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动手》月半妞妞

14、第 14 章

　　第二天上午，心情郁闷的邵胤臣来到了派出所想要打听林栋的下落。户籍那边查了半天才发现，林樱的户口十一年前就转走了，林栋的户口也在几年前因为上大学迁出了。线索一下子断了，让他十分失望。
　　下午百无聊赖的邵胤臣来到外国语中学，想要查找林栋的档案，看看林栋上了哪所高中，再顺藤摸瓜找到他上的大学，然后通过他的大学同学看能否找到他。
　　不料档案科的人以他没有授权为由，拒绝了他。看来只能先回家让爸爸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查到林栋后来的去向。
　　经过操场的时候，邵胤臣放慢了脚步，校园的变化并不大，一草一木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篮球场上的比赛热火朝天，他想起自己也曾和同学在这里挥汗如雨、挥洒青春。林樱也曾站在球场外为自己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看到操场的一角，他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他们分别的那天，林栋和自己因为小混混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林樱而和对方大打出手。
　　自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林栋。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加难受，对林家人的思念更加强烈。回去低下身段老头说两句好话，他的社会关系还是不错的，肯定有门路能查到林栋最后去了哪个大学。
　　“前年那位先生，请你留步！”邵胤快要走出校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他。
　　他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看起来很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不像是同学，比自己小好几岁呢。
　　“请问，你是邵胤臣吗？”那女孩怯生生地问。
　　“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他迟疑地问道。
　　那女孩听到他的回答，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往前几步，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张嘴眼圈就红了：“哥哥，我是楠楠啊，林楠，你还记得吗？林栋的妹妹林楠，你以前总去我家的。”
　　邵胤臣一下子激动地无以复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楠楠。
　　没错，站在面前的女孩就是楠楠，虽说女大十八变，一下有点认不出来，但是仔细看还是小时候甜美可爱的样子。
　　“楠楠，我昨天才回国，去家里找你们，你们搬到哪里去了，我上午去了派出所，下午来到这里想查查你哥哥的档案，到处都找不到线索，我都快要急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林楠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臣臣哥哥，前些年我哥哥和姐姐一直在找你。你出国也不跟大家说一声，姐姐说都怪她，哥哥也说是自己的错。这么多年了，我和哥哥都很想你。”
　　“你哥哥姐姐呢？他们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他们，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找你们的。”邵胤臣焦急地说。
　　“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我哥哥要是看到你回来了，一定会特别特别高兴的。”林楠牵起他的手，向学校对面的小区跑去。
　　当邵胤臣出现在林栋面前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再一看，时隔多年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好兄弟。
　　两个大男人紧紧抱在一起，都哭了。13年啊4000多个日夜，终于在此刻又重逢了。
　　林栋锤着邵胤臣的肩膀：“十三年啊兄弟，你怎么就是放不下，好歹回来看看，带个口信让我门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啊。”
　　邵胤臣羞愧地拉着林栋的手说：“哥们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良心，忘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我回来第一天就去你家找你们，可惜你们已经搬家了。
　　邵胤臣跟着林楠过来这一路，看小区环境一般，来到林家后看屋内陈设简单，而林家原来家境殷实，肯定是家里遇到什么事儿了。
　　想到林家人这些年可能过得不好，邵胤臣就莫名有些难过心疼。
　　两人平稳了一下情绪，邵胤臣看这只是一个两居室的房子，很好奇他们怎么住得下。
　　“你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和林樱呢？她们也住在这里吗？”邵胤臣关心地问。
　　此话一出，林栋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尴尬和无奈还有一丝伤心。
　　林楠则是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邵胤臣心猛地一沉，手脚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瞬间仿佛辈扒皮抽筋，浑身瘫软。
　　“你别哭啊，楠楠。你快说你姐姐怎么了？你爸爸妈妈和奶奶怎么了？”邵胤臣颤声问道。
　　楠楠哭得说不出话来，林栋看起来也很难过。
　　“奶奶都去世好几年了，我父母也离婚了，妈妈带着姐姐走了，爸爸和那个狐狸精去了广东。”林栋言简意赅地说。
　　听林樱还活着，邵胤臣紧张的心又放松了一些。
　　在林栋絮絮叨叨的讲述中，邵胤臣才大概知道了这些年林家发生的一切。
　　在邵胤出国没多久，林爸爸就出轨了，出轨的对象还是林楠的姨妈。
　　林楠姨妈借着来林家看楠楠之际，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林爸爸勾搭在一起的，后来就非要和林妈妈离婚。
　　闹了半年多，最后林妈妈心灰意冷，带着林樱远走他乡，一个好端端的家四分五裂。
　　林爸爸和小三结婚后就带着一家去广东发展，前几年林栋考上了家乡的大学，才带着林奶奶和林楠回到这里。四年前，奶奶生病过世了，林栋和林楠相依为命过到现在。
　　“那你有姐姐和林妈妈的联系方式吗？”邵胤臣问道。
　　听他这么问，林楠哭的更凶了，林栋眼泪也下来了。
　　“没有，我们已经有11年没有来往了。他们离婚那会儿，姐姐判给了我妈，我判给了爸爸，妈妈本来想偷偷带我和姐姐一起走的。可是，那天奶奶抱着我哭了很久，我不忍心抛下奶奶，就没在约好的时间去车站找妈妈。”想起往事，林栋一脸懊悔。
　　“爸爸不允许我和妈妈姐姐联系，有一次姐姐回来看我的时候，和那个狐狸精打起来了，我泰懦弱了，不敢出手帮她，最后姐姐被那女人把脸都抓花了。自那天起，姐姐好像是真的生我的气了，把我的□□和邮箱都拉黑了。后来我们搬去了广东，就和妈妈、姐姐彻底失联了。”说到这里时，林栋也有些泣不成声。
　　“这些年哥哥又要读书，还要兼职赚钱给奶奶看病。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可奶奶也去世了，他还要供我读大学，还奶奶看病借的债。”林樱抽泣地说。
　　“哥们儿。你这些年过得太难了，我真是该死，我早点回来，你们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邵胤臣抱着头，痛苦地说。
　　林栋起身走到他身边：“啥也别说了哥们儿，如今你能回来，我的心事就了了一半。我后来才知道咱俩闯那祸，你承担了全部责任，被学校退学了，我对不住你啊！”
　　“不是不是，林栋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去澳洲的。打架那天，我和我爸发生了很大的冲突，心灰意冷才决定投奔我姨妈，去澳洲读书的。跟你没关系，跟林樱更没关系，你千万千万不要有负担。我自己那时候心情不好，也没顾上和你们告别，这些年一直很后悔。”
　　说到这里，想起杳无音讯的林樱，邵胤臣再也绷不住了，任由大滴大地滴的眼泪从脸上滑落。
　　这晚，他和林栋喝光了两箱啤酒，两瓶白酒，两人互相倾诉着这些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抱在一起。提起林樱，两人诉说着她的野蛮和霸道，对他俩的摧残。
　　可说着说着，两人都哭了，林樱对他俩沉甸甸的关心和爱护，如今才有切身体会。
　　林栋靠在邵胤臣的肩头，哭着说：“哥们儿，我想妈妈和姐姐了，我真的想，没有一天不想。楠楠也毕业了，如今已经在外国语中学当老师了。我的债也还完了，以可以全力以赴找她们了。”
　　邵胤臣也喝多了，头疼欲裂，可身体上的难受，不及他心里万分之一的难过。
　　也只有在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他靠着林栋，心里却依然空落落地。
　　这么多年，他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像林樱这样，善良、热情、事无巨细关心自己。
　　她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个巴掌，都是他也在被人关心、爱护的证据。这么多年，遇到那么多女孩子，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也只有这半梦半醒，半醉半迷糊的状态下，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这些年，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是因为他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野蛮的小女孩。
　　在多少前的那个冬天，她找借口留在家里，陪他，照顾他，辅导他写作业，给他买新衣服。
　　林樱，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