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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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五条悟问过她许多次这个问题，他不记得不同周目的事情，可飞鸟却有印象：时隔多年处刑前的寒暄，她作为诅咒师犯下罪行并被对方目睹时的质问，她刚刚成为诅咒师后的对峙，还有其他许多见面的场合。
六眼的困惑在他每次提问时都格外明显，毕竟飞鸟看上去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女孩。
——她谈过甜蜜的恋爱，努力的完成学业，喜欢和朋友们胡闹，会发小脾气，可爱又倔强。自愿进入咒术高专后，飞鸟已然做出了成为咒术师的选择，冒着巨大的风险游走于不同的任务中，祓除一个又一个的诅咒，维护现世的稳定。
可就是在平凡的日常中过着不好不坏的生活，被亲情友情爱情环绕着的飞鸟毫无征兆的宣布叛变了，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理由，更像是个突发奇想的糟糕主意。
就连飞鸟自己也无法解释灵感究竟源自何处。只不过是长久的反转中不留神的一次放飞自我，抱着“再烂也不会更烂了”的想法，意外开启了新的可能。
不管为什么她叛逃就真的有用，但反正竹马能老老实实继续上学出任务，飞鸟也不想再刨根问底蝴蝶的翅膀究竟是怎样扇动大西洋的风暴。
但五条悟并非一个如此没心没肺的人。
即使优异的外表外加无比差劲的性格让看来他更像是个冷心冷情、玩弄别人感情也不在意的狠人，但他的确有着柔软又念旧的心。
所以遇到彼此心照不宣，默认“叛变”一事后就算分手的前女友，他也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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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在问：
“你还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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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经常把“喜欢”挂在嘴边。
看见一把崭新的趁手咒具她会说“喜欢”，和硝子出门逛街发现漂亮的裙子也会说“好喜欢”，同帅气的男友约会时，更是会不停叨叨“喜欢的，我超喜欢”。
这就像一种夸奖方式，等同于五条悟偶尔突如其来的一句超浮夸超肉麻的情话，两人说话都好听极了，于是这些颇具分量的字眼就要大打折扣。
如同飞鸟听见“我最最最亲爱的女朋友”时不会特别激动一样，五条悟早就习惯了娇小嘴甜的女朋友天天转来转去，念着喜欢这个喜欢那个。
更多的时候说的是喜欢他。
两人起初在一起时不曾有过清楚的告白，但确立关系后却甜蜜的让夏油沉默、硝子无语。当然，一样恶劣又幼稚的臭情侣多少有故意恶心人的成分，但恋爱的酸臭味总是无法掩盖的。
硝子一直不理解飞鸟怎么会喜欢上六眼那样全世界以自我为中心，走到哪里都自带瞩目光环的混蛋；夏油也不明白五条悟怎么会看上毫无淑女形象，要强执拗还坏心眼的青梅。
大概是同时患上了眼盲，才会让彼此看的顺眼。
“瞎了眼”的飞鸟倒是觉得挺好的。虽然硝子匪夷所思的问过她，要是真的想谈恋爱，为什么不找幼驯染的杰，怎么看他都比五条悟更适合当男朋友一些。但她一心栽进爱人湛蓝的眼中，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这份爱意一如既往，哪怕现在不能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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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逃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很多次，飞鸟都有种委屈的感觉。
她的付出不会被任何人理解，曾经的老师和同窗都对她刀剑相向，五条悟更是好多次逮住她处以死刑。
但为了成为一个良好的反面教材，飞鸟偏要装出冷硬的外表，死活不知悔改的模样。
于是她的爱人对她更加不留情面了，次次交锋都出招果断狠辣。
她也曾想过要不要在死前解释些什么。既然她要死了，那个周目显然就是失败的，为什么不在反转时间进入下一周目前寻求一些安慰呢？
可她舍不得。
即使下一秒就要重开，此刻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抹去，飞鸟也不想让爱人陷入痛苦。如果她真的在被对方杀掉后交待了她的苦衷，以此作为遗言咽气，她很难想象五条悟会有怎样的想法。
会后悔吗？还是会遗憾？甚至会恨她想出这样的昏招？
那不是她想要的。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并不会使她好受几分，也违背了她的初衷。
所以，在每个叛变的周目里，飞鸟总是记得沉默以对。
不论成年后依然嘴毒的爱人怎么冷嘲热讽，或是严肃的反复问她“为什么”，她只会扯着漫不经心的笑，好似他提起的事不值一提。
没关系的。
飞鸟做出这样的心理暗示，一遍遍提醒着自己。
只要最后能够如愿以偿，那就是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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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自信在她第一次撑到全员满状态对上诅咒之王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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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红色在地上不规则的蔓延。残存破碎的建筑，七零八落的石块，甚至她的脸上都有沾到零星的几滴。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逐渐变得粘稠、沉重，像是紧紧扒住脚踝下拽的恶鬼，直到地狱也无法逃离。
诅咒之王恶劣的大笑，空间斩这个招式无人能解。
即使是夏油杰和五条悟这对配合默契的搭档也不行。
啊。
又失败了。
飞鸟被残酷的战局击溃，脑袋却还在麻木的进行着理性分析。
明明她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夏油杰都成为高专教师了，学弟们也都还活着，特级和一级咒术师被她引来了好多个，羂索更是没有出现在幕前。此刻集结的众人比之前仓促的对上宿傩时不知阵容豪华多少倍，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她费解的、缓慢的回想着反转时间前的现实里，最后仅剩的学生们是如何打败宿傩和羂索的。每一个在他们之前牺牲的人，或多或少削弱了敌方的部分实力，可再怎么说那个难度也并没有现在这样离谱。
宿傩之前有这么强吗？
飞鸟绝望的意识到命运大概是真实存在的，无形的概念在她每个选择中被验证，不断循环往复的时间线里悄悄潜伏着。
就像此刻，实力上难以逾越的差距像是一道天堑，注定让前来迎战的众人折戟。
飞鸟觉得她隐约触碰到了边界。和之前领悟她的术式的本质时一样，玄妙的灵感在此刻迸发：
或许他们是无法打败宿傩的。
这跟实力的硬性差距无关，跟对战的策略也无关，并非天时地利的问题，只不过是人选上的不同。
除了那个人外，其他人再怎样努力，无论她反转多少次时间，结果都注定是失败。
这就是命运附赠的特殊性，光环中央只有他一人。不等到他出手，之前再多人的攻击也是徒劳。
那是宿傩命定的敌手，五条悟的学生，虎杖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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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或许谁也无法背离死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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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凭什么就要接受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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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是个自私鬼。
如果可以选择，她绝不要死在爱人之后。
她一直拼尽全力去拯救爱人，以免她成为被留下的那个。单独活着实在太难了，被强行剥离的爱让人空空荡荡，阴暗不断滋生，促使她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举动。
反转时间和叛逃都是如此。
无论怎样退而求其次，她都无法接受一人独活。
命运告诉飞鸟五条悟就是个短命鬼，这也没关系呀。
——她可以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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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温柔的替每次都死不瞑目的爱人轻轻阖上双眼。
她随手捡起了附近夏油杰掉落的咒具，只剩一半的刀刃边缘有些卷曲，这才被他抛下舍弃。她的竹马生前也苦战了许久，但宿傩拥有魔虚罗加持后的力量也太过作弊了一些。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很快就会去陪大家的。
只是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确保她的死亡不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所以，再等等她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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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反手将刀刃刺入心脏，冰冷而熟悉的痛感席卷了神经，手却稳稳的将剩余在外的部分扎的更深。
术式，「仪轨纷乱」。
作者有话说第4章 25-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