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约定》永爱小丸子

2、我在地狱

　　人在了解什么是爱的时候，在失去之时也同时背负上了憎恨。

　　“我死了吗”潜意识迫使带土奇迹般再次睁开眼。在昏暗之中带土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上，被绷带裹实的那半边身体已无法动弹。冥冥中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无处不在的阴暗气氛使带土隐隐不安。

　　如果不是阵阵痛感，带土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活着。

　　就在疑虑之时，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带土眼前，男人一脸阴郁的神情，神秘与未知感向带土扑面而来，无法遮掩的苍老与疲惫从男人布满褶皱的面容与神色中可以窥见。最关键的是，那男人竟和自己一样拥有写轮眼。

　　震惊之余，男人先开口“冥界和现实的夹缝，宇智波的族人啊！”

　　带土下意识脱口而出“总不会是死神吧，那个会把人带去地狱的家伙。”仍天真到认为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而可笑的。

　　突然，一把像死神镰刀的尖刃让带土有些害怕，“求你别带我去地狱…好痛！”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自娱的带土使男人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单纯与傻气。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还能感受到疼痛，就说明你还活着。不过，可以说你能幸存下来是个奇迹！居然没被石头砸死，简直就像穿透了岩石一般。姑且帮你包扎一下。话虽如此，但你的半个身体已经几乎被砸烂了。”

　　带土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声冷汗，莫名的不安，不自在再次涌上心头。“是老爷爷你救了我吗？谢谢！”天真到还未弄清楚眼前男子身份的带土，心中的疑虑与紧张已全然褪去。

　　男子突然神情严肃得紧接着说“现在道谢还太早！我会让你好好偿还这份恩情。”

　　男人的语气中流露的自信，仿佛有某种预言的能力，一个无缘无故救自己的人，却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男人不简单。连带土这样的家伙都看出了不对劲。

　　很遗憾，带土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老人的条件。“既然还活着，我就得回木叶去。不好意思，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现在在打仗，我好不容易开启了写轮眼，这次我终于能更好得保护同伴了。”

　　“就凭你现在的身体没法继续当忍者。”

　　“这怎么行，我终于…终于得到了这样的眼睛。我相信现在的自己，能和队友打出更漂亮的配合。现在的话，我绝不会让卡卡西再遇到那种事…”

　　少年信誓旦旦的言辞，至今还为同伴卡卡西因自己受伤而自责。男子看清了带土的善良和对同伴至死不渝的感情。一个用情至深的人，越容易被人利用情感，这是忍者的死穴。

　　身为忍者，绝不可以感情用事。

　　出乎意料的是，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用一种让带土不适的平静语调说“看清现实吧！这世上到处是些不尽如人意的事情。我活的越久就越是觉得，弥漫在现实中的，只有苦闷，痛楚和寂寞。”

　　“这老头说什么呢？”带土愈发觉得男子的话有种自己永远无法理解的深奥。

　　“听好了，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一样，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只要有胜者这个概念就必定同样存在败者。保护和平这种利己主义的意志会引发战争。为守护爱，憎恨便会随之诞生，这是因果关系，不可能被分割开。按常理说的话…”

　　本就一头雾水的带土，开始有些不耐烦，“这家伙还进入状态了，老头子只要一这样，嘴就停不下来。”

　　压根没听懂这些“高深”之语背后隐藏深意的带土，忍不住询问“话说这到底是哪儿啊？”

　　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有些人正因为你受了伤才能获救，我没说错吧！”

　　脑海里熟悉的画面再次闪现。这一次，带土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气愤“你刚才就好啰嗦，我可不想一直留在这种鬼地方……”话音未落，身体的疼痛再一次传来。

　　男子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让带土很是不解。

　　“你要是想走的话，请自便，但这得看你能不能动。”男子的语气中透露着笃定。

　　慢着，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一个拥有写轮眼的老头会独自待在这种地方。仔细想想的话，木叶村里的爷爷奶奶我应该都认识才对，而我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所以这个家伙现在肯定不是木叶忍者，也就是说…带土似乎意识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老头，你是叛忍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是越想越不对劲，似乎有某种不好的事在背后酝酿。

　　只见男人背过身，径直朝某个座椅走去，带土注意到男人身后有三条像皮带一样的白色长条状物体一直拖着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

　　缓缓坐下的男人开口“我是宇智波一族的亡灵，宇智波斑。”

　　极度震惊下的带土已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斑？你说的斑是我的祖先宇智波斑吗？斑要是还活着那还得了！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啊！”不仅是带土，男人的话“荒谬”到连常人都难以置信。

　　“对你来说，难道认为我是死神更可信一些吗？”从斑嘴边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好像早就料到带土会这么说。

　　“也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死神，因为现实才是地狱。确实，若是没有身后的魔相一直给我提供查克拉的话，我这个老不死的转眼间就会一命呜呼。”

　　“我要回去。”带土拖动着缠满绷带的僵硬身体，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陌生之地。

　　“你放弃吧，这里没有出口。更何况就凭你我的这副身体。想要离开这里根本是无稽之谈。你要是再乱动的话。好不容易缝上的柱间人造体就会脱落。你想死吗，我今后还需要你做很多事呢。好不容易才得救，你就别急着求死了！”

　　“你有什么企图，你这个混蛋老头，抓了我这样的小鬼，又能成就什么大事？”

　　显然，这一切是自称“斑”的男子有意为之，通过带土来实现自己某种特别的计划。

　　“我要斩断这世间的因果。只有胜者的世界，只有和平的世界，只有爱的世界，我要创造这样一个世界。”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只想回到同伴们的身边。”

　　事到如今，带土感觉自己像活在梦里。面对“重生”后的自己，究竟是喜是悲一时竟无法断言。

　　“我已经说了，现实往往不会让人得偿所愿。你迟早也会体会到我所说的真谛。你要是想死的话随你的便，但我会收下你的那颗写轮眼做补偿。”果然男人早有所图…

　　“你要眼睛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有写轮眼了吗？”带土质问道，这地方带土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我自己的眼睛寄放在别人那里了。这是后来移植的多余的眼睛。多一点库存也好。”说着，男人撩起右边的头发，原来男人的右眼一直是空着的。

　　“反正右眼还没安上，写轮眼必须左右眼聚齐，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斑继续说。

　　“那就是说…我和卡卡西组合起来，就能发挥出更强的实力。今后我们俩就能更好得保护琳了啊。那我就更不能待在这儿了。”带土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要回到水门班。

　　“等着我啊，卡卡西，琳。我…还活着！”带土眼前再一次浮现卡卡西与琳熟悉的身影，那是永远都无法割舍的来自同伴的羁绊。

　　……

　　不知何时，当带土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站着两个全身白色的称不上人的家伙。左边的像是戴着漩涡状面具的家伙，而右边的家伙则是有着一半人脸，剩下一半与同侧身体一样长着怪异的尖角。好奇怪的家伙…

　　“我来这里之后，过了多少时间？我感觉自己待了好久。”迷迷糊糊的带土甚至忘记询问眼前不明身份的二位，心情仍是糟糕透了。

　　“不用你付房租，放心吧”半脸男先开口用玩笑的口吻说。紧接着，被带土称之为圈圈头的家伙补充道“诞生自魔像的我们反正不用吃饭，没有餐饭，也没有厕所。”

　　好啊，看来是两个不正经的家伙。带土有些无奈。“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我只有右半身装着这莫名其妙的东西。”与此同时，带土摸着不是自己身体的不明物质，还没有习惯接受这样的自己。

　　“多亏了它，你才能不吃不喝地活下来，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庆幸才对。”半脸男的话让带土意识到自己被植入称为“柱间细胞”的强大修复力非同小可。

　　“没错，我也不想和你相提并论，你的是没有感情的人造体，而我们是人造人，有感情的，而且比你更懂笑点，词汇更丰富，头脑也比你更聪明。”圈圈头手舞足蹈地说着，有种莫名的自豪与搞笑。

　　“那倒是说说看，你们哪里比我更高级。”圈圈头充满幽默感的语气虽然令带土觉得无语，但同时也稍微放松下来，至少比那个自称斑的男人更能使人接近。

　　就在带土语出一瞬，二人同时望向彼此，并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正在监视你。”

　　“之所以我俩会在这里帮你复健，是因为斑令我们在他睡醒之前帮你恢复到让他能使唤的地步。”

　　带土有些可气又不屑，“切，让这两个只会耍嘴皮的傀儡人偶来监视我，自己只知道睡大觉…”看向斑的带土回过头来，窜紧自己的掌心，“我一定要逃出这个地方，去找琳和卡卡西，从哪里能出去？”

　　“出不去的，没有出口。斑命令我们把你搬来这里之后，用一块巨石堵住了大门。”

　　“居然堵死了！”失落再一次袭来，但带土仍不甘心。

　　“话说你在睡梦中一个劲得喊（琳琳琳）的，难道是想上外头捡铃铛？偶尔还掺着（白痴白痴白痴）。”半脸男的疑惑让带土有些尴尬。

　　“对了，还有（白痴卡卡西）”圈圈头补充道。“对对，偶尔这样喊过。”半脸男应声回复。

　　“白痴卡卡西是啥？”圈圈头还真是没完没了，真是个啰嗦又蠢的家伙。

　　“我还说过这种话吗……”这俩人的对话让带土竟有些无言以对。

　　“说起来，其他白色的家伙去哪了？” 带土忍不住询问。

　　“呃，去外面收集情报…”

　　“你们能到外面去？”带土似乎发现了逃离此地的秘密，内心暗自窃喜。

　　“因为我们能在土层里移动啊！”

　　“什么玩意……把我关在这种地方，听你们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切断因果关系…”这一次，带土彻底死心了。

　　“斑太古板，不懂该用什么方式和小孩沟通。简单来说，就是抛弃现实世界中的烦恼，逃到充满幸福的梦中去啦，因为是做梦，所以一切都能变得随心所欲，连让死人复生也能办到。也就是说用幻术创造一个巨大的梦想世界，然后让所有人都进入那个世界。或者说，硬逼着让大家进入更恰当吧，而且是一辈子。”半脸男的话似乎使带土更疑惑了。

　　“用幻术？”带土长叹一声“愚蠢至极，我根本听不明白。”

　　“有了斑那样强大的力量，什么事都能办到。只是他现在太虚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需要做一些准备。”

　　“是吗？没兴趣，这些破事我懒得理。我一定要出去，回到琳和卡卡西身边，我得让这身体恢复行动力。”

　　说到做到，少年不屈的意志支撑着这具并不完整的身体，在适应柱间细胞的过程中，付出的汗水与承受的疼痛也是加倍的。

　　从连扶墙走路都吃力到可以像常人一样自由行动，反应能力也变得更加敏捷…这一切，是伙伴与友情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动力。但最重要的是，是带土与琳和卡卡西各自的约定。

　　“适应了！很快…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琳，卡卡西…”带土嘴边的微笑炽热而让人动容。

　　突然，半脸男从墙里露出身体，神色中透着焦急。“我刚去了趟外面，你说的那个琳和白痴卡卡西情况不妙。”

　　“出什么事了？”没有比此刻更让带土感到不安。

　　“他俩单枪匹马地被雾影村的忍者包围了。”

　　还在床上的带土立刻跳下飞速向那道石门砸去，右手的柱间细胞还是不够坚硬，白色的右臂化成液体与带土的身体分离，比平时更强烈的痛感袭来，可一心只想救琳和卡卡西的带土根本没空在意这些。

　　“你现在的身体是打不碎岩石的，穿上我的身体吧。”背后的圈圈头突然散开他的漩涡状身体并紧紧包裹住带土。

　　“你们不是斑的手下吗？这样没问题？”突如其来的好心反而让带土有些不好意思。

　　“他真是个好孩子。”露出半截身体的半脸男笑着说，这一天总算来了。

　　“谢谢你们！”单纯善良的带土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旦离开……

　　这一次，当带土用圈圈头的身体挥舞拳头的那一瞬，石门竟然顷刻粉碎。

　　“很好！”

　　“你要走吗？”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斑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但带土可没空管这么多。“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得走了，非走不可。”

　　“你太着急了。现在谢我或许为时过早。”

　　“我想我不会再回来，总之我已经道了谢，我走了。”

　　“你…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再接受你真正的感谢。”就在这时，斑突然用犀利的眼神望着带土，好像这一切完全就在他预料之中。

　　带土匆忙取下一件黑袍披上，并得知那些白色的家伙可以和自己进行心灵感应。“拜托了！”

　　“现在的琳和卡卡西情况怎么样？”

　　“根据我同伴的消息，似乎相当危险。他们说什么雾隐村的试验体，但我听不懂。”半脸男回复道。

　　“试验体？”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

　　“总之琳和卡卡西被几十人包围了。而且他们尽是些厉害的上忍和暗部。”

　　“水门老师在干什么？”穿上圈圈头外衣的带土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那是谁？”

　　“我问你黄色闪光在做什么？”

　　“貌似在执行其他任务。”

　　偏偏在这时候……没时间抱怨了，带土想起自己濒死前与卡卡西的约定，这个时候，最坏的念头开始疯狂攻击带土，那也是带土最不愿面对的可怕画面，不知为何，却怎么也甩不掉。

　　卡卡西，你答应过我，一定要…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好琳，我马上就赶到。带土在心想的同时又加快了步速。

　　“带土，我想很快会进入战斗，在此之前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的战斗能力不如我，况且现在我庞大的身体，就附在你伤痕累累的身板上保护着你。”身上的圈圈头突然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只顾着赶路的带土不耐烦得大喊。

　　“我觉得战斗时我来替你行动会比较好。”

　　“斑也说过，写轮眼左右齐备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拥有与我成对写轮眼的卡卡西就在战场上。和他打配合，我绝对在你之上。我会和卡卡西一起保护琳。”

　　“是啊，现在的你身上装有柱间的人造体。千手和宇智波的两种力量相结合。或许会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突然的强风吹过，伴随着一阵巨响…带土穿过丛林，知晓了战斗所在地。又是一片密林。压抑的黑暗氛围将不祥的预感再度放大，“怎么回事，别胡思乱想。”试图安慰自己的带土，奈何此刻躁动的心已无法平静。

　　马上…马上就到了，带土飞一般得穿过密林，猛然抬头，却看到了…足以改写带土人生的场景。

　　眼前的少女被自己最好的挚友卡卡西用千鸟（卡卡西的独创忍术）贯穿了心脏。是琳，没错，那个带土一直暗恋的，不惜用生命作赌注，要用一生保护的女生。那张满是绝望和不舍的脸，用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说出“卡卡西”三个字，便倒下……

　　极度的悲痛与难以置信使带土与卡卡西同时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只有受到强烈的刺激才能开启。已经分不清雨水和泪水的带土，从眼角深处滑落的，除了悲痛，只有无尽的绝望…

　　卡卡西因刚开眼带来的副作用和内疚（琳死在自己忍术下）倒下，而带土，此时此刻，已失去理智。“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种事情，我才不会承认。”让带土最无法接受的最坏的事实……却被直接目睹。

　　突然，从带土身体里穿出像木条一样的尖刺，近乎疯狂的咆哮声，惨烈的战斗声，还有悲鸣使带土自己也没意识到，竟然掌握了千手柱间的木遁之术。强烈的悲痛化作力量，真的如圈圈头所说，展现了惊人而恐怖的实力。

　　这里，血流成河，顷刻间变成了地狱……

　　独剩带土一人，已经不能用落寞来形容此时的情绪。比凄凉更让带土心伤的是琳的死。虽然战胜了千人，却再也换不回心爱之人的生命…这种绝望，带土终于体会到了。

　　卡卡西未能遵守和自己的约定，而带土也不可能履行和琳的承诺了。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之至。

　　爱一旦失去，便只剩恨意，爱的越深，恨意也越深。恨卡卡西吗，有但并不全是，带土真正憎恨的是自己身处的现实世界。

　　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的约定，承载不了破碎的，滴血的空洞内心。就在那么一瞬，带土希望自己宁愿长眠于巨石下，也不愿被斑救活…敌人全军覆没，但自己也失去了所有。

　　巨石碾身之痛却不及失去你的万分之一！

　　“我懂了，我…在地狱。”

　　缓缓走向琳的带土，用颤抖的手托起少女冰凉的身体，拥入怀中。无法抑制的泪水再一次涌出。回想起斑的话，这一刻，带土终于明白了其言外之意。

　　“琳，我要…创造一个只有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