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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昨晚累着你了(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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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被人从床上硬生生拉起来。
念云衣仿若前生的梦境正做到一半,便被强行戛然而止,昏昏沉沉揉了揉自己额际,脑海中有种爆裂难忍的疼。
找来小向,蒙头灌下一大杯黑咖,缓了阵,这才勉强算是醒神了。
耷拉着眉眼依旧无精打采坐在那,任由身边的化妆师开始给她上妆。那边还有重新检查婚纱首饰有无疏漏的,来来回回到处都是众人忙乱的脚步身影,彻底清闲的好像就只有她这个新娘一人了。
这时她的经纪人红姐火急火燎推门进来,一进门就两张红唇上下一碰,好一通机关枪扫射,是真气得不行。
“你说这些无良媒体,非要赶着咱们今天结婚的正当口,爆这些什么‘疑似某知名女星被某邬姓前男友于结婚前夜雨中跪求’的破稿子吗?纯粹不想让人好好把婚结吧!”手中死死摁着手机,另一边掐腰,气呼呼地直喘气。
念云衣只秀气地掩唇,不知打出了今早第几个哈欠,一点多余的反应都吝啬于给她,是与之相反的一副完全无所谓样。
不过对红姐口中所称的他们乃“无良媒体”,还是心底十分认同的。
毕竟昨晚哪有“跪求”?你们可真敢写哦。当心赶明儿让邬家人回过神来,不冲冠一怒打断你们狗腿。
让你们给他家的三代单传金孙随意抹黑,看看到时候谁真的跪求。
呵呵,想到此竟还有闲心牵唇笑了下。
红姐见状,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无语凝噎。
“我说你是真沉得住气,你不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你吗?”
念云衣顺嘴一句:“怎么说?”
红姐:“......”
斟酌了斟酌终归没真当着她的面说,什么水性杨花说她脚踏好几条船的,还有什么手段高超专挑身份斐然的金主钓的,反正各种污言秽语比比皆是,怕听了影响她今天心情。
念云衣却不用听,都知道左不过又是那几个陈词滥调了。呆在这个圈里就是这样,哪个知名女星历来能与各种桃色绯闻撇得清关系?
想成功你就得披着这些尖刀利刃爬出去,之后的,习惯就好了。
所以她是真淡定,揩着自己眼角不自觉分泌的一滴生理盐水,无所谓道:“由他们说吧,还能给咱带波流量。再说丢人的又不止是我,另外两个事件当事人一个想绿的一个被绿的,他们两个大佬才真得被群嘲吧?”
跟他们一比,自己顶多就只是个比较抢手点的红颜祸水罢了,说出去,其实还倍儿有面的。
那些这俩货一个攀不起的,无非还是羡慕嫉妒恨自己能有这样的好福气罢了。无论前任还是现任,都属于严重帅气又多金的类型。
念云衣心底冷笑,就要让你们眼睁睁看着老娘吃得多好逼格有多高,除了花钱雇水军,买些通稿试图背地里抹黑自己以外,当面一个个等见了她本人后,还不都得一口银牙咬碎地对自己揣起明面上最真诚的笑脸么?
光想想都浑身舒爽,念云衣随手将一粒钻石发卡扔身前化妆台上,从镜中瞥过来的眼神魅惑拉丝,表情却十分懒散:“所以九爷都不介意,咱们搭理它作甚。”
红姐一脸肉疼地看着这位主现在是真不把好东西当东西了,一边也听说了昨晚的事,好像想想也确实?
没来得及回神,门外有谁推门而入。
一贯的人未到,声已至。
只听伴随一声哂笑,对方的嗓音磁性撩人:“云衣果然心胸宽广,非我等俗人能及。”说完还自带鼓掌。
念云衣:“......”
背后蝈蝈人却被对方当面撞见,即便是她也难免尴尬。
放弃般叹气:“怎么又是你?”他是真属猫的吗?怎么总是悄无声息地就来了,回回打人个措手不及。
孚辰烨已经自推开的门中闲散迈步进来,红姐一瞬间面带紧张,回想起刚刚她家艺人说的那些混账话,担心这位爷刚刚的阴阳怪气是真生气了。
万一接下来影响到正常婚礼......那以后念云衣可真就成这个圈笑话了。
之前跟邬玉分手,就险些被圈里惯会捧高踩低的人明里暗里挤兑了个够呛,这回都已经在举办婚宴的临门最后一脚上了,一旦婚礼黄了......牵扯到谈婚论嫁的问题,可比普通只是情侣分手还要严重得多,红姐越想越忍不住心底后怕。
没成想她还没想完,忽然见惯常将喜笑挂在唇边的孚辰烨,突然眸色一凝。撇下唇角,就沉着脸快走几步,眨眼来到了念云衣跟前。
两指夹着她的下巴尖,将念云衣整张脸抬起,左右转了个来回仔细端详。确认无误,狠狠将脸一沉:“你哭了?”
就为了那些莫须有的言论?难道她虽然嘴上逞强,但实际心里十分介意?
周围人噤若寒蝉,骤然感觉自己就好像一脚掉进个冰天雪地的大窟窿里,被对方释放出的低气压刮得浑身冷到刺骨。
念云衣微愣,下意识张嘴“啊?”了声。
孚辰烨已经用拇指指腹揩过她眼角下流出的一滴眼泪,以及她还正明显泛红的眼圈?
声线冷冽敛眸隐怒:“确实哭了。”
刚才对那些绯闻还不怎么在意,但现在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让编造出那几篇烂新闻的记者们吃不了兜着走了。最次等,也得让他们丢个饭碗。
自觉自己刚才想岔了的红姐:“......”看他对念云衣这个重视程度,想必先前那一句就真的只是随口调侃罢了,而不带有任何自己想象中的另有歧义。
松口气,看来婚礼等事宜能一切照旧不受影响了,再看一眼念云衣,她已经因为反应过来,而难得为难地羞红了脸。
红姐见状,只能代替抽搐着嘴角小声解释了句:“她那个,应该不算哭。是没大睡醒,困的吧?”
孚辰烨沉默,紧接竟没丝毫尴尬,反而从善如流地往下接,语气还一本正经:“都怪我,昨晚让云衣受累了,才会让你没能休息好。”
这回换成了念云衣无语。
红姐心底一声拍大腿的“诶呀!”,简直已经没眼看这俩人了。要不要就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屋里还这么多大小姑娘的面,就讨论你们那点夜间不可说的私密事啊?
转眼看了看周围众人果然又是害羞、但又是俱都无比充满求知欲与八卦欲的渴求想要被满足星星眼,这是真不把她们当外人。
念云衣想要反驳又无从反驳,选择不再招惹对方乖乖闭了嘴,否则天知道孚辰烨还会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孚辰烨见状满意了,温柔且慈爱地摸摸念云衣脑袋。
转眼,一路豪华的车队绕城一圈。
霸气的九爷美其名曰想要与全上京的人在今天同喜同乐,尤其在经过某市中心豪华宅邸时,还颇为兴师动众地,命人在此连发大小烟花并礼炮共计741发。
念云衣侧脸,抬眼看了下那熟悉的挂着匾额“邬府”,传闻这里曾经是座正儿八经的亲王府,颇有底蕴,后来被扩建成了如今愈发辉煌的硕大宅院。
也在意料之中,未发一言。
经他这么兴师动众的一闹腾,念云衣他们明明大早上车队就已经走起来了,可硬是到了几乎中午,就在念云衣差点被行驶中轿车的舒服频率搞到频频点头真要睡着时,手臂被提醒地轻拍一下,不知何时婚车总算停了。
他们到达了这间专供京圈上层人士私人订制的露天婚宴场地,将她拍醒的正是旁边一脸好笑的孚辰烨,他刚刚深怕念云衣不小心点折了脖子,手在她下面接了一路。
念云衣偏头看他,孚辰烨已经亲自下车,就着敞开的车门,朝她绅士弯腰伸过一只手来。
念云抬眼的视线顿了瞬,这才揉起同样温意的笑颜,眼角眉梢俱都柔软成一片,娴静安定地垂眸,就着对方掌心下了车。
两人站定一起露面的那一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道一句天作之合简直再合适不过。
在外驻足的媒体早就翘首以盼良久,此刻狂按的闪光灯跟不要钱一样哗啦啦闪来。大喜的日子孚辰烨也懒得发火,由两旁成排的保镖将汹涌人潮隔开,他则亲自护着念云衣往里走去。
念云衣恍恍惚惚地被带着逃离了喧嚣,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那边孚辰烨已经被叫走了。今日婚宴虽早有流程,但还是需要个做主的人来敲定最后安排。
当然念云衣也没法闲着,被另一波人簇拥走,重新又去整理她的妆造问题了。务必要让她今天保持最美的状态,不留遗憾艳惊四座。
当最终手持洁白捧花,着一身圣洁婚纱走到了花瓣铺就的幸福之路前——
那里有世上最极致的浪漫,由七彩芬芳的花瓣灯柱作路引,扬起的金纱遍地,水晶满天。
甚至正前方,那个她即将站上的仪式台尽头处,一抬眼的地方,念云衣还能看到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面朝大海”一幕。
新被挖成的人工湖泊上,正午耀眼的金泽早已洒遍它每一个角落,更被风儿吹得皱起,泛起丝丝缠绵的涟漪。
念云衣不禁彻底弯了眉眼,胸中仿佛有股一直萦绕难消的郁气被吐出,在这一刻,她对曾经的所有终于全部释怀了。
这本来是她曾经梦想与另外一人结婚时的场景,虽然如今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实现,而身边人亦换,她依旧心愿足矣。
音乐起,念云衣透过眼前轻飘的头纱跃动,一步一步,郑重又坚定地走在花路中央。忽然一阵大风起,她紧急压下险些被一同扬起的面前头纱,微有不适地半阖了下眼。
再抬头,发现周围被吹散的片片乱花正被疾风裹挟着,绯红夹杂桃粉,翩跹呈漩涡状飞向远方。不知是当时的景太美,亦或其它,念云衣怔目跟着久久遥望。
再回神时,才发现本该静静等在尽头处的孚辰烨,早不知何时近在咫尺来到了自己眼前。
念云衣没来得及掩下眸底深处的震愣,孚辰烨难得温和着眉眼,再不见向来的张狂与桀骜,当众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主动拉过念云衣的手,于她手背落下温凉虔诚的一吻后,朝自己侧边挽起的臂弯处轻拍放置。
这一幕不知刺激起了多少人的振奋,场内瞬间沸反盈天,周围宾客叫嚣起哄的掌声与喝彩声铺天盖地砸下来,直冲念云衣耳膜。
念云衣却有一瞬与孚辰烨指尖相合,只感觉到了最满足的安心,躲笑着挽紧身旁人,幸福的喜悦洋溢脸上。
这是从今往后将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哪怕他们之间并不涉及真正意义上的情爱,但依旧会是彼此合作最亲密、也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脚下继续迈步,抵达他们将共同幸福的彼岸。
如果一切能顺利的话......事情本该如此。
可偏偏最后关头,一切美好被打碎,意外陡然发生。
身后突然有人不顾阻拦地闯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哑“阿衣!”,划破天际。
会场内陡然安静,孚辰烨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哪个想找死的人,赫然寒厉着眼扭头,望着那个喧哗传来的方向,周身气息已杀意腾腾。
念云衣也被唤僵了身体,又不由自主地疑惑转身。
就见试图穿破重重黑衣保镖的包围圈,正在挣扎不休的那个人,又是你啊,邬玉。
一瞬间可笑,望着难以被跨越的他与自己之间这么远距离,歪头想,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步的,邬玉,曾经的你能想象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