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敏》夏栀棠依

3、新同桌

　　第一节英语课的最后十分钟，大家本以为会很愉快且惬意的度过这短暂的十分钟。
　　令人没想到杨苒首次突然袭击——背这节课所学的单词。要知道第一节课在洛屿和檀思城的加持下，杨苒像开了火箭一般火速讲完五页书，第一单元单词也全部教完。
　　这对于本来就是火箭班的同学来说已是正常环节，但对于刚从普通班进入火箭班且没有适应火箭班的同学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危难。
　　例如檀思城。

　　洛屿和檀思城都是从普通班转入火箭班的其中一员。火箭班这三个字以前对檀思城来说是多么遥远，比唐三藏取经还要远。比猪爬树还要难。
　　但在洛屿的日日熏陶和“鼓励”下，果不其然被带到了火箭班。

　　檀思城冷着脸，眸光里全是怨气。却又不敢大声逼逼，小着声怒道：“以前杨苒不是这样的啊！一节课五页，一个单元全要背，这谁背得了！”见洛屿没理他便开始抓耳挠腮，“我要疯了！天台高二牲畜一位！”
　　听到这洛屿终于是愿意理他，“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抓狂，还不如在有限的时间多背几个单词，至少这样死得不会太惨。”

　　看着书上长胧胧的单词说 ：“不会太惨到什么程度？”檀思城在学习方面很听洛屿的话，且只听洛屿的话。
　　“至少……留个全尸。”

　　“嗯，明白，我尽量死得不难看”洛屿没有转过身。只是在原位上做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扫视一圈，有的人早就准备好听写本开始听写，而有的人急来急去不知道在急什么，而这就是杨苒想要的效果。她一笑而过，轻轻咳嗓，随后拿起课本说：“关于英语的所有资料全部收下去。”看一眼檀思城意味深长地说：“大家都是火箭班的人，大概也不会用铅笔在课桌上写单词来作弊的事吧。”了解内幕的人已经开始笑了。不了解的人也都在慢慢了解。

　　“杨老师在阴阳你。”洛屿第一反应就是给檀思城说生怕他不知道。

　　这自然不需要洛屿多说，“嗯，听出来了。”檀思城低着头的笑无奈又可悲。
　　本以为就此翻篇，下一秒杨苒又看着檀思城：“你说是吧，檀思城。”
　　话一出，全班轰堂大笑。檀思城像坐上弹簧一样跳起来，“是的杨老师！作为火箭班的一员，我再也不会作弊了，从此对作弊这件卑污之事嗤！之！以！鼻！”
　　杨苒不由自主跟着下面笑声笑起来，“嗯，挺会用词，语文老师听到会倍感欣慰。”憋住笑，“坐下吧。”

　　一切回复平静，杨苒直愣愣站在讲台上念到：“第一个单词，Physiology……下课铃声响起，念单词的声音没有停下，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安安份份听写自己的单词。

　　第二节课上课十分钟，杨苒念完最后一个单词，收起书，“每组第一排同学下去收听写本。没有事做的同学自己找事做。”本子收上来后，杨苒向第一排同学借了只红笔批改听写，边批边说：“我会评出ABCD四个等级，A的改错、B错的单词一个抄十遍、C错的一个抄40遍、D等级……”她想了一会才说：“能评为D的可能没写对几个，就全部都抄40遍吧。第四节课来我办公室接受制裁。”

　　一片鬼哭狼嚎。

　　批完第一本，在右上角打上一个漂亮的A，“叫什么叫，又没说什么时候交。”

　　“那杨老师什么时候交呢？”有同学问。

　　“下星期一。”抬头，“一个星期够仁至义尽了吧。”

　　“够够够！”
　　檀思城作为唯一不满表示一点也不够。

　　在批洛屿作业的时候杨苒脸上无光总挂着笑，洛屿人不但长的好看，字如其人一样好看。细长的瘦金体让杨苒忍不住评上A加。
　　下一个的字体立马让杨苒拢住笑，垮起一张脸，洛屿是不用看名字也知道是他，檀思城是不用看名字也知道是他。
　　果不其然，在檀思城百般努力之下留住一个D减。

　　杨苒假笑道：“第一个D等级出现了，我想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此时的檀思城有猜到是自己低头不语。“你说是吧，檀思城。”梅开二度。

　　他垂起头手总在头上下不来，“是的……杨老师。”下一秒手拍在洛屿颤个不停背上，咬着牙说：“你笑什么笑！”
　　“笑你太可爱。”

　　檀思城牙咬的越紧了。

　　…………

　　一阵敲门声冲破这场平静，所有人纷纷向门口投下目光。
　　敲门的人，斜挎着书包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挺直立在离门口一小步的距离。转瞬来自顾君赫正对面的窗户传来一阵夏日暖风，乌发由此吹起，稍稍扩开露出漆黑眉眼，再往下看，鼻梁挺拔，薄唇下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比起洛屿的疑惑。
　　顾君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先发出来的是徐敏叹为观止的惊吼声。

　　“啊啊啊，是……”吼出一半被旁边怕一起被丢脸的梦阳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新同学啊，快来做个自我介绍。”杨苒笑的合不拢嘴。

　　顾君赫先是微微点头回应杨苒，然后轻轻扶着书包跨带低头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是顾君赫，以后请多多关照。”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仿佛是一阵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
　　台下起哄声一片，梦阳也是在确保徐敏不会再发出惊叹的吼声才松的手。
　　“就是他！顾君赫！顾家独子顾君赫！”徐敏极其克制降低自己的语调。“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从顾君赫走进来到他做完自我介绍鞠躬这一段时间内杨苒炯炯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顾同学是吧，先……”她看了一圈，只有洛屿旁边有空座，指向此时正在眯着眼看的洛屿说：“你先和洛屿坐一起。”目光又回到顾君赫身上。“可以吗？”

　　没有过多的回答，只“嗯”了声就往洛屿走。边走的同时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浅。随之消失。

　　“你好，顾君赫。”顾君赫再一次向洛屿介绍，算起来这已经是向洛屿自我介绍的第三次。
　　洛屿放下手里的笔，没有看他，同样也是淡淡嗯了声。对于已经见过面的两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于毫不知情的人来说就是洛屿耍大牌故意不理睬新转校而来的新同学。
　　“洛屿是不是太高傲了，都不和人家打招呼。看人顾君赫比自己好看就不满意了，我最讨厌这种人。自大狂。”有人说。恰好这人正坐在徐敏后桌，她一个不得劲说过去，“关你什么事，没事闭上你的嘴，滂臭。”说着手在鼻前扇起来。
　　梦阳在一旁效仿点头扇鼻。那人被怼住没敢多说一句，怯生生拿书挡脸。

　　在顾君赫拉下凳子坐下的一瞬间，洛屿眼神忍不住往他腿部看，看不出任何异常。檀思城用笔帽戳洛屿后背示意他转过身。
　　洛屿顺他意转身，语气有些不耐烦，“干嘛。”

　　檀思城瞟一眼低头拿书的顾君赫，说：“顾君赫，是不是青赫集团那个顾君赫。”
　　檀思城通过徐敏的反应联想到这里。

　　“嗯。”

　　“那他为什么会来洛城？”

　　“我怎么知道，你管人家的，人想来就来了呗。”顾君赫出车祸的事大概是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况且檀思城最管不住的就是嘴，今天说了明天全校人都该知道了。所以干脆装一问三不知。
　　檀思城想也是，自己都不知道，洛屿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公子哥怎么又会知道。

　　“你昨天生日宴他去了吗？”既然早就来了，宴会也必不会错过。

　　何止是来，都住对门了。

　　“嗯，也来了，昨晚打过照面。”洛屿淡声道。檀思城听完再次用笔帽戳洛屿，这次是胸口。
　　“那你还和他装不熟。”洛屿抬手拍掉笔帽，笔帽直愣愣掉在地上响起不大不小的跳响声。
　　“我和他本来就不熟。”抚平被笔帽戳皱的校服，发现那处校服多了一笔黑色笔墨，更加心烦气躁，“别拿你的破笔碰我。”转身离去。
　　正弯腰捡笔的檀思城一时说不上来，捡起笔指着弱小无助的笔帽呵斥道：“都怪你，把小洛洛惹毛了吧。”

　　剩下的时间，全是稀稀疏疏的言论声，就连杨苒也和前排同学开始八卦顾君赫起来。
　　这间教室里统共有45人，加上顾君赫有46个，其中有44人全过程注视顾君赫。没离开一眼。

　　顾君赫如同没听到没看到般，自顾自看书，洛屿也没过多理会，同样看着自己的语文书。

　　骤然，顾君赫近过身来，说：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so？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也是邻居，很有缘份。”这是什么笨拙无力的搭讪方式，对其他人可能有效，放在洛屿身上是起不了一点作用。
　　见洛屿不说话，顾君赫又继续说：“你的信息素很好闻，茉莉花香。”
　　“我的是……”
　　一语惊人，洛屿眼里霎时多了几份警惕和烦厌。过了一秒，也有可能是两秒开口道：“你是不是有病！”

　　随即下课铃响起，洛屿拉起檀思城就往外走，留一群人愣在原地。

　　我是荔枝玫瑰……话都没机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