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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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网文作家，孟笙寒已经快被审核逼疯了，一本文的设定就让他改了三次，他内心已经骂了这个小说内容创作规范一万遍了。
【简介不合适】
【简介不合适】
【简介不合适】
这五个字让孟笙寒快要看吐了，苍天啊，大地啊，就让他过一次吧。
这还只是个简介啊！
和其他作者不同的是，孟笙寒很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中透露一些剧情的走向，然而，多说多错。
第四次审核时，孟笙寒忍不住发了个微博。
@夜夜笙歌：三次了，我已经改了三次简介了，求求审核放过我吧，已经交了四次了，我恨《小说内容创作规范》[微笑]
刚发出去，就引来一大堆常年驻扎微博的粉丝观望。
评论：
【wow,抢到了前排，新书要来了？笙笙终于要写新书啦！[撒花]】
【咳咳，上面的注意一下重点。笙宝别伤心，看看隔壁花西子，人家审核过了六次呢！[抱抱]】
【谁懂，终于来了！】
【笙笙，我知道你很烦，但能不能先别烦，新文先存稿好吗？[笑哭]】
【期待！！！】
【新文来啦！】
……
“鹤总，孟老师刚发了微博。”
小助理对鹤九皋说道，把手机也一起递了给他。
公司内部的人基本都知晓孟笙寒与鹤九皋的关系，就将称呼统一为孟老师，这样不会有性别上的偏向。
而小助理也多了一个工作，注意孟笙寒的日常，其中就包括守微博。
“下午是不是还有个三点的会议？”鹤九皋看完后将手机递回给了小助理，便继续处理着手上的文件。
“是的鹤总，要提前吗？”
“不用，告诉所有人将今天的会议内容尽量压制在一小时内，如果可以提前完成就提前下班。”
鹤九皋说完刚好将手上的那份文件看完签字放到了一旁。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好的鹤总。”小助理听完立马溜了。
鹤九皋将手机取出，翻开了与孟笙寒的聊天框。
【鹤九皋：寒寒，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鹤九皋：哥哥给你做。】
孟笙寒正翻着自己微博的评论，刚到兴头上，上方就弹出了鹤九皋的信息。
【孟笙寒：想吃糖醋排骨，还要吃你做的提拉米苏。】
鹤九皋笑着回复了个好。刚回复完就立刻投身工作，谁看了都要夸一声敬业啊。
宝宝心情不好，那就早点回去陪他。
孟笙寒也没了看微博的心思，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已是寒冬，开着暖气却也不够，他穿着的居家服不算多厚，与身旁的毯子一比恍若无物，起不了一丝保暖的效果。他取过毯子将自己包住，严丝合缝，不让一丝冷气钻入，窝在里面继续刷视频。
头有些晕乎，孟笙寒却也没太在意。
不知何时，眼皮抵挡不住了涛涛困意，脑子昏沉，手机也顺着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不发出一丝声响。孟笙寒闻着上面带有的淡淡木香，像是被一双大手包住，令他安心。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动静，带进了些外头的冷气，与室内的温暖相碰撞，融合，却还是让沙发上的孟笙寒缩了缩，像是不满于身上的暖意，想汲取更深的温暖。
鹤九皋看着他在沙发上团成了球，嘴角勾起，将食材都放在了厨房的案板上，待一生寒意褪去才靠近了沙发上隆起的球。隔着毛毯，鹤九皋揉了揉他，似是想要将里面的人弄醒，结果球缩的更紧了，他也不急，只想着再逗逗。
突然，一个脑袋蹦了出来，大概是刚睡醒，声音有些软糯还带着沙哑，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绯色，嘴唇有些干裂。
孟笙寒只觉头疼，在睡梦之间被人摆弄着，快喘不过气时，从里面挣扎出来。
“哥哥，你回来了啊。”孟笙寒揉着眼睛，想把那层水雾揉开。
鹤九皋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发着烫，将鹤九皋冰凉的手都烫的缩了一下。眉头紧锁，脸上是藏匿不住的着急。
他扶着孟笙寒的身体，支撑着不让后者倒下。
声音是不住的急切：“宝宝，你发烧了，在这躺了多久啊，怎么不回房，我给你先量个体温。”
他眼神中的慌乱让孟笙寒有些恍惚，动作难得有了些急切。孟笙寒看着他为他量体温，给他喂水，滴落一地的水渍，为他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将他裹得像棉球一样，温暖却又有些紧实，在他面露难色的那一刻，及时将领口拉松，让他有了喘息的空间，他很少看到鹤九皋如此的忙乱。
在记忆中的鹤九皋总是有条不紊，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子，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仙气，有时让孟笙寒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竟如此胆大，妄图将天上仙拉入人世间。
可现在的鹤九皋却不同以往，让人突然发觉，他也只是一个世俗之人，会为自己的爱人慌了阵脚，一场突然到来的发烧都能将他的防线击碎。
孟笙寒想要安慰他，却又怎么都发不出声，头脑昏涨。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抬头是白漆刷的墙，一转头便是鹤九皋的睡颜，冷淡如水，像是不会为任何人而掀起波澜。
只有孟笙寒知道，平静的水面总是在他的轻吹下掀起浪花。
孟笙寒突然回想起初见他时，那时他也是这般，像个高高在上的神仙，不会为世俗的爱恋而心动一般，连声音都是冷清的。
可就是这样面容冷峻的人，会为他而改变，勾起嘴角，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想到这时，孟笙寒忍不住乐了起来。
是啊，再如何不好接近，现在都是他的了，他一个人的。
鹤九皋察觉声响，眼眸动了动，睁开时，是喜不自胜的孟笙寒，瞬间便睡意全无。
他抬手试了试体温，确认烧退下后才松了口气。
“哥哥，我饿了。”孟笙寒声音软糯，不自觉的对着鹤九皋撒娇，体现出信任，他将一切自然的坦露。
他一笑，鹤九皋身上的疲惫顿时消去，他宠溺的笑了笑。
“好，我让助理去买，你今天要吃清淡些，只能喝粥。”该严厉的还是要严厉。
鹤九皋给小助理打了个电话，特地嘱咐了一番才挂断。
小助理被迫加班，只能靠着双倍的加班费抚慰自己。
待他们二人洗漱完后，小助理也将早饭送了上来，一起来的还有孟笙寒的编辑。
孟笙寒看见他就头疼不已，急忙躲在了鹤九皋身后。
鹤九皋也任他胡闹，稍移了移，将他整个遮住了。
编辑一看这场面也见怪不怪，只能好言劝说。
“笙笙，不是我催你，最后几章了，我们就改改好吗？”编辑看着鹤九皋一动不动，将孟笙寒遮的严严实实，脸上毫无波澜，手上还摆弄着刚刚小助理送来的早餐，“鹤总，您不能太惯着他了。”
他大着胆子，训斥了一下某护夫狂魔。
鹤九皋还没开口，孟笙寒便先替他打抱不平，跳了出来，与编辑争执。
“哥哥不是惯着我，只是我生病了，哥哥希望我不要太累了。”孟笙寒说的有点急，差点给自己呛住了。
鹤九皋拍了怕他的肩，声音温柔：“宝宝，先吃饭，不是饿了？”
他转头又补了句，声音却是一贯的清冷：“纪先生要一起吗？”
纪是编辑的姓氏，鹤九皋一向这么称呼他，只是每次都让他觉得含了些不满，刚刚还温柔似水呢，变脸怪。
他欲哭无泪，编辑的命也是命啊。
他看着吃的正香的两人，摇了摇头：“这就不必了，既然如此，那笙笙今天就先歇着，等明天我再登门拜访。”
说完就和小助理一起出了门。
孟笙寒知道他的意思，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哥哥，我手机呢？”孟笙寒惦记着自己新书简介，却又找不到手机。
鹤九皋听到他说，微一挑眉，从桌下拿了出来，却在孟笙寒要拿到时往上一抬。
“先吃饭，小朋友网瘾别太重。”说完将手机放下，舀了勺粥喂他。
孟笙寒喝了粥，换了个话题。
“那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医院待着有些闷，孟笙寒不喜欢。
鹤九皋知晓他的心思，把最后一点粥喂完，才说：“现在。”
回到家，孟笙寒立刻躺到了沙发上，家政阿姨已经清理过了，很干净。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审核通过了。
他立刻飞奔进卧室，把电脑拿了出来，鹤九皋见他这样有些无奈。
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他只会体贴的加一句：“跑慢点，记得穿鞋。”
也得到了一句回应，知道啦。
既然长不大，那就长不大吧，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冰箱中还留着昨天的午饭。鹤九皋有时将午饭做完后放在冰箱，中午的时候孟笙寒热一下就可以吃了，非常方便。
而此时的冰箱中还保持着原样，连午饭都没吃。一下不注意就乱了作息。
鹤九皋把昨晚买的一些食材洗了洗，准备好后，出了厨房。
孟笙寒已经坐到窗台旁奋力码字了，也许是卡住了，眉头皱起。
冬日的暖阳将光照进房间，落了满地金黄，衬着毛毯之上坐着的人皮肤更加白皙，打字声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敲着赏景人的心弦，一下一下。
鹤九皋动了动，孟笙寒便从电脑中抬了头，在一片暖光中笑得好看。
鹤九皋在他身旁坐下，看着那双指骨分明，白皙滑嫩的手敲在键盘上，赏心悦目。
孟笙寒不喜欢坐在书房中码字，更偏爱这个可以俯瞰街道的窗台，鹤九皋就干脆把这里改成了孟笙寒的专属。
“怎么了，没有灵感了？”鹤九皋看着孟笙寒删删改改，到现在，仍是一片空白。
鹤九皋不会去指责他为何不上心自己的身体，他只会默默的将人看得更紧，不出一点差错。
孟笙寒摇摇头，像是默认又像是否决。
“主角的开场总也写不好，我不是很满意。”孟笙寒对于自己小说的要求向来很高，什么都希望是他能力范围内的最佳，这是他对文字的独特追求。
他之前想到的开头如今也被他淘汰。
之所以淘汰也不过是心境不同了，总觉得之前的开头不够好。
这一点和鹤九皋很像，鹤九皋总是将事情办到极致，每一件事都要用最佳的方案，每一步都要做到完美，他要的不只是一个满意的结果，更是一个完美的过程，过于的完美主义。
只有孟笙寒是那个意外，他像是他人生中悄然而至的惊喜，将他原本的人生打乱，带来更多的色彩，不再单调。
他的人生迎来了转折，转向了充满人烟不再孤单的路。
所以在面对孟笙寒时，他的底线可以无线下拉。
孟笙寒的话，将鹤九皋拉回了现实中：“哥哥，如果你是一个世界的观测者，为了解决BUG而进入世界，却又爱上了你的观测对象，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呢？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种设定漏洞百出，想写好并不容易。
鹤九皋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孟笙寒答案。
“我或许会告诉你，这一切只是由无数代码组成的，因为你不会为这而崩溃自弃。”鹤九皋知道这是孟笙寒的新书设定。
孟笙寒曾经与鹤九皋说过，不希望鹤九皋掺杂到自己的小说中，所以很少会和鹤九皋讨论，他担心自己会不知不觉的把鹤九皋写进自己的小说中。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沉溺在自己的小说世界，这样会让他丢失自我。
当他塑造了一个和鹤九皋一样的人物后，如果鹤九皋做出任何OOC的举动，孟笙寒都有可能疯狂，他会将两个人重合，分不清现实虚拟。
人物的性格或许不容易改变，但真正的人却不同，现实比小说鲜活太多。小说中的人一旦塑造很少会去改变他的轨迹，或许在故事开头他的结局就已确定，现实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有些时候比小说更加精彩。
孟笙寒对此有着近乎疯魔的追求。
而他会和鹤九皋讨论，想必是真的遇到瓶颈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会？”
“我认为，你会坦然接受，因为你并不认为接受与不接受能改变什么，你只是会过好当下的生活。而你笔下的人物也是如此。”
鹤九皋说的很认真，带着不容置疑。
让孟笙寒都有些惊讶，或许在不经意间，鹤九皋已经比他还要了解他了。
确实，如果是他，不会崩溃，他也不会让他的人物被打倒，他所塑造的人物总带着韧劲。
其实他会问这个问题，只是一时兴起，希望从中汲取些灵感，却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他或许根本不会采纳鹤九皋的意见，他会下意识避开。鹤九皋所说的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孟笙寒笔下人物的选择。
孟笙寒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用鹤九皋作为原型去塑造一个人物，那么他必将完美。
“我们来到这个世上，不是以窥探这个世界是否真实为目的，又何必去纠结。”
孟笙寒用这句话作为了开头。
他并不觉得这是每个人都满意的开头，但他认为这个是好的。这就够了。
发烧不能吃蛋糕，鹤九皋就没有做提拉米苏。
两个人一番洗漱之后，孟笙寒抱着电脑躺到了床上，他决定今天就把第一张写完。
毕竟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呢。
夜晚，顾忌着孟笙寒的身体，两人都没做什么。
鹤九皋抱着打字的孟笙寒，亲了亲。
不亲还行，一亲弄得孟笙寒腰有些软，打字的力气都小了。
“等我写完好不好，写完给你亲。”孟笙寒哄着鹤九皋，转头亲了一下他。
鹤九皋满足了，将头埋在孟笙寒的颈间，牛奶味的，好闻。沐浴露上大分。
“宝宝身上好香啊。”语调轻浮，给他自己都整笑了。
孟笙寒却没有管他，只是打着字。
鹤九皋的气息喷在孟笙寒身上，有些痒，把孟笙寒的呼吸弄得有些乱了。
他小心调整着，心道要命。
终于最后一行字打完了。孟笙寒如释重负，把电脑盖上的那一刻，被鹤九皋转了过去。
孟笙寒仰头迎合，鹤九皋亲的温柔，一点一点，将孟笙寒的口腔占据。
孟笙寒一点力气也无，电脑掉在了地毯上，声音有些沉闷。
两人的气息交叠。
鹤九皋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进了淋浴间。
孟笙寒趴在床上调整着气息，面颊绯红，唇上还透着水光，眼角像是上了层红晕，掺杂着湿咸的泪。
一夜无梦。
第二日，鹤九皋难得睡了个懒觉，结果被吵醒了。
“纪君和，你最好有事。”
纪君和看着一脸阴沉的鹤九皋，有些打颤。虽是穿着睡衣，周身的气场还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叫的还是全名，起床气挺大的。
“不好意思啊，来早了，要不我走。”纪君和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将这人惹得更恼。
“进来。”鹤九皋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不当，语气稍缓，却仍是掩藏不住杀意。
卧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少年，睡衣松垮，头发凌乱。
“哥哥，谁来了啊”
纪君和还未看见少年的样貌，少年便被遮住了。鹤九皋像是虎狼一般，护住自己的猎物，不让人沾染毫分，圈起地盘。
他虽未看见，也能猜出是谁，先不论那好听的少年音，能让鹤九皋那般的也只有孟笙寒了。
纪君和再见两人时，都已褪去睡衣，换了常服。
“纪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孟笙寒虽已洗漱，却仍是止不住困意，看上去有些迷惘。
纪君和说明了来意，监督孟笙寒改稿，只要今天改完，他就解放了。
在吃完早饭后，孟笙寒就开始了改稿漫漫路。
“这里不行，不能过审。”
“这里也不行。”
“这个词要改掉。”
“这个也不行。”
终于在孟笙寒奋战了一个上午后，完成了这艰巨的任务。
纪君和心满意足。
“纪哥要留下来吃饭吗？”终于解决了一项大事，孟笙寒心情愉悦。
纪君和拿到稿子哪还想着吃饭。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吃，不打扰了。”
孟笙寒将纪君和送了出去，刚关上门就被抱住了。
身后是暖人的木香，还掺着菜肴的香味，满满的烟火气。
“宝宝，吃饭了。”鹤九皋的声音温柔缱绻。
好听到孟笙寒耳朵怀孕。
“要亲了再吃。”孟笙寒大着胆子撩拨。
鹤九皋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道一会是吃什么呢？”
语气危险。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孟笙寒在内心咆哮。
“吃……吃饭啊。”话都说不利索了。
鹤九皋也不逗他了，把他抱了起来，放到凳子上。
“好了，吃饭。”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吻。
新书在纪君和的指导下也很快落定了。
不过是在新年之后。
拿到样书时，孟笙寒很激动。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也是他和鹤九皋在一起后写的第一本书，以前的书都是他独自在家写的，而到了这本书，他的身边终于有了另一个人，不管是夸赞还是批评，他们一起承受。
孟笙寒编辑了一条微博。
@夜夜笙歌：新书发了，和哥哥在一起后的第一本，开心［撒花］［图片］
孟笙寒想也没想就发了，把手机关上的那一刻，他也没有料到接下来会引发那么多事。
孟笙寒很喜欢在微博里面发日常，当时他与鹤九皋确定关系他就发过微博，当时也有很多不好的言论，只是那时掀起的水花不大，不痛不痒，像是花丛中的尖草。
而这次，他所面对的不同了。
新书的发售为他们带来了免费的流量，他们在微博的下面肆意评论，怀疑着这其中真假。
鹤九皋在发现后立即做了澄清，以公司的名义向全世界公布他的恋人。
而谣言并未终止，他们又将矛头转向了代笔，每一个作家都会被怀疑，孟笙寒自然也不例外，但这件事引发的舆论之大，却成了例外。
有人放出了他与另一个作家的对比，说这里面有些地方很是相像。
孟笙寒认真的回应了关于抄袭的言论，可是效果不大，大家都只想要看自己想看到的，没有人会在意谣言背后究竟是什么。
“哥哥，你说一个人要怎么做才能自证？”孟笙寒的眼眶有些红，他天真地认为这一次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他错了，不管一件事的起因有多么单纯，在资本掺杂之时就变了本真。
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海，变成了浑浊不堪的深渊。其实湖海与深渊并无区别，只一念之差。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坚韧，风一吹就折了腰。
“宝宝，对不起。”鹤九皋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不对，比针扎更疼。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鹤九皋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整个公司。而这一次是他失策了。
这段时间公司恰好在与另一个公司竞标，这件事太过突然了，鹤九皋的声明被对手公司抓住了机会。既然动不了他，那就换一个人，不过是买买水军增强一下舆论，把事情闹大而已。
同性恋本就受人争议，总裁自爆恋人为同性更是引火烧身，只需将这风向火吹，股价自然会跌落，继而影响招标。
而这第一步便是造谣，董事长男友给网友的第一印象就是钱多，钱多就能雇写手，没有关联却又合理。孟笙寒的风格确实也在近几年有所转变，还有网友扒出在他官宣恋情之前的感情描写没有现在的细腻灵动。
总之就是承认他人的优秀很难。
其实这些并不会让孟笙寒受到伤害，他只是很抱歉会将鹤九皋也扯进来。如果没有那条微博，或许中标的就是他们。
孟笙寒又想起了初见他时，少年的父母飞机失事，双双陨落。那时也是这般，他孩子心性，非要他们从国外赶回给他过20岁生日，酿成悲剧。
他好像总是给别人带来痛苦，他就是祸患，是一切的源头。
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宝宝，没事的，这次的招标我们本就没有把握，舆论对我们的影响没有很大，律师函已经发出去了，我不会放过造谣的人。”鹤九皋的嗓音带着哭腔，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剩心疼。可他说出的话带着坚定。
他的眼眶很红，清咸的泪从眼底滑落，滴落在地毯之上，像是石沉大海般未曾掀起波澜。
他知道少年的心思细腻，但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将那份自责消除。他的宝宝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而落入此般境地，网络是难以控制的，而网暴在顷刻间将无辜之人淹没，难以喘息。
键盘的敲击声一直让他感到愉悦轻松，而如今总让他想起网上那不堪入耳的言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凭借着只言片语对他人恶意揣测，他不清楚他们会相信怎样的辩解，亦或者他们什么都不会相信，他们不在乎被讨论者将面临怎样的境地，他们只是将现实中无法发泄的怨气化为利剑，为了他们所谓的“正义”。
鹤九皋并不认为这会让他们相信什么，他只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既然解释不听，那就法庭见，让他的律师将真相灌输进去。
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反转，陷进舆论之后没有谁能完好无损，所谓的不在意也不过强颜欢笑。
孟笙寒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眼睛红肿，眉头并未因为熟睡而舒展，似乎因为梦到什么，他显得有些痛苦，攥着鹤九皋的衣角不肯放开，像是担心会失去什么，头上泌出层层薄汗。
到了新书发售当天，销量出奇的好，网暴为孟笙寒带来了负面影响，却也带来了正面影响。许多人了解到他之后，抱着好奇之心去看了全文，有人辱骂他的书不配出版，自然也有人夸赞他的文笔上佳，流量不是白给的，黑红也是红。
出版社乐见其成。
不枉发售之前给的主位，这本书成了今年销售量的黑马，孟笙寒的微博涨粉也很快，虽说不是什么光彩的流量，但这确实达到了双赢的局面。
场面闹得再大，没有证据不过空口白话。
少年坐在窗前的软垫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天气渐渐回暖，春光照在他的面上，像是发着光，脸上没有表情，兴致不算高涨，身上的白衬衣让他的少年气更深几分。
像是察觉到了动静，少年偏头看向来人之时眼眸亮了几分，嘴角上翘了些。
“哥哥，我们到底去哪啊。”鹤九皋和他说要带他出门，却没说去哪，他便坐到窗前发呆，等着他哥整理自己。
鹤九皋穿戴整齐，黑色衬衣将成熟的气息减退不少，手上拿着外套看着少年，听见他的话微微挑眉，很轻的笑了一声。
“好久没带你出门了。”鹤九皋确实很忙，年后就一直加班，在那次之后就更忙了，有的时候连话都很少和他说。
今天的时间都是好不容易才空出来的。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藏不住，因为被保护的好，看向鹤九皋的眼神总带着热烈而清澈的爱，真诚的不像话。鹤九皋走向他，投下一片阴影，眼中的温柔像是要溢了出来，背后是大好春光，却像是比它还要耀眼。
“走吧。”饶是看惯了这般出尘的容颜，听惯了这温柔似水的嗓音，少年还是极其没有骨气的脸红了，简单的两个字被他说的缱绻，带着暧昧，让人轻易陷进了温柔乡中。
唇间的温热让人沉沦，却又离开的决然。少年的脸上仍留着绯色，明明都在一起两年了，却还是容易害羞，随便一撩拨就招架不住。
刚要离开的少年被扯住了袖子，回了原位，二人靠的更近，气息交错，温度升的更快了。
对面的人笑的温柔，说话时却带了些痞气：“宝宝怎么还是不会接吻，哥哥只能好好教导一下了。”
十分钟后的停车场，少年人的嘴唇破了。
“鹤九皋，你能不能不要总咬我。”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发起控诉。
“我们宝宝太软了，忍不住。宝宝是生气了吗？下次哥哥轻点？”被控诉者毫不在意，继续开着他的车。
“没有下次了。”有下次也不会这么久了，更不会给他咬了。这句话孟笙寒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是哪里呢。
鹤九皋听惯了这样的话，不过也确实很少有这么久只接吻的时候，可能是最近太忙了，贪恋着少年的味道，总想着久一点再久一点。
“都听宝宝的。”他点点头，极其不走心，毕竟这也是真的说不准。
手机响了，孟笙寒没再搭理他，看着信息却又搭理起了他。
“有人邀请我去漫展的作家签售，我去吗哥哥？”
孟笙寒从未在公众场合中以作家的身份露过脸，如果这次去了，那就等于白给流量，加上之前的网暴，主办方根本不担心流量不够。
“想去？”鹤九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憧憬。
“我想见见粉丝。”孟笙寒对粉丝一向很好，许多粉丝在混得眼熟之后都或多或少和他有过交集，就和网友一样。签售对他来说相当于网友奔现。
“那就去，放心，有我。”上次的事过去了，却也还残着余温，这种时候露脸无疑是不明智的，很有可能会让压下的热度反弹，现场会出什么事还不一定。
这句话无疑是定海神针，而鹤九皋也有这个实力。
他的一句话就将孟笙寒的顾虑打消。
少年拿着手机，头低了点，捂嘴偷笑。
上扬的嘴角被身旁的人注意到，也无声的笑了。
周末的商场人多了起来。
到处是挽着手的情侣还有和美的家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幸福蔓延着整个场楼。
他们和每个情侣一样，牵着手穿梭于店间，他们并不是特殊的，没有人因为性别而侧目，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事。
下午的时间漫长而又短暂，孟笙寒因为许久未曾出门逛街，买了许多东西，他不是个热衷于购物的人，看着自己买的那些东西迟来的感到后悔。
鹤九皋将东西放回到车上，带着他去了餐厅。
餐厅的氛围很好，人流量大却不显吵闹。
因为预约过，所以没有等待，二人落座后，侍应生便将菜单递给了鹤九皋，鹤九皋又传给了孟笙寒，看都没看一眼。这个餐厅是今年新开的，孟笙寒还未曾尝过，看着菜单时眼里亮晶晶的。
少年看什么都喜欢，却也只点了几道招牌菜，将光盘行动落实到每一个角落。
餐厅内开了暖气，人又多，孟笙寒将外套脱下，拿出了手机。对面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管，室内温度确实高，不会感冒。
“谈好了吗？”他把外套也脱下了。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孟笙寒点了点头：“五月二日的，他们答应会加强安保，应该不会出差错。”
“五月二日。”鹤九皋小声重复，恰好是五一长假，可以去。自家小朋友第一次露脸，家长怎么能不在。
“我们一起去吗？主办方会提供来往的机票和住宿，还允许带助理或是家属同行。”少年眼里闪着期待，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两个字有些模糊。
鹤九皋刚想点头，转念一想又问向少年：“想我去吗？”
孟笙寒轻轻点头，带着忐忑，他知道鹤九皋工作忙，自己不能任性，但想着要是他真的不去又有些委屈。
“你想，我就去。”鹤九皋的声音不大，落下的每个音都敲在了孟笙寒的心上。
闻见此言，恍若拨云见日。餐厅嘈杂，却盖不过孟笙寒的心跳。
爱情最好的样子或许就是，你如初，我依旧。
孟笙寒没有一起去停车场，而是在街边等他，风吹在脸上热意才减退半分，一想到刚才的话，那股降下去的臊意又浮了上来。
正在他苦恼之际，哭声打断了思路，让他回神。
一转头，后面站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女孩，身边没有一个人，大概是走丢了，哭的伤心。不过能走丢在商场门口，有点技术含量。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与女孩平视。她仍然在哭。
“你怎么了？”问完他就后悔了。
那女孩带着哭腔一字一句：“走丢了啊，你看不出来吗？”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的父母？”问完他又后悔了。
那小女孩看着比他还要疑惑：“走丢了啊，怎么找？”
女孩说完这几句哭声渐息。
孟笙寒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极其的蠢，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
“那哥哥带你去商场的广播站找人，好吗？”
“谢谢哥哥。”她哭的声音有些哑，可能是觉得有些丢人，头低了些。
鹤九皋接到电话时刚好把车子开出来，他将车停在了路边的车位。
他到时，孟笙寒站在那身边围了几个人，是那孩子的父母，正在感谢他。
那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眼下的泪还没擦干，有些丑，看向孟笙寒时眼一眨一眨的，睁得很大。
大概是要道别了，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舍，孟笙寒蹲下身又和她说了几句，女孩便展开笑颜，还和他拉钩握手，有些幼稚。
孟笙寒目送他们时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鹤九皋，他看着他，一语不发。少年在人走后朝他走来，步子中显出他的开心。
少年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
“家里的小朋友长大了，不想错过。”鹤九皋宠溺的说。
孟笙寒刚想应声脑袋就被人揉了揉，动作轻柔却让人沉醉。
“都会帮助其他小朋友了，真是长大了。”他夸赞着，语气认真，像是为此而自豪。
孟笙寒止不住嘴角上扬，最后放弃挣扎，拉着的手紧了几分。
名单出来后主办方发了宣传，夜夜笙歌四个字醒目的写在上面。而本人的微博私信——炸了。
有骂他的，也有表达祝贺的，和当初的网暴量有的一比。
孟笙寒转发的点赞量也很高，热度比主办方的高了几倍。
网暴已经让孟笙寒的抗压能力高了几倍，无论他们怎么叫唤他都不理，不过内心有一点小期待，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呢。
因为到时候签字的量很大，所以这几天孟笙寒都在练签名。少年坐在桌前在纸上写写画画，练的并不认真。
他不常来书房，偶尔鹤九皋在这里处理工作时才会进来。练了一会他便厌烦了，在书架上找了本书来看，是泰戈尔的《飞鸟集》，他对诗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并不清楚这其中蕴含着的哲思。
他翻着序言静静看了起来，序言的名字是“未临深渊焉有歌”。
序言写的是译者对此书的见解，中间还穿插着一些诗句，伴着他的一生与诗句的关联，第一句便是名言“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他穿插着经历，夹杂着诗句背后所想表达的含义，孟笙寒发现诗句的含义很深，一句话就能包含多重意味。
其中一句让他感受颇深“让我这样设想，群星之中有一颗明星指引着我的人生，去通过不可知的黑暗”。
若是这般，那鹤九皋定是那颗明星，想走出网暴并不如想象中轻松，如果没有他，可能黑暗就已将他吞噬。只是可惜，他的生命中并没有所谓群星。
另一句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们热爱世界时便活在这世界”。
书上是这样说的：当我们热爱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才具有意义。
孟笙寒用他不及格的阅读理解大胆揣测，那是不是代表，活着的价值是我们自己赋予的，或者更大胆一些，那个价值就是你自己。
活着的价值是你自己。
孟笙寒拿出自己的小本本记下来，等以后万一能用到呢。这是他的习惯，将灵光乍现的瞬间记录下来作为写作素材。
灵感并不是坐在电脑前就能想到的，它往往藏在生活的细微之处。一处光景便是一个故事，一次抬眸便是一篇序章。
相机定格的是一瞬间，小说叙述的是一群人。
看完序言，他便将书放回了原处，拿起笔继续练起了签名。练着练着他又开始分神了，夜夜笙歌四个字练着练着成了孟笙寒，再写写画画又成了鹤九皋。
他将两个名字写在一起，为自己的杰作高兴。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少年便将笔丢下出了房间，只剩下桌上练字的纸七零八落。
时间如流水，眨眼间五月已至。
主办方提供的机票是商务舱，二人并不习惯，鹤九皋干脆的升舱。
小助理本该享受假期，但受不住加班的高工资，还给她补假，这不来就不识抬举了。
小助理的位置在他们的后面，此时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银行余额，根本不管这两人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
孟笙寒看着鹤九皋的手，想牵。还没牵到，飞机就起飞了，起飞的那一刻鹤九皋握住了他偷偷撤回的手。
原来没忘啊。
鹤九皋一上飞机就闭眼假寐，他还以为他忘记了呢。
昨晚鹤九皋为了提前完成工作，将一个工作提前完成了，这样就可以和他坐同一班飞机了。
飞机起飞时气流不稳，每一次孟笙寒都要牵着手，只是这一次他不想打扰鹤九皋，他在休息，是因为他才会这么累的。
如果要说网暴为孟笙寒带来了什么，除开涨粉与畅销，那就是小心谨慎，自那之后，孟笙寒只在微博发过两条。一条是新书发售的转发，另一条是漫展的转发。
不止在这上面更加谨慎，他对鹤九皋也变得小心翼翼。或许鹤九皋带回的是一个胆小鬼。
但他永远会以行动告诉少年，这些小心在他面前并不需要。
少年的心被他的细节慢慢抚慰。
少年在休息室深呼吸以平息自己乱跳的心脏。
“紧张？”为了不引起注意鹤九皋带了口罩，说话时声音像是覆了一层薄膜，沉闷几分。
“他们会不会不满意我的长相啊。”少年蹙起的眉让询问之人清楚的明白他的疑惑是认真的。
鹤九皋反而来了兴趣：“为什么这样觉得？”
“不知道，我现在没有自信。”发颤的尾音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是我有自信。”
“？”
“宝宝，我的审美一直很好。”
鹤九皋并不是第一次叫这个称呼，但从没有在公共场合叫过，声音不大。少年还是慌乱的四处张望，在确定没人注意到时松了一口气，嘴角很轻的勾了勾。
见他被转移了注意，鹤九皋放下心来。
“宝宝，一会要什么记得和我说，我就在你旁边，不用紧张。”
又听见这个称呼，孟笙寒镇定了不少，只是耳朵没出息的红了，心里被糖果填满一般。
“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人也飘忽着。
坐在椅子上时，少年扯了扯鹤九皋的衣角，鹤九皋正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孟笙寒就玩起了他的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鹤九皋垂下身侧，轻轻的问了句：“孟老师，给我签个字？”
耳朵打了腮红，褪不掉。
少年点点头：“想要我签什么，不要钱的，我有免费的书。”
声音中满是欢喜。
“签To鹤九皋by孟笙寒，怎么样。不是练了很久吗？”
鹤九皋看着他的眼睛，而他很没骨气的撇开了视线。原来他都知道啊。
他拿起笔签下了练了一星期的两个名字，给了第一个粉丝。
鹤九皋是他第一个得到现场签名的粉丝兼家属，想到这，他的嘴角又上翘几分。
漫展开始的时间到了，场馆的大门被打开，一瞬间，粉丝们便冲了进来。
在那一刻，鹤九皋垂头靠近坐着的他，近到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声音没被人声盖过，反而更加清晰：“宝宝，你是他们的夜夜笙歌，我一个人的孟笙寒。”
人声鼎沸，却也不及震耳的心跳。他们拥有彼此，也只拥有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