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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围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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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风雪呼啸,唯有客栈大堂的火炉旁还算温暖。
在这苦寒之地,只有几个行脚商围着炉火打盹,不愿去到冰冷的二楼歇息。
“嘭!”
来人只推开半扇门,另外半扇却也叫寒风吹开了。
冷风压低了炉火,立刻有人喝骂,窝在墙角迷糊的小二马上跳了起来,一叠声的道歉,穿过半个大堂去关上客栈大门。
少年头戴斗笠,腰佩长剑,抬手一撩袍角,便迈入了大堂,那双圆头登云履上干干净净,不见半分泥水。
有那心思机敏的老江湖登时提起了心,抬头一看,那少年衣衫干爽,冒着风雪而来,身上竟没有丝毫寒气。
便可以知道,这少年修为不低,他们这些武士六七重的人,只怕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人家一根指头。
再看那身蓝白两色的云纹绣袍,布料却是极为名贵的云锦。
存锦存金,寸锦寸金,单这一件外袍便抵得千两白银,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心知此人身份必然贵不可言。
“小二,仔细点,照顾好我那马儿,老板?可有牛羊肉?先上二十斤。”
白琅轩抛过去二两银子,给店小二也递了赏钱,选了个干净些的空桌坐下,武师境气血如炉,一路而来,自然不必争那几分炉火。
“好嘞!客官稍待片刻!”
冰天雪地,得遇一个名副其实的“贵客”,能赚得小半月的收益自然是高兴的很。
小店没有什么美味佳肴,胜在老板用料实在,热腾腾的肥美肉块汁水淋漓,肉香四溢,十分诱人。
白琅轩一路过来,那点干粮早就消化了个干净,于是连斗笠也不摘,当即大口撕嚼起来。
老板先后送上来五十多斤牛羊肉,送了两壶浊酒,算起来,白琅轩这一顿差不多吃了一头小牛犊,练武,当真费钱。
填补了亏空的气血,白琅轩就似那吃饱了的山君,懒洋洋的想要打盹。
那斗笠下的耳尖微微一动。
“呵,来得可真快啊。”
少年神完气足,丢下一根牛骨,玩味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双手,他早知道必然有人见不得他回来,只是没料到截杀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也罢,酒足饭饱,该是活动活动筋骨。
说来也是奇怪,以往他极少动怒,比起动手,更喜欢于嬉闹之间以势压人,可今日成就了武师境,竟然格外想要动手打一场。
也许这就是,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至于客栈老板的损失,若是一番厮杀之后他白琅轩还活着,自会赔偿,不然,这一场无妄之灾,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夜行而来的刺客,不,或许该说是伏兵才对,当先一人破门而入,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大砍刀,直奔白琅轩而来!
少年长身玉立,拔剑相迎。
“锵!”
周身气血骤然一冲,白琅轩信手一刺,穿破甲胄,挑断了敌人半个脖颈。
温热的鲜血污了衣衫,他看也不看,疾冲两步,正好拦在门口,占了地利,只需应对面前那一两人。
敌众我寡,人和已失,天时难借,当凭地利周旋,以待时机。
道理没错,可惜,单单听方才那马蹄声,白琅轩就知道,这一批人马不下二百之数。
就凭这间四处漏风,还有后门的小客栈,不出一时半刻便要被拆个七零八落,届时,军阵绞杀之势可不好抵挡。
果不其然,才斩了不到十人,便再也没有人上前送死。
双方只隔了不足十丈距离,出来风雪呼啸之声,就只能听见马匹粗重的喘息,这只兵马令行禁止,无非就是出自那几大营。
以武师耳力之敏锐,居然直到被近身百丈才听见马蹄声,想必之前定然是下马行军,一直潜伏到极限距离,才策马围拢,免得白琅轩警觉脱身而去。
侧耳倾听,兵卒正逐渐收缩阵型,将这里团团包围。
深陷重围,百战精锐二百,至少两位武师境百夫长,几乎是必死之局,白琅轩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阵势,本应该立刻组成军阵,不出十招必然能将他斩杀于此,可在客栈这方圆十五米左右,两百人的包围圈属实算不上严密。
为何反而放弃了军阵,选择团团包围?
当然是因为他们不敢闹出大动静,因为敌军虽在眼前,援兵也相去不远!
那戴着斗笠,浑身染血的少年,缓缓走出了客栈。
领兵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正要上前。
少年抬眸一笑,忽的向上抛出一个模样熟悉的箭头。
那两位百夫长大惊失色,却来不及阻拦。
耀眼的火光在空中炸开,嗡鸣声锐利刺耳,白琅轩又退回了客栈里。
没想到吧?离家半年有余,小爷手里竟然还留着军队制式的鸣镝。
“杀!”
一声令下,兵卒一拥而上,而不远处,另一批兵马也得到了方向。
马蹄声由远及近,白琅轩也笑得越来越灿烂。
他一眼望去,便看见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梁小将!可带了我的陌刀来?这长剑实在不够爽利!”
那人不作言语,扬臂,一柄陌刀立时爆射而来,撕碎了三四个兵卒,待白琅轩接在手中时,刀柄如血洗一般,滑腻难以握持。
少年哈哈大笑,手中血气一烤,刀柄之上猩红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长刀挥动之间,发出锐利的破风声。
冷光翻飞,只留下几具尸骸,血染红了雪。
“哈哈!玉尘?!”
眼见那一队援兵撕裂了包围圈,冲进来与白琅轩会和,原先不知藏到了哪里的踏雪乌骓也跟了过来。
翻身上马,那刀锋更厉了几分!
敌人收拢了兵马,逐渐成阵。
白琅轩这边的匆匆赶来的百八十人也在调整阵势。
两军对垒,白琅轩与梁安并肩,低声问道:“还有多远?”
“约么两三里。”
很好,大部队近在咫尺。
他们能估算出来,敌人自然也能,那两个铁甲覆面的武师境当即冲阵,少年意气,桀骜难驯,白琅轩和梁安自然也是迎了上去。
和仗着气血雄厚、力量强横,肆意冲杀,碾压那些武士七八重的兵卒不同。
面对在武师境浸淫多年的老卒,连武技都没来得及修习的白琅轩,只凭那粗浅的气血运用,招架的很是吃力。
险险避过一刀,玉尘配合着他,尽量拉开距离。
虽说艰难了些,但是有梁安死死挡住了另一个武师境,白琅轩反而适应了这种压力,气血越发凝练。
“喝啊!”
一声暴喝,一位身披重甲的壮汉撞开了风雪。
流星锤几乎是擦着白琅轩的肩膀,砸碎了那武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