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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妖在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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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坐落在明州最繁华的街道之中，周围是琳琅满目的小型商铺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红色的砖石和深棕色的木材构成了楼阁的主体，古朴又沉重。
楼阁共有四层，都覆着黑色琉璃瓦，四角微卷，边缘的瓦片上勾勒出金色的莲花显得格外虔诚。
顶层中空，由八根红木支撑，可以俯瞰整个明州城的景象。二层三层大都窗户紧闭，偶尔有几扇半开的，窗户上描绘着祥云等图案。一层的牌匾雕刻成三瓣莲花，上书“明月楼”三个大字，里面飘出阵阵笙歌丝竹之声。
奢靡，这便是林伊看到明月楼后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词语，作为一个曾经的普通工薪阶层，和几个人一起租着一套房子，只拥有一间小小的卧室，每个月的工资交交房租水电，再除去吃饭和必要的社交，几乎不剩下什么钱，去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消费都要狠狠心，更别提这种地方。想到这，她的心情不免有些怅惘。
程羽带她走进去，解释道：“明月楼是明州的大家，明家的产业，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楼中一层是喝茶吃饭的地方，二层三层提供住宿，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
他们进门便有小厮堆着笑意迎上来，程羽拿出一块玉牌，简单交代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林伊的错觉，她感觉看到玉牌之后那小厮的笑意都多了几分谄媚。
林伊猜测这玉牌大概是云山的什么身份象征，这一路她算是见识到了修仙者在世间的地位，无论入城也好，现在在明月楼也罢，只要拿出玉牌几乎畅行无阻。
林伊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跟着程羽拜入云山，拿到玉牌。这样即使她修仙不成，回来人间也不会过的太差。
她走神想着，任由程羽将她引到一楼的一处包间落座才恍然反应过来。
明月楼一层的结构是回字形，中间地势稍低，能看到客人们在觥筹交错边谈笑风生边欣赏正中心伴着丝竹声起舞的女郎。
四周地势稍高，是一圈包间，有些包间房门紧闭，有些半开着，应当是身份显贵的客人谈论事情的地方。
“咚咚”程羽用手扣了下桌子，“怎么一直在走神？饿了吗，点些东西吃吧。”
林伊接过小厮递过的菜单，简单瞟了一眼，扔在桌子上，开始报菜名：“糖醋里脊，梅菜扣肉，京酱肉丝，孜然羊肉，麻婆豆腐，开水白菜，驴打滚，豌豆黄，再来个凉拌黄瓜吧。”
“会做的都端上来。”林伊补充。
反正程羽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她享受享受怎么了？
小厮默默看了程羽一眼，见他点头，也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趁着明月楼准备餐食的间隙，程羽轻声交代道：“待会我的师弟师妹也会来此，你不必介意，做自己的事就好。”
林伊满口答应，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带程羽摸鱼，不淌这趟浑水。云山人才辈出，少了他程羽掺合，难道还能不转不成？
不多时，外间隐隐传来声音：“原来是云山的贵客，快快这边请......”
下一刻，包间的门便推开了，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藏青衣服的男子，发冠戴的一丝不苟，眼睛倒是生的圆且大，冲淡了装束的凌厉感。身后跟着一位莹白衣裙的女子，梳着单螺髻，白色的祥云玉簪斜插其中，身量纤细，姿容婉约。
想来这便是云青和云镜了。
辟谷已久的二人站在门口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程羽开口打破了僵局：“师弟，师妹，这位是林伊姑娘，我的救命恩人。明州的事尘埃落定后，与我们同去云山。”
三人简单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云青云静二人在程羽左右两边落座，林伊识趣的挪远了些。他们讨论的事情不是一个凡人插得上话的，好在林伊也只打算摸清程羽计划做什么，危险性高不高而已。
云青欣喜道：“师兄可是从朔州北部的雪山赶来的？竟比我们还先到这里。”
云镜也笑的温柔，嘴上的话却不是：“大师兄若不是从朔州来的，难不成是与你我二人从云山来的不成？云师兄若不是问路的时候非要替一户人家撵了鸡，两户人家劈了柴，相必我们也早到了呢，何至于让师兄等我们？”
哦豁，原来这位姐姐只是看着柔柔弱弱，说话可是分寸不让。
林伊夹了几块孜然羊肉放在小饼里，这小饼炸的外面金黄酥脆又不显油腻，还撒了一层白芝麻，边听他们说话边吃，可以不用被迫社交的饭局，简直不要太惬意。
程羽原本还担心林伊会觉得不自在，但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吃上，筷子动的比嘴还快，也就不再管她，专心说起明州的事来。
他看向云青：“师弟在传信中说的简略，明州此处的失踪案持续多久了，一年大概会失踪多少人？”
“持续时间我们也难以确切的知道，但根据已有的信息来看，十几年是有的。每年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有几个，最近几年每年能失踪几十人。”云青回答。
云镜也严肃了许多：“明州此处离云山不远，可这么多年我们竟没听过失踪案的风声，若不是今年有弟子来明州历练，恐怕我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听了二人的话，程羽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背后之人能隐瞒云山十几年，背后必然势力庞大，恐怕是有意不想要修仙界参与此事。他拿出云山的玉佩本意是便宜行事，如今看来，倒是打草惊蛇了。
程羽将自己的顾虑告知二人，他们商议一番，决定明日先假意离开明州城，去附近的清荷村看看。一方面可以令幕后之人放松警惕，另一方面清荷镇也是最近失踪案发生的地方，正好可以趁机调查。
他们敲定完事项，林伊也吃的差不多了。程羽要了四间客房，互相告别后大家便各自去休息。
进了房门，林伊坐在床上捋了捋他们今天谈话的内容，听起来明天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大家是集体行动，即便有事也能互相照顾一二，应该不需要她太操心吧，不论如何，今晚先睡个好觉吧······
翌日上午
林伊走下楼时，程羽一行人正在和明月楼的老板你来我往的客套，什么明州此处万千繁华可惜诸事缠身不能欣赏，什么云山多年除魔卫道保人间太平等等。都是些没有用的场面话，想当年林伊也是张口就来的。
谈了几句程羽便不着痕迹的透露他们这便离开明州返回云山的消息，与明月楼的老板告别后，他们便径直出城，先往云山的方向走了一会，随后才折返去到清荷村，可谓是做戏做全套。
中午时分，一行人已经换上了简装，来到了清荷村。
清荷村溪流环绕，幽深的石板路穿过整个村庄，村口的路旁有棵上了年头的大柳树，密密麻麻的枝条伸到池水里，无一不在诉说这里悠久的历史，许是因为冬季，村里面显得有些安静和沉重。
几人走了一会，看见许多人围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小声议论着什么。云青上前询问了一下，得知这户人家前些天刚刚丢了女儿，四人交换了下眼神，决定扮演路过的商贾。
程羽上前向众人行了个礼，随机说：“在下程羽，从朔州而来，想来明州做些生意，奈何入城文牒还未办好，舟车劳顿，不只可否借宿一晚？僦钱和食钱会如数奉上。”
林伊适时的咳嗽了两声，靠在云镜身上，云镜极为配合的拍了拍她的背。
听了他们的话，人群中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站出来，介绍道：“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鄙人姓李，若不嫌弃，可上我家歇上一歇。”
“多谢李伯伯了。”林伊故作柔弱的掩面笑了笑。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真的。
一行人跟着他回了家，一路攀谈得知这个名叫李幕，算是清荷村的话事人，家中只有他与妻子两人，二人没有孩子，因此还有空房间给他们暂住。
几人在李家安顿下来，程羽与云青云镜便打算在周边探探情况，林伊因并无修为在身便留在李家。
甚好甚好，林伊在心中想着，世界上最爽的事情之一就是摸鱼，比摸鱼更爽的就是别人都在干活而自己却可以摸鱼。
一时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话虽如此，程羽他们离开后，林伊还是切了些水果，端着坐到正在浣洗衣物的李夫人身旁。
林伊拿筷子插了一块香瓜，自然的递到李夫人嘴边，甜笑着搭话：“伯母，我听李伯伯讲，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呀？”
“是啊” 李夫人嘴上回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开始还想着有个孩子热闹，现在也不想了，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也挺好。”
“我们来的时候，看到李伯伯和很多人围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那户人家的女儿好像找不到了？”
“也奇怪，突然就没回来了。这些年啊，这种事也不新鲜了。”
“那他们的父母得多难过，没找人查查吗？”
“自然是难过，日子一长也就过去了，苦主都不说要查，也就算了。”
算了？林伊心下觉得不对劲，孩子丢了找个十几年的父母常见，能放下的却不多，待会得把这事告诉程羽。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终于看到程羽三人出现在门口，林伊赶紧迎上去，走进了才发现云青的表情似乎有些严肃。
“怎么了？”林伊问。
程羽压低了声音：“妖，似乎不在明州，而在清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