨曦里那个仙女，虽则美丽，却离他远了。那般不易，他才将仙女拉到身边的，怎么仙女便就要飞走了似的？
　　清秋偏了头，却看向一旁，似乎又开始注意周围的动静了。
　　陈到未免郁闷心烦，将手揪着野草发泄。一时无聊，又去观察清秋。这一看却吃了惊，清秋那般一动不动的伏着，竟似假人一样。她的身子趴得极低，紧贴着地面，即使那草还不甚高，竟然也几乎全将她埋了。风吹草动，不时有细嫩的草梗叶片扫过她的面颊，她却全无反应，便如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只有那偶然眨动的眼睛，显示她还有着知觉。
　　陈到不觉肃然起敬，也学着清秋那般趴了下来，在草丛中低伏着。
　　清秋的头却忽然动了，侧耳细听，脸上显出果决来。她凑到陈到旁边细语：“来了。”
　　陈到惊诧，他却仍毫无知觉呢，怎地清秋就知道人来了：“你怎么知道？”
　　“听见了。”清秋淡淡到，却半起了身，弯着腰向后面小跑，到了距离他们不甚远的一些村民面前：“崔大哥，可带着人鼓噪敲鼓了。”
　　村民紧张得很，一个个面面相觑。崔大哥吞了口水，说话时却觉得舌头打结：“清秋姑娘，你们，当真要去？”
　　清秋傲然一笑：“这个自然。若不去收拾了他们，难道还任由他们欺掠百姓不成？崔大哥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分寸。这区区一点兵，便是三将军一个人，也不会放在他眼里的。燕人张翼德百万军中尚可取上将首级，却怕这败溃散兵不成？”
　　崔大哥听得傻了眼，从未想过他们竟然如此大胆。
　　清秋知道崔大哥与村人畏惧，便又好言安抚：“崔大哥不必担心。我们自去冲阵，却不关村人的事。成了固然是好的，不成也断不会连累你们。只要你们这边呐喊，吓吓他们而已。”
　　这边正说着，另外一边却已然鼓响了。第二处几乎紧跟着起来。清秋忙探手在崔大哥身旁的鼓上敲了一下，拽了陈到飞身上马直冲了出去。
　　崔大哥被清秋那突然的豪情激励，索性横了心，将鼓敲得震天响，身后村民也跟着呐喊。
　　陈到几乎是被清秋扯飞的。他还未曾反应过来，便上了马跟着清秋去冲阵了。待他舞着枪到了那被惊震住的淳于琼军中，才回味过来，是在战斗了。这般想着，心中惭愧。赵云安排了清秋，却不是教他护着清秋，而是由清秋来带着他的了。若没有清秋在身旁，怕他现在还在发呆呢。
　　这般想着，更教陈到憋了股劲，将那杆黑枪舞成了闪电，成了夜中的煞神。因着他的枪是黑的，夜里看不见，更是直教人闻着声音，便丧命了。只听得风声大起，呼啸着伴着那一团黑影，夺人魂魄。
　　然而陈到不过杀了两个，便被截住了。一柄霜蓝的剑森寒迫目，连着截下陈到几枪，不教他杀人。
　　陈到抬眼去看，大为吃惊：“清秋，你拦某怎地？”
　　清秋摇头，郑重向着陈到：“叔至，难道你却忘了，子龙将军教你莫开杀戒的。这些人都要留下才是。”
　　“为甚？”陈到不以为然，“便是杀了又如何？都是些败类而已！以兵为匪，残害百姓，留之何益？”
　　“叔至！”清秋一边仍是策马向前，冲散那些围来的军士，一边却还要小心在意着陈到的枪，不教他杀得狠了，“这些来日再同你细讲。只你现下要手下容情，不可胡乱杀人！”
　　陈到听了这话，整个人变得闷闷的，也不甚奋勇了，嘟着嘴，跟着清秋走。
　　虽然陈到不再用功，清秋却是舒了口气。她明白，此时却要她自己为主力了，不能再指望陈到。于是提了气，化了穿花蛱蝶，马上马下的翻飞，直教人眼花缭乱。
　　这般的清秋，又教陈到惊异，他本来想着女子不当上战场，只和在安全处躲着，做些家事便了。然而清秋是这般的不同，她的本事，就是他看了，也只有钦佩的份了。无论涌了几多兵士来攻，都能教清秋轻易化解去，那条路竟是畅通无阻一般，由着他们去闯。
　　“何人敢来冲阵！”陡地一声大喝，如霹雳惊雷，一骑马突地到了面前，一口槊向着清秋面门便戳了过来。
　　清秋慌闪避，见着那槊全不敢接，只仗着身法巧妙，点着马背腾跃起来，方躲过一劫。待她落地，已然一身冷汗了。
　　陈到见着清秋遇袭，拍马赶过来，挺枪去与那使槊的交战。“叮叮叮”硬碰了几下，竟而手臂发麻，虎口尽裂。
　　“叔至不可硬战！”清秋忙吩咐，也仗剑来助。这一番她却是辅助，靠着陈到来主战。
　　使槊的人不觉大笑：“便是你们一起来战又如何？不过是某手下亡魂罢了！倒是吃了熊心豹胆，敢来抢某的阵！”
　　“大话少说，吃某的枪！”陈到咬牙，又抡了枪去，紧盯着使槊人的要害，一阵强攻。只是每每无功而返，不得突入那槊的缝隙。若不是清秋不时在旁救护，陈到心下明白，大约只要十数合，便要被那人杀了。只是，即使他与清秋两人合战，也显得颇为吃力，撑不多时。
　　陈到心下一狠，又抢攻了一阵，略迫住了使槊之人，自己向着清秋：“清秋，你走！某自来拦住他。”
　　清秋与陈到想的却不同。她从来不曾想过临阵脱逃的事情，何况陈到这番情意，更教她感铭于心。她并不回答，青霜寒芒闪烁，解了陈到的危急。
　　一道白光奔突而至，遇者皆倒。一众军士竟然被那凌厉气势所震，不敢上前撄其锋锐，纷纷倒拖武器而走，避之唯恐不及。
　　清秋见着那光，便舒了口气，不觉笑了。
　　“常山赵子龙在此，淳于琼可敢来战！”那声喝，震得天上月都跟着一亮，星星都似纷纷颤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