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满眼研

4、肝癌中期

　　下午的病人不算多，值班室里的医生掐着时间扒了几口饭，庞儒也趁着这点时间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小憩，只是才没两分钟，电脑旁边手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直起腰，看了一眼手机备注，面色沉重地走出值班室。

　　“喂，小儒，你现在忙吗？”，对面沉稳年迈的嗓音响起。

　　庞儒往四处看了看，没人才开口，“陈爷爷，我现在不忙，您是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咳了几声，略带几分急切“小儒，你的片子我看过了，这病还是有概率治好的，现在是中期，治疗的话还不算太晚。”

　　庞儒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开口，

　　“陈爷爷，这病治疗的成本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所以我不想治了，”。

　　对面的声音沉寂了一瞬，叹气的声音传入庞儒耳朵，“小儒啊，最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我老了也劝不动你了，”。

　　庞儒听着对面声音慢慢减弱，忙劝着陈爷爷赶快挂断电话好好休息。

　　收起手机，庞儒静默了一瞬，脑海里浮现出何鲛在练习室跳舞的场面，脚步不自觉的朝电梯门口走去。

　　隔着门口，庞儒脚步停顿，眼睛朝何鲛的方向看去，她就那么躺在床上，眼睛合拢，浓密的睫毛微微舒展着，白皙的的脸庞透出一丝安宁。

　　庞儒看得出神，再联想起脑海浮现出何鲛跳舞的视频，他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他轻拍自己的脸，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夏日的雨来的湍急又突然，雨势很大，顷刻之间医院门口的台阶浸满雨水。好巧不巧，何鲛病房门里的窗户没关，雨丝顺着微风，斜斜飘进来，地板上瞬间湿成一片。

　　雨声渐大，饶是熟睡的何鲛也被吵醒。何鲛的眼睛微微睁开，她倾斜头部，望向窗外，皱着眉头。她不喜欢下雨天，双手撑着床面，一只手空出来按着呼叫铃，响了几声后，何鲛干脆坐起来，双手垂在两旁发呆。

　　没过几分钟，病房门口响起敲门声，也只是敲了两下，高挑的女护士推门而入，眼神撇向四周，看见何鲛，她立马换上笑容，朝何鲛走去。

　　何鲛看着女护士朝她这走来，指了指窗户，眼睛看着女护士，淡然开口“那边的窗户开着，请帮我关一下，谢谢”。

　　女护士刚要过去关窗户，何鲛连忙出声“那里有水，走的时候小心一点”，女护士顿了顿，点点头，小心地走到窗边关上窗户。

　　护士转身，想对何鲛说声谢谢，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她看了一眼何鲛，对她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接通往外走。女护士开了免提，清透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只有寥寥数语，何鲛还是听出来手机那头，是庞儒的声音。

　　直至病房门被关上，彻底听不到护士和免提里的声音，何鲛慢慢躺下，眼睛盯着天花板，放空思绪。可脑子里回想着庞儒清透干净的声音，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