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爱上子龙》镜喵

118、第六章 风萱

　　风萱是许都最好的绣娘。她有一双巧手，能让绣线在布上焕发光彩，她的绣品皆栩栩如生。于是，她也跟着常常出现在高门大院，替达官贵人们做活。
　　风萱近来常去一家替人绣活，多是绣个香囊什么的，有时也有大的活计，例如教她绣床头所摆的小屏风。那家里只有一位老妇人，看着面容和蔼，慈眉善目的，透着亲切。有时候老夫人会拉着风萱与她闲话家常，风萱也就陪着老夫人说话。若是天晚了，风萱也曾在老夫人家里住过。老夫人喜欢她，待她像自己的女儿一般。风萱也喜欢与老夫人亲近。
　　这一日风萱仍是如常的来见老夫人，在老夫人这里为她绣屏。天眼见的晚了，老夫人留风萱住，风萱也就不推辞，跟着住下。到了晚间的时候，却出了些事故。
　　风萱知道，老夫人的门户外头其实是有着颇多人看守着的。风萱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人，想来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家眷吧，才会那么多兵士护卫。老夫人这里访客却少，风萱看见，任是谁来，都要经过一番查验，点滴不漏的，不会轻易的放人进来。风萱也是因为来往次数多了，与那些兵士们都相熟了，才渐渐查验得不那么仔细了。
　　然而大半夜的忽然喧哗起来，喊打喊杀的，还是唬了风萱一跳。她忙起身离了客房，奔着老夫人的房间去。才到门口，就见着一个黑衣蒙面的清瘦男子在老夫人房门前。风萱急了，一声尖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把手边的一个花盆砸了过去。那男子慌躲开，眉头皱了皱。
　　风萱却已经抢到了门口，死死拦着护着：“老夫人，莫出来！外面有坏人！”
　　“风萱？”老夫人显然是被惊醒了，试探着问。
　　风萱放了心，看来老夫人现在并没什么事。
　　这几声喊，已经招来了兵士们，渐渐的有人声过来了。
　　黑衣人手中还提着剑，清冷冰寒的剑锋透着霜雪一般。他对着风萱犹豫了半晌，剑却并没有如风萱想的那般刺下去。
　　“走了！”一阵风刮过来，又一个黑衣人来了，他的身材高大雄壮，几乎能把那瘦小的装下去似的。
　　后来的男人正抓着前一个的手腕要走，却正看见风萱，眼中不觉流露出讶异来。然而他并没有耽搁，拖着前一个便飞身上了房檐，赶着走了。
　　风萱只觉得后怕，战战兢兢的，身子贴着老夫人的房门滑下去，腿软得撑不起来。
　　兵士们看见她，也不多理。只一个将军模样的过来询问：“老夫人可无恙？”
　　风萱只剩了点头。
　　“有劳姑娘了。”那将军颔首，示意兵士们四下散开去找人。他本来转身要走，看着风萱的样子，终究不忍，伸出手来将风萱拉起来，“姑娘还是莫乱走，且在老夫人房中陪陪老夫人吧。”
　　风萱也只能再点头，哆哆嗦嗦的推开老夫人的房门，进去里面。
　　“风萱姑娘受惊了。”老夫人看见风萱进来，竟还能微笑着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老夫人才是受惊了。”风萱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抖着手去取桌上的茶，也顾不得礼节，便即喝了，才将那一颗跳到咽喉的心压下来。
　　“老身无妨。”老夫人笑着看风萱，“老身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当年还有差役到我家里来抓我那儿子，不也是打打杀杀的？比现在这个可惊险多了。”
　　风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不想竟听见了这么一段故事：“您的儿子，被差役抓过？”
　　老夫人轻笑着：“抓过，而且还逃了，一逃就是这么多年，我也一直都没再见过他了……”后面却成了喟叹，“听说遇到了个好人，做了些好事。做娘的也没什么别的想法，能知道他都好，也就行了。见不见的……现在这样，还是不见的好……”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笑容也没了。
　　风萱心中一动：“老夫人，您想儿子了？”
　　“不想！不想他！”老夫人却颇坚决的否认。
　　风萱想，老夫人还是想着儿子的，只是，大约有什么不能见的苦衷吧。这年头这世道，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这般聊着想着，听着外面的声音却都小了。一时那个将军带着人回来了，站在门口恭敬的问：“老夫人，风萱姑娘，可还安好？”
　　“将军放心，老夫人无事。”风萱忙答着。
　　“如此，张辽先告退了。”将军应了，听着甲胄响，是带着人又走了。
　　风萱此时才算是定下心来：“老夫人先安寝吧，风萱也先回去了。”
　　“都什么时辰了，别走了。”老夫人拉住风萱的手，慈爱的抚摸着，“要是姑娘不嫌弃，就与老身挤一下吧。你穿的单薄，小心着了风。”
　　风萱这才发觉，因着是急急出来的，穿着的竟只有中衣，不觉面上一红，方才可是被好多男人都给看去了：“那就打扰老夫人了。”她嗫嚅着，羞起来。
　　陪着老夫人躺着，又想起方才那两个黑衣人，风萱却才发觉不对来。若是那两人有意要来害人，此时哪里还有她与老夫人的命在？她赶过来的时候，那黑衣人明明有许多时间，大可以一剑杀了她，只是却没动。就是后来那人，那人……风萱忽然犹豫了，那人的眼睛，看起来却有几分熟悉。温润的朗然的。那是谁的眼睛？藏在记忆深处的？
　　记忆中也有一双相似的眼睛，只是比那黑衣人多了年少的飞扬，多了青涩的意气，多了显露于外的傲气。而此时见到的黑衣人的眼睛更深邃，更幽黑，更蕴藉，更沉稳……会是，他吗？
　　晨起的时候，风萱特地伺候着老夫人洗漱了，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告辞。出了大门，见着外头的兵士严阵以待的，竟是比往日还多加了几重。那名叫张辽的将军带着剑在门首指挥着，看见风萱出来，便略一点头。风萱也跟着回礼，款款走了。
　　进了自己那小小的店铺，听了伙计的汇报，风萱也觉得懒懒的，昨夜里闹腾着半夜，后来又想了许多，许久不曾忆起的往事都回来了。她便回了后院，想去自己房里歇一下。
　　然而刚进了门，却见着两个男人站在自己房里。正要叫，那高大雄壮的一个便转身向着她，笑着唤她：“风萱。”
　　“云哥儿？”风萱惊喜，急上前两步抓住男人的两臂，仔细打量着，“真的是云哥儿？”
　　“风萱，是某。”男人温和的笑着，目光怀念而关护。
　　风萱一边看着人，一边流着泪，一边又笑着：“高了，壮了。怎么却白了？以前你还比现在黑呢？云哥儿，云哥儿……”说到后来，直接抱住了男人，紧紧拥着他，将泪全洒在他身上，“云哥儿……”
　　另外一个清瘦的男人诧异的望着被抱住的男人。被抱住的男人脸上显出些尴尬，推开了风萱：“风萱，许久不见了。”
　　风萱这才擦了脸上的泪，招呼着两个人坐下：“云哥儿，你怎么来了？这位又是谁？”陪着笑，忙着沏茶倒水的。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说：“风萱，这位，是冼清秋，冼姑娘。”
　　风萱手上一抖，水便洒了，忙又稳住，倒了水，擦了桌子，笑着来说：“原来竟是位姑娘，怎么做男装呢？是了，云哥儿也这般年纪了，也是该当的……”都收拾完了，就过去拉着那男装女子的手，仔细看着，笑着，“真是水灵灵的一个人儿，云哥儿好福气的。冼姑娘快坐，别拘谨了。来了这里，只当是自己家便是了。”不等那姑娘答话，又转头向男人，“云哥儿，你们是住哪里的？都搬来我这里就是了。既然来了，当然在我这里住的，哪能教你们住在外头去？”看见男人似乎面有难色，顿时板了脸，“怎么，还敢不听我的话了？当年你那般乖巧的，现在要作反了？”
　　“是，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男人无奈的笑着，又去望那女子。他仍是与多年前一样，不会拒绝风萱。
　　“冼姑娘……”正热情着，风萱望着那清淡的女子，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带着薄寒的气息，有一双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风萱的心里一滞，忽然有了些畏缩，“冼姑娘，若是嫌弃……”
　　“风萱！”男人忙喝住，“你多想了。不必唤得那般拘谨，只唤她‘清秋’就是了。”
　　“风萱姐姐。”女子笑了，“清秋感谢姐姐收留还来不及呢，姐姐何必想那许多？”
　　风萱不觉有些失神，有些感叹：“云哥儿是好人，冼姑娘也是好人。”
　　“风萱，你想多了。”男人说着，又笑，“风萱，我们还未曾吃早饭，可给我们弄点来？某饿得狠了。”
　　“我这就去。”风萱说着便走，“是我糊涂了。这大清早的，自然是没吃呢。”
　　男人又止了她：“风萱，厨房在哪儿？若是你不介意，便教清秋去做吧。她手艺倒是不错的。”
　　“好，好。”风萱定定地望着男人，看着那张温和淡然的脸，与记忆里的云哥儿重叠着，交错着，“便是出去左手边。如此，有劳冼姑娘了。”
　　女子应着，出了门，回头看望了屋内的两人一眼，将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