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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失控 ...

  •   雪莉严格按照外科标准,缝合,消毒,上敷料,裹绷带,等她做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琴酒当真小小睡了一觉,直到她裹绷带才醒过来。

      “你多久没睡了?”雪莉看了他一眼,这人强悍的简直不是人,缝合的疼痛不是好忍的,他却完全没打麻药,要不是看他呼吸平稳,她都要以为他是晕过去了。

      “三天。”琴酒不在意道,他抓起另一瓶双氧水,如法炮制,就要往右臂上倒。

      “等一下!”被他肋下那个伤口牵住了全部心神的雪莉这才发现他右臂还有一块黑红的痕迹,她绕了半圈走到单人沙发另一侧,才发现那竟是被烟灰堵住的一个伤口,小小的圆形伤口边缘还有灼伤的痕迹。

      “你用烟止血?”雪莉瞪了他一眼,这条右臂上的卫生情况让她狠狠皱起了眉,她拿出一盒酒精棉,用镊子夹住,围着伤口一点点仔细清理。

      再让她这样搞下去天都亮了,琴酒不耐烦的挥开了她,按照自己原本的打算,把一整瓶双氧水都倒了上去。

      血污和烟灰瞬间被冲了个干净。他咬紧牙,额头青筋暴起,冷汗一瞬间沁出毛孔,打湿了他的发丝,他的唇色顿时极淡,一时间竟比发色还要白上两分。等到那刮髓削骨的疼过去,他从急救箱里翻出一个镊子。

      幸好这一枪是流弹,没有打中骨头,只是卡在了肌肉里,把子弹夹出来再随便缝两针就行了,就是伤口在右后臂上,他看不到,角度不对,好几次镊子从子弹上划过,狠狠戳到一旁的肉里。

      “我来吧。”雪莉忍无可忍的接过镊子,那块可怜的皮肉都让他戳红了,又有血流了下来。

      琴酒质疑的看着她的手,这个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天才真的能保证手不抖么?她刚才缝合伤口的时候指尖都白了,而挖子弹只会比那更难。

      雪莉不看他,深深呼吸,视线只钉在那一小片皮肤上,把这当成实验室里的实验动物,将镊子伸入伤口。

      “叮”的一声,子弹落在烟灰缸里,雪莉快速缝合伤口,铺上敷料和纱布,片刻之间进步飞快,竟比方才迅速了很多。

      琴酒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这个伤口当真缝的不错,眼角眉梢终于露出一丝疲倦。

      “多谢。”

      “不客气。”雪莉把所有垃圾丢入垃圾桶,去洗了洗手,然后重新坐回沙发,拿起已经凉透了的披萨。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琴酒看了看表:“你明天不去学校?”

      “论文写完了。”雪莉说着,重新看向电视,深夜只有老电影轮播,她盯着屏幕,不知道看进去多少。

      琴酒对正常人的校园生活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雪莉现在还在学习期,远远没到毕业的时候,于是他问道:“下一篇呢?”

      雪莉猛的扭头,表情中甚至有几分凶狠,她咬牙切齿的说:“我下周写。”

      琴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

      雪莉重新看向电视屏幕,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披萨,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裹伤时看到的一切。

      那个男人,琴酒,他身上有好多伤。

      不过,雪莉下意识搓了搓指尖,他身材还挺好的。

      琴酒回到房间,却并没有立刻入睡。早些时候他的鲜血打湿了头发,现在已经在头发上结了块,身上的冷汗黏腻腻的也不舒服。他随便用保鲜膜裹住伤口洗了个澡,然后踩着一条睡裤出来打开电脑。

      他还有一份任务报告要写,那几个搞砸了一切的组织成员,不用再想看到他了。

      放纵自己一夜通宵后,雪莉又恢复了正常的研究生活。

      回到学校前她特意在客厅驻足,另一扇紧闭的门内毫无动静,不知道那个男人是睡了还是死了。雪莉想了想,还是如常出了门,组织派来的高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折戟,前一夜男人身上的煞气让她至今回忆起来尤感心悸,如无必要,她不想与他产生更多交集。

      但是这个原则在第二天就被她打破了。她在实验室忙了一天一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的时候,发现公寓里一切陈设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外卖盒子没有多一个,桌上的面包也没有少一个,就好像屋子里完全没有另一个重伤病人似的。

      他不会出事吧?雪莉有些担心,虽然之前有做清创,但她不知道琴酒带着那两道伤口走了多久,不及时换药的话还是很容易感染,要是化脓的话就麻烦了。

      虽然她一直不想和组织的人牵扯过深,可那毕竟是一条命。雪莉想着,鼓起勇气来到琴酒房间门口,轻轻旋开房门。

      屋里窗帘都拉着,光线十分昏暗,她嗅到浓重的药物味道,床上鼓起一个人型,有规律的微微起伏,看起来似乎正在睡着。

      雪莉松了一口气,走近床边,打算确认他没事就不再多管闲事。

      琴酒双眸紧闭,分不清是睡了还是昏了,鼻端扑出的气息滚烫,好像正在高烧,她小心翼翼的探手向他的额头,哪怕明知他已经没有知觉,心中仍莫名紧张忐忑,仿佛要去摸老虎须。

      下一秒,雪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狠狠摔在床上,脖颈上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收紧,好像要把她立毙当场。方才还昏睡在床上的男人半跪在床上死死按住她,上半身与她贴的极紧,热度通过薄薄的衣料透过来,双眼混沌,杀意暴涨。

      “琴酒……琴酒你放开我!琴酒!”雪莉拼命挣扎,肺里越来越少的氧气让她的力气飞速流失,心中的恐慌不停扩大,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如果琴酒清醒不过来,她真的会死,会无声无息的,在这个普通公寓里结束生命。

      可要是她死了,姐姐怎么办呢?

      雪莉心中越来越慌,无力的敲打着琴酒的手,泪水无意识的从眼角流下来,打湿了茶色的鬓发。

      不知哪句话打动了琴酒,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雪莉立刻避到一旁,捂着喉咙拼命咳嗽。

      “你进来干什么。”琴酒皱着眉,不耐烦的说。他立在床边,声音低沉,整个人隐在窗帘的阴影之后,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再次暴起伤人。

      雪莉咳得眼前都花了,琴酒的声音传进耳膜时仿佛隔了厚厚一层水幕,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复下来,喉咙里仍是火辣辣的痛,她声音嘶哑的说:“我来看看你。”

      琴酒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警惕的看着雪莉:“我说过不要进我的房间。”

      “你发烧了,”雪莉捂着喉咙,忍不住又咳了两声:“一直没有出门。”

      然而琴酒毫不领情,他冷冷的说:“我没死,出去。”

      雪莉没想到一次偶发的善心竟会差点害死自己,此时心脏仍在狂跳,指尖忍不住的颤抖,脖子上指印生疼,她盯着琴酒,一步步僵硬的退出门去,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直到再也看不到琴酒,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才发现自己双膝酸软,再也无力支持,瘫坐在地上。那双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睛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第一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这个男人,真的可以随时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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