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界无遗憾》许南佳

5、尹府旧事

　　“娘，阿娘。”

　　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扑进了一位妇人的怀里，那位妇人蹲了下来，又从袖子中掏出手帕来给他擦着面上热出的汗。她温柔的开口道：“琰儿慢些跑，当心摔着。”

　　“琰儿今日在学堂里，有没有好好夫子的话？”

　　不一会儿，林夫人将帕子收好，尹琰的手被她牵起，两人慢慢的朝着主院走去。

　　尹琰在一旁，用着稚嫩的声音回着母亲的话：“我有乖乖的，今日夫子还夸功课做的好呢！”

　　林夫人弯腰看了他一眼，温柔道：“这么乖啊？那一会阿娘让芸音姐姐给你拿桂花糕吃，好不好？”

　　尹琰道：“好。”

　　林夫人又道：“以后琰儿要是都像今日这么乖，娘就让每日都吃的得到桂花糕，好不好？”

　　尹琰道：“好，阿娘最好了。”

　　林夫人又补充道：“但是琰儿不可以告诉阿爹，琰儿能做到吗？”

　　尹琰一只手紧紧抓着母亲，纠结了一番才重新抬头看着林夫人，应声道：“好，琰儿不告诉阿爹，但阿娘也要说话算数。”

　　林夫人温柔的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今日家里来了一个妹妹，以后就要在尹府常住。琰儿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尹琰摇了摇头，道：“琰儿不会不高兴的，琰儿很高兴，这样在家里琰儿就不是最小的了。”

　　林夫人又道：“那琰儿做为哥哥，以后可不能欺负'蒹葭'妹妹。'蒹葭'妹妹是姨妈的女儿，姨妈和姨夫在前段时间去世了，就留下了'蒹葭'妹妹一个人，'蒹葭'妹妹一个人孤苦无依来投奔我们，已经很可怜了。所以琰儿以后不可以欺负'蒹葭'妹妹，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爱护，明白吗？”

　　尹琰自幼就聪慧，他听懂了，也听进去了母亲的话。他点点头承诺道：“琰儿知道的。”

　　随后林夫人又夸赞了他一句：“琰儿真乖。”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主院大厅，见到了林蒹葭。

　　林蒹葭比尹琰小一岁，穿着素色衣裙，站在奶娘身旁怯生生的低头看着地面。

　　林夫人走过去拉着林蒹葭的手，向两介绍道：“琰儿看，这就是'蒹葭'妹妹。蒹葭，我是姨母，这是你表兄，以后你可以把他当成亲兄长一般。”

　　林蒹葭抬头看书两人一眼，又似是及其不安一般迅速低头。

　　林夫人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就让尹琰带着她去玩。

　　林夫人是真的疼她，也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林夫人让林蒹葭读书识字，让林蒹葭享受着同尹琰一样的待遇，甚至有时候更加偏爱她。

　　而尹琰在也学着跟母亲一样，把她当成亲妹妹，总是让着她。

　　同年六月初七，林蒹葭因为跟着一个小丫鬟到莲花池边摘莲花，不慎掉入池中，半夜高烧不退。

　　林夫人守在林蒹葭的床前，握着她细白的小手，时不时用手测着她额头的温度。而尹琰也守在一旁，只是不多时就趴在床尾睡着了。

　　林蒹葭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睡不安稳，她不断渗着汗，皱着眉，嘴里还小声呢喃着：“妈，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妈你不要丢下我。”

　　林夫人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在一旁用帕子给她擦着汗。林夫人就这么守了她一夜，直到天亮，直到她终于退烧。

　　等到尹琰下了学堂来看林蒹葭时，早就已经到半晚。林蒹葭病恹恹的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尹琰硬塞给她的桂花糕。

　　桂花糕专门被尹琰用帕子包着塞给林蒹葭，她捏起一块塞进嘴里，一旁的尹琰还在不断的给林蒹葭诉说着在学堂发生的趣事。

　　可林蒹葭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久月亮爬上枝头，尹琰也和林蒹葭告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天佑五十七年，五月初一是一个阴雨天。

　　尹琰和林蒹葭被林夫人搂着，在屋子里串珠子玩，雨没下多久便停了。屋内闷热，林夫人就牵着两个孩子去外面透透气。

　　尹琰是一个活泼的性子，没多久就由丫鬟陪着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而林蒹葭则相反，她是一个安静的性子，会陪着林夫人坐在石桌上下棋。

　　林夫人突然问她道：“蒹葭，你那院子太空了，有没有喜欢的花草？姨母让人在院子里种上。”

　　林蒹葭想了一会，落下一子，才道：“姨母，蒹葭没有特别喜欢的花。要是种，就种四季桂吧。”

　　林夫人道：“好，明日我就去种上。”

　　棋下了好几盘，天色也渐渐暗下来。而尹琰终于跟着丫鬟回主院，尹琰跑过来扑进母亲的怀里蹭啊蹭。

　　林夫人就这么让他蹭，等他蹭够了，才弯腰问道：“时候不早了，琰儿和蒹葭也要吃晚饭了。我先带你们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再玩好吗？”

　　尹琰在母亲怀里应了一声“好”，旁边的林蒹葭也点了点头。

　　随后林夫人起身拉着尹琰的手，又转身牵过一旁林蒹葭的手，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孩子回屋用晚膳。

　　用膳时，尹琰手里握着双筷子，问林夫人道：“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林夫人温柔的询问道：“怎么了？琰儿是想阿爹了？”

　　尹琰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夫人安抚道：“琰儿放心，阿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尹琰道：“阿爹好像都是很忙。”

　　林夫人笑了一下，才道：“那到时候阿娘就抓着阿爹不让他忙别的，就让他陪着你和'蒹葭'妹妹玩，好不好？”

　　尹琰这才有些高兴道：“好。”

　　翌日清晨，天气很好，林夫人照理在屋里算着账本，让丫鬟带着两个孩子去花园玩。

　　可是这都到正午了，也不见那个丫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林夫人莫名心慌。待林夫人出去查看时，正巧撞见了老夫人派人来寻她的丫鬟。

　　林夫人连忙拉着那丫鬟，询问道：“彩夏，你有没有看见景嫣带着小少爷和表小姐去哪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彩夏怜悯的看了林夫人一眼，又迅速低头恭顺道：“林夫人不必担心小少爷和表小姐，他们在老夫人那用着膳，老夫人特地让奴婢来用林夫人讲一声。”

　　林夫人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不放心道：“那一会我接他们两个？”

　　彩夏点了点头道：“不用就麻烦林夫人，随后老夫人会让人将小少爷和表小姐送回来。”

　　林夫人无奈也只能点点头。

　　传完话，彩夏也离开了。

　　可林夫人还是不太放心，老夫人一直不太待见她这个继室，今日怎么会突然让两个孩子去同她一起用膳？

　　林夫人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小丫鬟牵着一个小女孩回来，却左右不见尹琰的身影。

　　林夫人越来越不安起来，她牵过林蒹葭，又抓着那个丫鬟到：“怎么只见表小姐，小少爷呢？”

　　那个丫鬟道：“回林夫人，老夫人让我与您说。小少爷在花园玩闹时，不慎掉入池塘溺毙了。不过您放心，老夫人已经将玩忽职守的景嫣处理了。”

　　“请林夫人节哀。”

　　林夫人后退一步，不可置信道：“怎，怎么可能？琰儿他很乖的，怎么会去池塘边玩耍？再说，景嫣她……她很负责的，怎么会……怎么会没看住呢？”

　　那个丫鬟道：“回林夫人，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来帮老夫人来传话的，传完奴婢就得走了。”

　　说着也不管林夫人，转身离开。

　　林夫人几乎摇摇欲坠，旁边的芸音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芸音道：“夫人还是先去看看小少爷吧。”

　　林夫人点点头，又看向也站在一边的林蒹葭。林蒹葭像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夫人弯腰抱了抱她，轻声哄道：“蒹葭乖，姨母先去看看哥哥。姨母先让芸栖姐姐陪你玩好吗？姨母很快就会回来的。”

　　林蒹葭僵硬的点了点头，道：“好”

　　林夫人迅速将她交给身后的另一个丫鬟芸栖，随后带着芸音往老夫人的院里赶。

　　林夫人到的时候先是见到了常年在外忙碌的尹盛霖，而景嫣此时正被家仆押着跪在地上，她嘴里被塞了帕子，见到了林夫人只是不断摇着头。林夫人看了她一眼，就避开人往里面走，直到她瞧见了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尹琰。

　　尹琰浑身湿湿漉漉，面色苍白的躺着。

　　林夫人小心翼翼的去抚摸着尹琰冰凉的笑脸，良久才敢去探他的鼻息，见是真的没起后，瞬间跌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落在衣裙上。

　　尹盛霖见此也蹲坐在林夫人身旁，一手扶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他道：“梨晚……”尹盛霖本来是想要说几句话安抚林夫人的，可到了开口才发现，眼泪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林夫人原是扶在床榻上无声落泪，听见尹盛霖的呼唤后，再也忍不住靠在他身上痛哭。

　　林夫人温柔优雅了一辈子，而此时却发髻凌乱，狼狈不堪。

　　老夫人于心不忍道：“梨晚、盛霖，你们让人把琰儿的棺椁搬到去宗祠吧，再找人算算日子将琰儿葬入祖坟，好早点让孩子入土为安。”

　　尹盛霖连忙应了一声。

　　而林夫人哭了很久，眼泪已经流干了，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总是对着老夫人道：“把景嫣放了吧，她是我的陪嫁丫鬟，我信她。”她是被尹盛林一步一步扶回去的，她的陪嫁丫鬟芸栖就在两人身后跟着。尹盛霖原本是想抱的，可林夫人不让。

　　林夫人走到主院门口，一眼就瞧见了在一旁静静和芸栖下棋的林蒹葭。

　　林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力气，她扶开尹盛林的手，冲上去紧紧抱着林蒹葭。芸栖见到林夫人识趣的站起身，同芸音站在一块。

　　林蒹葭让林夫人抱了很久，才被芸栖牵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个月后。

　　林夫人忍痛处理好了尹琰的葬礼，她的精气神比往日差了许多。

　　同年六月甘三，林夫人带着林蒹葭去往城外的道观祈福。

　　这次林夫人全程带林蒹葭，生怕丫鬟一个没看住，林蒹葭也出了意外。

　　林夫人抽完签，就要跟着尘缘道长进屋解签时，林蒹葭却拉了拉林夫人的衣角，说：“姨母，我困了。”林夫人最抵挡不住的，就是有人朝她撒娇了。

　　见此，也只好让芸音和芸栖二人带着她去厢房里休息。

　　林夫人祈福花了整整十日，可就在第九日时，林蒹葭还是出事了，她在道观后山失踪了。

　　她原本是看道观后山种有兰花，想要摘来送给林夫人，所以就央求着林夫人，林夫人无法，就让芸音、芸栖、景月三人都跟着去。

　　结果三个人在一块小小的后山上还没看住，三人称只是一个转身，林蒹葭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没找到。

　　林夫人从这日起就彻底病倒了，像丢了魂一般，整日茶不思饭不想。

　　直到一年后林夫人依旧卧床不起，尹陌的母亲姚姨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偷偷找到林夫人告诉了她真相。

　　林夫人得知真相后，彻底崩溃。

　　她有一个弟弟是仙门修士，而他怕自己走后两位姐姐受到欺负，就给林夫人留下了几本秘籍。林夫人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尝试了无数邪门歪道，终于找到了那位黑衣人。

　　林夫人跪在那位黑衣人面前，她声音字字泣血道：“我知道您厉害，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寿命做为代价，恳求您帮我报仇。”她说着就要给他磕头，可低下的头却被那人用神力托起。

　　他道：“磕头就不必了。这么吧，我只要你一般的寿命，不然不就显的我非常无情。”

　　林夫人愣了愣，才哽咽道：“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尹府旧宅。

　　疏影和崔瑾缘两人迅速来到了林蒹葭以前住的院子里，疏影巡视了一圈，这里比尹蘅的那个院子大一些，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破败。

　　屋里的东西也已经被搬空，只剩下几个空柜子，院子里有一颗四季桂，如今正盛开着。

　　疏影拿着带过来的铲子，挖开了四季桂附近的泥土，他挖了很深，也很久。

　　不多时疏影才终于挖出一个木盒，木盒上还上有一把锁。崔瑾缘接过木盒，施法将那把锁毁去，木盒打开，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被撕去的几页族谱。

　　崔瑾缘把盒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将那几页族谱递给疏影。可疏影却没有接，他将手里的铲子扔到一旁，才道：“你拿着自己看吧，里面有什么内容，我大概也猜得到。”

　　崔瑾缘愣了愣，道：“您真的不看吗？”

　　疏影面无表情道：“没必要。”

　　他们回到常春，各自走回了院子。

　　疏影在进屋前回头瞧了一眼月亮，明月依旧高悬，洁白似雪，与百年前并无不同。

　　第二日，天光大量，任然是一个好日子。

　　崔瑾缘他们拿着所谓的证据去与林夫人对质时，疏影并未跟去，而是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大厅内，林夫人一如往日般素衣淡雅高坐于前，神情淡漠，好似与人对质的不是她。

　　崔瑾缘拿着那几页族谱递给林夫人，他道：“林夫人，二十年前尹蘅的惨死是您的手笔吧？”

　　“是，我承认。就是我干的。”林夫人毫不在意，语气轻松，甚至还轻笑了一下。

　　崔瑾缘只是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变道：“那尹家全府上下皆惨死，也是您做的。”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夫人轻晃一下头，也毫不犹豫的承认。她道：“他们害死了我的琰儿，就应该为此偿命。”

　　不知道内情的程冉小声嘟囔道：“那也不至于这么害人家吧？”虽然他声音很小，可还是林夫人所察觉。

　　袁潇毅看了他一眼，在桌下掐了他一把，让人闭嘴。

　　林夫人轻挑了一下眉，眼神凌厉的望向程冉道：“不至于？所遭受这一切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不至于！”

　　“我的琰儿死时才六岁啊，我的蒹葭好那么小就被他扔在郊外不知是死是活，他尹蘅这么可以对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动手。还有尹府上下全都瞒着我，全都把我当傻子骗。他们该死，他们就应该给我的琰儿和蒹葭偿命。”林夫人情绪激动，发髻也显的凌乱，甚是有一枚精致小巧的簪子被她摇落在地，而身旁的芸音虚扶着林夫人。

　　林夫人神情嘲讽道：“而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觉得他受了委屈，所以来我这伸张正义。”

　　“好啊，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说着林夫人从一旁的剑鞘上拔出一把剑来，扔给他们。她道：“来，你们就用这把剑杀了我。”

　　而崔瑾缘站在下面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可是要负责的。

　　林夫人看着他们样子，冷笑一声道：“我小的时候也曾憧憬过，长大之后定要如你们这般做一个修者，平世间冤案。”

　　“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原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者，也是会有烂人的。”林夫人说着还顺手把剑鞘也扔了下去，她怒道：“可我不愿意同那些伪君子一般，遇事也只会推脱逃避，作风竟还不如我一介妇人。”

　　林夫人怒即，从自己发间拔下一簪子，道：“你们不动不了手，好，我亲自来。”说完便不等众人反应，用那簪子刺向了自己的喉咙。

　　林夫人使了力，不过几秒，鲜血就顺着她的手腕留下来。芸音扶着林夫人躺在地上，却并未阻止她。

　　芸音跟在林夫人身边多年，她知道，林夫人这是存了死志。

　　疏影就是在这时推门进来的，他看了一眼林夫人一眼，就冲上去，稳住了林夫人喉咙中插着的簪子。

　　林夫人说不出话来，也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在地上不断摸索着，疏影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而一旁的芸音则瞬间了然，芸音蹲下从地上掉落的那一枚簪子捡起，递给林夫人。

　　而林夫人则是将簪子赛到了疏影手中，还对他做着口型，不过疏影只看懂了一部分，随后她就断了去。她再说：淮儿，这枚簪子你拿着……

　　疏影仔细观察了那枚簪子，其实他刚握在手里时就认出来了，那是神器之一，上面刻有兰花样式。

　　而现在他只是在验真假，那枚簪子在疏影手里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确认无误好确认无误后，就将它收起。

　　疏影拿起那几页族谱，站起身对着下面的人道：“你们现在还不走，难不成还等着人家留你们过夜不成？”

　　这话一出几人才回过神来，崔瑾缘看了一眼林夫人的尸体追上远去的疏影问道：“前辈你不救她吗？”

　　疏影淡淡瞥他一眼道：“她存了死志，救不了。”

　　崔瑾缘又道：“为什么？”

　　疏影道：“什么？”

　　崔瑾缘解释道：“她为什么要怎么做？”

　　疏影则难得有耐心道：“她是在赎罪。”

　　他见崔瑾缘还是一脸疑惑才道：“那几页族谱你看了吧？”

　　崔瑾缘点了点头。

　　疏影道：“虽然那件事尹府上下全都瞒着林夫人，但是尹盛林却是不知情，而他是真的爱惨了林夫人。可最后尹盛林却死在了林夫人手上，她在为自己曾经错误赎罪。”

　　崔瑾缘明了，他从自己腰上解下一个荷包，递给疏影。他道：“这是我之前诚若要给你的报酬。”

　　疏影并没有接，而是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随后疏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族谱，他施法将族谱复原，之后递给崔瑾缘。他道：“你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还给尹家主。”

　　崔瑾缘手里拿着族谱，愣了愣，他又追上去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知道，你不叫林淮安。因为早在几年前，林淮安和林意安就已经死了。”

　　疏影轻挑了一下眉，才道：“我叫'疏影'，无姓。你呢？”

　　崔瑾缘也回道：“我叫'崔瑾缘'，字'白飒'。”

　　疏影向他点点头，表示记住了，随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