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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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细碎星光从红发青年指尖散开，其中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骇人力量，周围无形的空间被不断扭曲旋转放大，变作一人高的圆弧光门，如女巫水晶球占卜的一面，颤抖着出现水面似薄膜。
水幕褪去，一名幽灵似的鸢眸少年站在那，面无表情望着他们。
他拥有一头海藻似蓬松的短发，乱糟糟盖住额头，黑色风衣的衣摆上沾染着火药味和块状暗色，手心握着团不知从哪扯下来的、乱七八糟的绷带自然垂落，能隐约看到掌根处刺眼的鲜血。
【名称：太宰治
性别：男
年龄：18周岁
身份：港口黑手党干部（叛逃中）
异能/念：「人间失格」，效果为异能无效化（念力通用）
爱好：螃蟹、酒精、在暴力、血腥和黑暗中寻求生命的意义（近期可能会有所改变）
厌恶：狗、疼痛、中原中也】
“你们……”
那双鸾色瞳孔冰冷空洞，眼底翻涌的阴翳杂质，能将人拖入深不见底的绝望泥沼，在黏稠的恶意中窒息而亡。少年音色低哑，黑洞洞的枪口悄然对准站在房间中央的红发青年。
【场景卡已触发，家人「太宰治」，正在前往——「流星街」】
*
一颗黄铜子弹悬停在半空，被人轻轻摘下。
橘相月把它用彩纸包裹，对折起来，打开电脑桌下的抽屉，在最里面还放着张折好的彩纸，里面是颗9.02毫米的子弹，来自江户川乱步的配枪。他把两张彩纸叠放在一起。
怀着某种奇怪收集欲被满足的愉快，他好奇：“见面开枪是你们黑手党独有的打招呼方式吗？”
一言不讲先杀人，跟小猫应激似的。
没能得到回答，疑惑回头，发现江户川乱步睁大了眼，翠绿眼珠颤动，以一种他从未表露出过的狂热目光死死盯着太宰治出现又消失的地方，仿佛看到某种隐藏在空间宇宙之下的暗潮涌动。
“乱步？”橘相月试图唤醒他。
江户川乱步猛的回头，激动：“我不认识他，店长！”
橘相月懵：“啊，我看卡面上写他也是港口黑手党干部……难道有两个叫港口黑手党的组织吗？”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
他曾给橘相月讲过他的老东家港口黑手党：盘踞横滨地下世界的黑暗主宰，连政府和军警都要忌惮三分的可怕势力。
“准确来说，我认识太宰，但我认识的不是这个太宰。”
橘相月：？
试图理解，若有所思。
“平行宇宙？”
为了跟上江户川乱步的思维，不再被比自己小的孩子用看白痴的怜爱目光看，他读了很多「甜蜜的家」里的书，常识基本补全了。效果也很显著，江户川乱步看他的目光从没开智的原始人变成了稍微通人性的原始人。
“观点来自量子力学的不稳定，假设有无数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例如本世界失忆的我，在平行宇宙中可能没有失忆继续金融工作，也可能是警察或黑手党，或者是女性和非人类。”
“不算太笨。”江户川乱步叉着腰。
“店长你是住在大都市的和平笨蛋，又失忆了，所以我不能问你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是谁，高濑会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来确定我们是否来自同一个世界、时间，但太宰，从他不认识我就能猜到——你看到太宰的手了吗，店长。”
“血吗？”橘相月回忆了一下。
少年微微蜷起的手心全是血渍，泛着未干的晶莹，从指尖到掌根，连带缠在腕骨处的绷带一同染成刺目的鲜红，握在手里那团绷带蹭的脏兮兮。
他脑子里冒出几个黑手党+血的猜想组合，连用红油漆拍玻璃催债都想了，但看江户川乱步表情又一个个否决掉，干脆把系统提供的卡面内容念出来，结果才说完‘叛逃中’的状态。
江户川乱步一拍桌子。
“就是这样！他在叛逃！”
怎么下的定论？
橘相月大脑运转几轮，发现还是跟不上江户川乱步的思维，安然放弃，等他揭晓。
但江户川乱步从来只说答案，不讲解题过程：“太宰叛逃了！并且大概是在最困难和窘迫的时候被传过来的，和我一……总之，他需要任务完成的那个愿望。”
‘家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对‘愿望’有刚需的人。
江户川乱步心情很好。
亲眼观测橘相月使用那个系统，帮他确定了很多东西。
“那么，能否成功创立一个组织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创立组织最难的几点：部下的忠诚、首领的人身安全、稳定的人才来源、让部下愿意努力工作的利益共同体，对店长你来说都被解决了。”
橘相月：“哇？”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一脸恍然的青年，不可避免沉默两秒。
他突然想到自己最担忧的那点——那就是橘相月对完成任务的热情其实没那么高。
并非消极怠工，只是做为普通人对‘统治世界’这种课题的两眼一抹黑。
毕竟谁都知道银行金库中有黄金万两，但实现暴富途中需要经历的筹备、招募同伙、计划、动手、被捕、坐牢乃至枪决，不能不忽略。
所以橘相月一直努力的其实是开甜品店，而不是搞政治搞钱发展线下势力。
江户川乱步眼神逐渐犀利:“所以店长，这种条件下只要你稍微努力一点，完成任务都很简单吧？”
放眼世界，有几个首领在创业初期能打这么富裕的仗！
橘相月心虚目移:“我……”
乱步:盯
一个月了，橘相月刚拖拖拉拉的把甜品店营业执照办下来！
虽说他只是稳扎稳打一步步来，工作的同时绝不影响自己享受生活，但这种工作效率，在港口黑手党早被推出去当人肉炸弹了！
谴责了会每天岁月静好不办正事的首领，江户川乱步轻哼一声，抱胸。
“要不是有我在，店长你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橘相月点头:“反正有乱步你，一步步来……啊对了，太宰！把他抽出来之后有新功能出现了。”
他非常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话落，一片与系统面板有些相似的幽蓝色出现在视野中。
江户川乱步一愣，意识到这东西是原本只有橘相月能看到的系统面板，他伸手去摸，指尖穿透平面。
“这好像是个公共聊天室，可以当做组织内部交流专线来用。我记得乱步你讲过:组织之间的战斗大多时候都可以归纳为情报战，有了这个，dessert shop就没有信息差了。”橘相月满眼希冀望着他，脸上写着‘夸我，“怎么样？”
“分析的很好，但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就没必要拿出……店长，我好歹也是你的部下，这么没架子，不怕我看不起你吗？”
那个智商超群看谁都是低能儿的江户川乱步能看得起谁？橘相月不禁思考。
“……”算了。江户川乱步叹口气。
这样也好。
聊天室里很快出现第一条消息。
【太宰治：异能？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很经典的你是谁，这是哪，你要干什么三连问。
【江户川乱步:恭喜你被神明选中成为拯救异世界的勇者了！！】
还在研究聊天室的橘相月一回头，江户川乱步已经摸到沙发上去了，正在从他的小箱子里掏零食，一副打算长聊的架势。
见他看过来，用身体遮住扔了一沙发的零食：“先别插话，店长，太宰是个麻烦家伙，被他抓到破绽会很麻烦。”
“你……”
“我在工作，店长！”江户川乱步严肃打断他，“不要扰乱我的思路。”
“……”
橘相月算了下某人本周的甜食摄入量，十分怀疑对方血管里流的都是糖浆。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吃出事吗？
“其实我是想问，乱步，你看到的聊天室是什么样的？”
见他放弃干涉零食问题，江户川乱步打了胜仗似的盘腿坐好，得意勾唇开始拆薯片包装。
顺口回答:“只能在公共频道发消息。”
“哦哦。”橘相月盯着自己聊天室旁边花里胡哨的好几排功能键陷入沉思。让他研究一下……
【太宰：江户川乱步，那个侦探？】
“哗啦——”塑料膜被猛地扯裂，发出刺耳声响，几片油炸食品的碎屑因为动作过剧飞出袋子。
“乱步？”
“……这包薯片好难撕！”
见他没事，橘相月眨眨眼，继续研究聊天室。他这有私聊和拉小群功能，还能开放给家人。
江户川乱步若无其事的恢复行动，把撕下的垃圾随手扔到地上，反正「甜蜜的家」有自清洁功能，两指夹出一片薯片。
【乱步：是名侦探。言归正传，你应该不需要我逐字解释发生了什么吧，太宰】
【太宰：这幅熟人的口吻可真让人火大，侦探先生】
【乱步：作为未来会一起共事的同伴，你可以叫我‘乱步’】
【太宰：凭什么？】
【乱步：首领手里有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乱步：他还拿着能让你无痛死亡的按钮】
【太宰：……乱步先生，让我们来谈谈完成任务的事吧】
橘相月看不懂他们的机锋，也不是很关心，他现在对太宰治发言内容顶上那个不停闪光的「观测」按键更感兴趣。
抬手去点。
一张超现实半透明大屏应他动作自半空展开，像科幻电影里的中情局总部的监控，以全方位上帝视角展现出太宰治那边的景象。
是相当幕后操手的实时监控。
*
地平线上是沙尘暴似昏黄的天，远处的高楼大厦虚影在恶劣天气映衬下如同扁平的二维画，下方横亘着连绵不绝的低矮建筑，剪影边缘凹凸不平，仔细一看竟有无数垃圾山伴其左右。
这是座与垃圾场混在一起的城市，一望无际。
太宰治靠坐在石灰抹成的窗边，双腿屈起，偏头眺望外界的景色。
【所以这些垃圾和房屋一起……其实是一个国家？】操纵意识交谈对他来说不算难。
【乱步：不是国家，是地区】
因为这里四周被沙漠包围，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官方记载都是无人地带，被当作公用垃圾场长达一千五百年。
这里是流星街。
实际上是个面积超过六千平方公里，人口过八百万的庞然大物。
这些是与江户川乱步谈拢后，太宰治从聊天室里得到的一份以文档形式发出的「流星街」情报里的内容。
流星街，他的所在地……也是他所谓出生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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