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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临云男人不回家 ...

  •   八月午后的烈日把人晒的整体通红,在临云亦是如此,亓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着电梯下楼键,向身后的亓母嘱托道“妈,老詹回来了,我去接他一下”。
      出了小区,正对着的那家书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书店的防盗门上贴着各样的广告,“专业开锁”、“□□补证”、“小初高专业补习”。要不是门口坐着几位大爷喝茶下棋,这场景的确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亓喻一路小跑,到了自己家的店铺,“爸,我把咱家的小电驴骑走了,老詹回来了”,亓父正躺在店铺的躺椅上,懒散的回了句“嗯”,等亓喻一路骑行到一半时手机响出“你是我天边……”
      “喻哥,到哪了?快来接我,晒死我了”来电话的正是亓喻口中的老詹。亓喻这时候可顾不上他,“别催,等红绿灯呢!”
      詹景:“闯了他,直接起飞,时间就是金钱。”
      亓喻:“行嘞,这一闯就是罚款50大洋,您帮我交了我就闯”,亓喻此时已经脑补出詹景满脸懵圈的表情了。
      詹景:“别了哥,金钱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你还是等红绿灯吧”
      亓喻:“好好好,有这时间灯也绿了,挂了,你喻哥要起飞了。”
      火车站离亓喻家店铺并不远,但也有两条街那么长,但对于詹景来说,一切是那么熟悉切陌生的存在,眼前这物是人非的情景,与多年前那个清晨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詹景打通了一个号码,对着手机另一边说到……
      詹景:“喂,妈,我回来了”
      詹母:“什么时候回来的,住几天啊,我和你靳叔叔接你去好不好”
      詹景:“我其实刚下车想在这多住一段时间,不用来接我了,我让老亓来接我”
      詹母:“好,回来就好,晚上一块吃饭吧,这段时间在咱们家住下,你靳叔叔也同意”
      詹景:“妈,我和老亓晚上出去吃。”不等詹景说完,亓喻就骑着他那小电驴过来了,“不说了妈,老亓来了,我去放下行李”在和詹母道别后詹景挂断了电话。
      亓喻盯着这一年多没见过面的发小,两眼顶着黑圆圈,一脸没睡醒的样,头发乱糟糟的,就像“鸡窝头”一样,但是明显的下颚线和高鼻梁也确实证明詹景底子不错,只是“欠收拾”而已,还好身材没有吃走行,要不詹景再亓喻心中美男的形象就崩塌了
      “刚和咱妈打电话呢?你不会一路上都没和咱妈打电话吧?”亓喻满脸震惊。
      詹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亓喻说到:“车上打了的话刚才就不打了”
      亓喻:“行吧……现在去哪,你这行李放哪?你家里啊?”
      詹景:“对,去老院,就是我没走之前那个老院”
      亓喻:“我去,那院子好几年没人收拾了,你真要去?”
      詹景:“你屁话怎么那么多,我说去就去,快点,让我们策马奔腾”
      老院也不远,那是詹家的房产,一直空置着,在亓喻家店铺旁边的巷子里,那也是詹景的童年,起码是未离开前的童年,一路上詹景回忆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从一年级父母离异,到詹景奶奶来照顾他的生活,再到自己被寄托到托儿所生活,直到那天他被生父带到了外市生活,那年詹景十岁,到了陌生的城市,看着别人说着听不懂的方言,十岁的孩子有了对生活的恐惧,这几年詹景中途回来过几次,但从未有过现在的这种归属感,这次他不想走了,他说服了生父,中考志愿填在了临云,现在詹景有了自己的生活。
      亓喻进门后:“我去,哥们,这怎么住啊,你看看这床板上的灰,比我脸皮都厚啊!不对……比咱俩脸皮加起来都厚啊”
      詹景也被眼前这一景观吓到:“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信吗?还有,咱俩脸皮加起来,还是你占主导地位,我这点皮不算什么”
      亓喻像是看开了一样,手放在詹景的肩膀上:“想好了,争取明天给它收拾干净,这两天你住我家吧,我卧室还是挺大的”
      詹景看着眼前这场景,像极了奔四的儿子找不到媳妇一样,满脸发愁,“就这么愉快决定了,先住你家,我听我妈说,靳叔也在家,我就不回去了嗷!”
      “得嘞”本想着客套一下的亓喻:“没想到啊!与我同床共枕的都是男人啊”
      “想啥呢?搭把手啊早完早收工,晚上请你搓一顿啊(请客吃一顿饭)”詹景已经开始动手了。
      亓喻看了看詹景的手法,戴上口罩、洒水、扫灰、一气呵成像极了刚因技术而被提拔的家政经理,当然,这依然阻止不了灰尘满天飞的意外,“战旗”二人组出来的时候就像从工地出来一样,身上无疑都是辛苦的“勋章”
      亓喻:“嘚,我是知道今天你来的时候怎么那么邋遢了,你不会想到要收拾老院,就没打理你自己吧!”
      詹景:“不错不错,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不愧是我詹景的哥们,好好干好好练,哥先给你画个饼!”说着就对亓喻竖了个大拇指
      亓喻:“少往你脸上贴金了,还有,画什么饼?印度飞饼?”
      詹景看着满脸期待的亓喻,就是不说,在那和钓鱼一样吊着亓喻“待会给你说,这事细说起来麻烦着呢。”
      转眼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天色也才慢慢暗下来,亓喻也陪着詹景忙到了七点,别看亓喻身高一米七左右,但也是实打实的 “麻杆男”,詹景看到亓喻也吃不消了,就提议带着亓喻出去吃一顿,亓喻对自身的整洁程度还是比较高的,就要求拉着詹景回家洗个澡再出去吃饭。
      亓喻带着詹景回家,詹景向亓母问了好,寒暄了几句,亓母是看着詹景长大的,那时候亓喻和亓父整天在店铺里,亓喻周围的同龄人也只有詹景,一来二去两家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等亓喻洗完澡也就轮到詹景去了。
      亓喻出来时对亓母说:”妈,待会我和老詹去外面吃,不用给我俩留了。对了,咱家老汉呢?”
      亓母看了看眼前的儿子,有瞟了眼浴室方向,对自家儿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行,去吧,等出来你俩一块去,路上别没了就行,晚上小景是咱家睡吧,和你挤一晚,反正你的床也不小,两个人睡没问题吧?”亓母顿了顿:”咱家那老汉和你那几个叔叔耍酒疯去了,不用管。”
      亓喻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嘴里说到:”莫得问题,用我把我爹叫回来吗?”
      亓母看着自己那傻儿子,没有一点成熟的气质,顺手把鬓角的长发捋到耳后根:”不用了,你俩吃完饭回来就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回来声音轻点。”说完就回了主卧,没再搭理过亓喻了。亓母回了主卧后打开了詹景生母的聊天框,打字道:”这两天小景在我家住”。手机另一边传出消息:”谢谢了,又麻烦你了”。
      等詹景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白色美式复古POLO衫、一条简约的黑色短裤,最主要的还是那张脸,不说是轩然霞举但在人群中绝对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个,亓喻看到詹景的时候人已经麻了,下午那个憔悴鸡窝头呢?得嘞,都背着我逆袭是吧,但在亓喻肚子的强烈抗议下,亓喻终于带着詹景去外环街上的一家夜市,两人在一家面馆店外的桌子上坐下。
      詹景问亓喻:”明天临云一中学生报道完直接上课吧”。
      亓喻放下那家面馆菜单,回应着詹景:1”不用,明天相当于报名,交下学费和通知书就行了,九月一才开始正式上学,诶?你报的哪个学校?”
      詹景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后对亓喻说:”我报的临云一中啊,要不我问你这个干什么。”
      亓喻把举到嘴边的茶杯放下,满眼震惊的问:”我去,真的假的,你在你爸那好好的公子哥不当,你回来受这罪。”
      詹景连忙用手挡住亓喻的嘴:”呸,你别管,反正我回来了,再说我爸那我是真待不下。”
      亓喻似乎看懂了詹景的不易,问詹景:”那个女的……算了先吃饭吧,这顿你请客”亓喻拿了双筷子递给詹景。
      两人吃完饭后,亓喻带着詹景在街上走了几圈,小城镇的街道不多,一个半小时就能跑完,时隔两年,詹景再次回到这片故土,记忆中的旧房现在变成了新的公园,在郊区附近又多*了几栋小区,亓喻问詹景:”你还记得路吗?我不在你要是跑没了就完犊子了”
      詹景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前方:”嗯,变化不大,问题也不大,和你一样。”
      亓喻:”什么叫‘我也一样’我变化很大的好吧!倒是你,这两年就这点变化?”
      一路上亓喻和詹景走走停停,亓喻一路上和詹景说这两年的变化,虽然有些詹景听詹母说过,但还是愿意做亓喻的听众,在两人的远处,三位不知名的人士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两人。
      “喂,亓喻!”亓喻和詹景转身一看,声音的源头正是那三个人其中一个,亓喻眼睛患有夜盲和散光,过了好一会才认出来那个人是谁。
      亓喻:“郭思雅?你们怎么在这?”郭思雅是亓喻初中时的同学,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郭思雅:“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晚上出来溜溜街不行啊?”转眼间,郭思雅注意到了亓喻身边的詹景,郭思雅凑了上去:“蛙趣,还有个帅哥啊?你好,我叫郭思雅,亓喻的大姐大”
      詹景平时看着和亓喻说话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是个社恐,被郭思雅这么你弄,脸马上就红了,过了一会才给出回应:“你……你好,我是詹景”,说话的过程中詹景的半边身体都没超过亓喻的肩膀,可以说是十分怕见人了。郭思雅得到帅哥的名字后转头问亓喻“亓喻,你身边这么好的一个帅哥怎么能藏着呢?”郭思雅这就是属于释放天性了,与她同行的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她。
      亓喻瞥了眼詹景,又对着郭思雅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快十点了,怎么了?”,亓喻不留情的说到“知道就好,我家有门禁,我俩要快点回去了,不聊了,你们注意安全,拜拜”,说完就拉着詹景一路小跑溜走了。这时郭思雅才反应过来:“这俩同居了?我去,刺激啊!”
      等亓喻詹景两人回家后,亓父亓母已经睡了,两人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副卧室,“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报道呢。”亓喻一手拿被子一边对詹景说。亓喻这时候想起了一些事,问詹景“你是怎么说服你爸让你回来读书的”,詹景似乎不愿提起过去,还好亓喻了解他,说到:“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吗,我就多余问这事”,詹景对着点灯发呆,转头对亓喻说,“你以后就知道了,就当我给你画的第二个‘印度飞饼’吧”。
      那晚詹景睡的很沉,当然亓喻也知道他睡的很沉,当然,詹景第二天发现了床下的亓喻,睡姿极其抽象。詹景试着把亓喻叫醒,但又看见毫无反应,詹景直接动手,双手把亓喻的脚踝抓住,双手使劲向外拖,这一拽,就把亓喻拽醒了,得嘞,这位爷也算是醒了。詹景也没见过亓喻能睡地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弱弱地问了一句:“喻哥,昨晚睡得好吗?”
      亓喻:“好着呢,要不是被人挤到床下我起来的比你早”
      詹景:“我去,我挤你,你就把我叫醒啊,这搞得我怪不好意思了。”
      亓喻:“我叫你了,我说的‘老詹?老詹!别挤了,我这边悬崖!’然后你没理我……”
      詹景:“还有呢?大晚上就发生了点这?”
      亓喻:“不止,我推你的时候你还给我来了一脚。”
      詹景:“啊?踹哪了?放心我会负责的……”的确……詹景昨晚确确实实梦佳有人抓他,然后詹景就直接来了一脚。
      亓喻:“真的?那你来当我儿子给我养老吧!”
      詹景满脸惊恐的问亓喻:“真的?踢到那了?”詹景的目光沿着亓喻的身体向下看。
      亓喻看见自己说的把詹景吓到了,就说了事实:“骗你的,你要是真踢了那,半夜我给把你从窗户外扔出去。”
      詹景看着亓喻那笑的合不上的嘴还有那声贱笑,对着亓喻的屁股又踢了一脚。
      亓喻:“我去,你干嘛?踹上瘾了是吧。”
      詹景没理亓喻,用手打了打踹亓喻的那只脚,对着亓喻说:“好了,帮你报仇了,没必要对一只脚过意不去。”
      亓喻被詹景这么一搞无语了,也说不上什么,就让詹景准备一下待会一块去学校报到。
      詹景和亓喻出了小区的时候詹景看见街对岸的书店问亓喻:“这几年柏哥回来过吗?”柏哥是两人儿时的大哥,后来接手了家里的书店,紧接着就去旅游了,亓喻指了指那家书店说:“自从柏哥接手后,书店就没怎么开过门,人也不常回来。”詹景没在说什么,只是想到这几年都没见过柏哥心中难免有点落寞感,亓喻看出点什么:“行了,走吧,柏哥说了,回来就会找我们”,詹景只是点头,亓喻想起来詹景回来后谁都还没见,为了缓解詹景这种感觉就对着说:“走,哥骑电动带你起飞”
      詹景:“能闯红灯吗?”
      亓喻:“不能!除非你交罚款。”
      詹景:“那算了,安全第一。”
      白天的临云和晚上差太多了,詹景看了一路风景,没能想到变化这么少,可以说只是翻修了一些建筑,对于詹景来说这里的变化无异于多了几座“烂红砖”这样也不错,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等两人报告完后亓喻这“麻杆男”也饿的不算话了,亓喻让詹景在学校等着他,詹景倒也是听话,就在学校长椅上等着亓喻回来。
      “嗨,你是叫詹景对吧”说话的正是一个女生,詹景看着她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她是谁。没等詹景反应过来,那女生又开口说:“我们昨晚见过的,我和郭思雅一块的那个,我叫杨鑫”。
      詹景想起来了,但是那时候整个人都处于“社恐”的状态,根本没注意到后面那两个人,詹景出于礼貌的问道:“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两个没来吗?”
      杨鑫:“那两个现在应该还没起床,所以我就先来了,对了,怎么不见亓喻啊?”
      詹景:“亓喻他……”还没等詹景说完,亓喻就提了两袋零飘过来了“哟!我以为哪个美女叫我呢?原来是杨美女啊!我刚买了点吃的,要不要?”
      杨鑫看着左右手各一大袋的零食,嘴里还塞了一根棒棒糖,丝毫没有注意形象的意思,没理会亓喻,转头对詹景说:“这是谁家孩子啊,真会说话,就是不注意形象。”
      亓喻:“得嘞,杨鑫转脸不认人啊!”说着从手提袋里拿出个面包扔给詹景,又拿出两颗棒棒糖递给杨鑫。
      杨鑫开玩笑似的问他:“怎么,你想泡姐啊?”
      亓喻又把手里的糖收了回去:“算了吧,这糖不如留给我家老詹,起码老詹不乱开玩笑”
      詹景狐疑地看相亓喻,不是……怎么又把他牵进来了,刚红下去的脸立刻又变红了,杨鑫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从亓喻收回去的手里抢走了一颗糖。“不是不要吗?”“我可没说不要”亓喻看着来报道的人越来越多,和杨鑫道别后就拉着詹景的胳膊消失在人海之中,杨鑫看着溜走的两人,又看了眼手中的糖:“能嗑。”
      亓喻和詹景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准确来说是带着詹景认路,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亓父和亓母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亓父看见两人回来:“你俩回来的挺巧啊,洗手准备上桌吃饭吧。”,詹景毕竟是在亓喻家住着,多少有点拘谨,但是亓父亓母早已把詹景当做自家孩子来看待了,亓母平日就比较细心,看见詹景手中不到半碗的米饭,吩咐着亓喻:“亓喻,再帮小景盛些饭,大小伙子吃这点饭,瘦下来多不好看啊”,詹景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把手里的碗往回缩了缩,亓喻也懂詹景,直接拉着詹景进了厨房,盛完饭两人才出来。
      餐桌上亓父问詹景:“詹景,我听说你们在收拾以前那个老院子。”
      詹景:“对,我想的收拾好后搬进去。”
      亓父:“我想着今天下午我有空,也想去看看那个老院子。”
      亓母:“小景啊,你带着你亓叔看看去,多少有点保障。”
      亓喻:“行行行,咱能先吃饭吗?老詹来咱家之前你们一直不让吃饭说话,现在好了,你俩倒是说不停。”
      亓父亓母知道自己不占理,餐桌上就只剩碗筷碰撞发出的声音,午饭过后詹景和亓喻就打理老院去了,临走前亓喻对着亓父说:“爸,我俩去老院了,你待会自己来,就咱店铺后面那个老院里”亓父正在厨房洗碗,向亓喻点头示意后就接着忙去了,亓母走到亓父身旁,“那院子你仔细检查一下,毕竟快十年没人住了。”亓父的手上还沾着洗碗时的水,捏着亓母的脸说到:“知道了,我去看看,不行就继续让詹景住在咱家。”
      亓喻和詹景到了老院时已经没了昨天的斗志,两人看着凌乱的屋子,里面只剩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屋顶的角落里盘踞着挂了不知多久的蜘蛛网,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亓喻目视前方,却只是再发呆,詹景用手在亓喻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我都没怀念你倒怀念上了?”
      亓喻:“这倒也没有,就是想不起来上次在这和你一块坐着是什么时候了。”
      詹景:“我也想不起来,但我更在意咱俩为什么在这干坐着。”
      亓喻:“等我家老汉来吧,让他先来看看,听他安排总比咱俩瞎忙活好。”
      詹景:“所以咱们就干坐着?”
      亓喻:“嗯……我去买几瓶水?”
      詹景:“那我去喝几瓶水……”
      两人就这么溜走了,等亓父赶来的时候看见敞开的大门,但却找不到两人就知道自己被卖了,亓父整个人都麻了,拿出手机叫亓喻回来,顺便去屋里看看、做做记录,“屋内墙皮受潮脱落”、“墙角发霉”,亓父又把电闸和水阀拉开“灯泡老旧、电线受损”‘“水管发霉”亓父走到窗前,窗户时以前那种木质边框,上面用来固定的铁片已经发锈,就连玻璃也已经破裂,“得嘞,这就和毛坯房一样,怎么能住人啊?”。亓喻和詹景回来后就看见亓父在那比划着什么,“老爸,你在干什么呢?”,亓父停下了手下的动作问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你带着詹景干什么去了,我以为你俩放我鸽子。”
      亓喻:“我俩买水去了,这院子里水龙头里没水”
      亓父现在确定了,自家儿子大脑不发育:“你就没开水阀,这要是都能出水……儿子你要成仙啊!还有,买的水呢?”
      亓喻多少带点心虚,盯着詹景看,詹景心领神会。
      詹景:“叔,我把水喝完了”
      亓父知道“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但这才一晚啊,看见詹景都发话了,亓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把手里记录好的问题递给了两人:“你俩看看吧,问题挺多的,我的建议是詹景就在咱家住下,至于这老屋你俩也别收拾了,回头我问问你爸,看他有什么打算。好了,我算是完事了”说完亓父就溜了,就剩下两人在“灰尘”中凌乱。
      詹景:“你爸的意思是……”
      亓喻:“我只知道你可以在我家长期住,剩下的我也不道啊……”
      詹景:“那现在……去干嘛”
      亓喻:“我想买两瓶水”
      詹景:“咱刚不是去了吗?”
      亓喻:“对,but,两瓶水都是你干掉的,你还去吗,一块走啊?”
      詹景:“不去了,你先去买,我解决下私事,完事见面”说完詹景就朝着厕所的方向狂奔。
      亓喻:“那么急?我记得没下药啊?”
      晚饭过后,亓喻和詹景两人靠在沙发上,亓喻正在微信上和一个叫“海边”的聊天,正在讨论升学分班的事,这位“海边”是亓喻的小姨,亓喻的小姨是临云一中的年级主任,学生分班的事自然就由这位主任来负责。
      亓喻:“小姨,在不在,我有事想拜托你。”
      海边:“什么事?都找到我了?”
      亓喻:“这不上学要分班嘛,我想和我朋友在一个班,有个伴。”
      海边:“就这小事啊?你俩想进什么班?二班是个实验班,那个班主任和我关系挺好的,给你俩塞进去?”
      亓喻:“不用进实验班,我什么实力我自己清楚,我和我朋友一个班就好。”
      海边:“行,这事是你自作主张还是和你妈商量过的?”
      亓喻:“我哪敢自作主张啊,肯定是和你姐商量过的。”
      海边:“好,分班这事就动动手就好了,还有,别没大没小的,我姐还是你妈”
      亓喻:{撤退.JPG}。
      亓喻草草结束了聊天,和一旁的詹景说到:“我说好了,咱俩一个班。”
      詹景这时也想起来件事:“我和柏知尚说我回临云了,他说他也快了。”
      亓喻:“好嘛,我柏哥是一点没想到我啊,我找他连个屁都不回我。”
      詹景:“还有,柏哥让我转告你,趁他回来之前把你自己捣鼓好,别见面一股不着调的样。”
      亓喻:“我哪有?”亓喻站起来看着自己,全身宽松过分的带有麻将图案的半袖和短裤、留了一暑假没剪的头发、还带点驼背,如果再来个鸟笼配把扇子,就和某电视剧里的纨绔弟子一样。“得嘞,柏哥说得对,我得收拾下自个”。
      第二天亓喻就拉着詹景跑遍临云的大江南北,从里到外的给自己置办了一套装备。
      暑假的时间转瞬即逝没过几天就到临云一中的开学日了,当然第一天的上午就是各位同学相互认识的时间,军训要等到下午才开始,亓喻社牛属性爆发,和周围一圈的人都认了一遍,等他回到座位的时候就看见詹景这位“冰山美人”冷着脸对着窗外发呆,亓喻看见詹景这幅表情先给他磕了一个,毕竟把一个社恐人员晾在一边不管的确不对,亓喻先和詹景说了下他这一圈的情报:“看见前排那个短发、方脸、方框眼镜那个伙计没,那哥们文静的很,但感觉学习很好,那种书卷气是装不来的”
      詹景:“还有吗?别说这一圈就打探了这一个。”
      亓喻:“别急,还有,那个和女生聊天那个,叫贾深朝,我去,那哥们桃花缘真好啊,我羡慕了。”
      詹景:“你知道吗?哑巴新郎说的就是你,白瞎了这张脸……”
      亓喻:“诶哟,怎么个事?你也承认我很帅吗?”
      詹景满脸鄙夷:“你要是在埃及,你就是法老这个档次的。”
      亓喻:“什么意思?开始奉承我了?”
      詹景:“不是……脸皮厚得就像法老身上的绷带”
      亓喻:“你……”
      亓喻的话被进门声打断,教室的哄闹声也戛然而止,进来一位身着白色衬衣带眼镜的女老师,进门后就把手里的手提袋放在讲台上,接着就是这位班主任的自我介绍:“我叫刘行(hang)语”顺手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这个字念(行)但很多人,包括我以前的学生都喜欢念行(xing),你们可以叫我的外号刘行语(流星雨),但别忘了我的本名就好”说完就把带来的手提袋分给了每一位同学,“初次见面给大家带了点礼物,不贵,但这是我一点心意。”
      亓喻看了看到手的礼物,是一个包装好看的糖果袋,里面有几颗糖,他问詹景:“老詹,我看这个怎么这么像结婚时的喜糖啊?”
      詹景也看着手中的礼盒:“有可能是先让你尝点甜的,别以后没机会了”
      刘行语发完礼物后就让大家继续认识熟悉一下,把自己微信和手机号写在黑板上,写完就出教室跑路了。
      亓喻:“刚说哪了?”
      詹景:“木乃伊?”
      亓喻:“去你的,现在和贾深朝聊天个……我去,老贾怎么又换了聊啊”
      詹景抹了把额头:“正事……”
      亓喻:“好好好,那个妹子你觉得眼熟吗?”
      詹景:“有点印象,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亓喻:“想不起来就对了,放假那天晚上,三姐妹之一的冯怡,那晚和你只见了一面,听说另外两人也分到了不同班,从此三国鼎立的局面就此崩塌。”
      亓喻:“还有还有……”
      詹景打断他说话,把偷拿来的手机往书包里一送:“柏哥让我送话,一周后就回来,你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亓喻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啥?一周后?”亓喻那身装备自从买回来就扔到一边,这会还在手提袋里。
      詹景早已看穿一切,用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着亓喻祈福到:“阿里路亚,愿佛祖保佑你,人民万岁……”
      亓喻第一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不是,哥,这几个不是一个维度吧……”
      詹景:“你别管,这叫多方面祈祷,唯心和唯物都用上……”
      没等詹景说完,亓喻就抢话到:“都用上是不是就没事了?”
      詹景:“不是,都用上保佑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亓喻:“麻了,可以说动手术都不用打麻药的那种。”
      詹景:“安啦,还有一周,你詹哥帮你改造改造,让你重回巅峰,我也和柏哥打包票了,让你重回巅峰。”
      亓喻:“这一周我不得累成狗啊?”
      詹景:“没事,只要你听我的去做,我安排,你执行就OK。”
      亓喻一脸轻松的答应下来了,然后不到两小时他就后悔了,中午放学的时候,詹景骑着亓喻的电动,以时速15千米每小时的速度溜着亓喻,亓喻打死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家,“后悔了,我就不该答应你,哎呦我去,慢点,你爹我岔气了……”亓喻半死不活的追着前方骑电动的詹景,“坚持一下,就一周左右,加上军训,够你耍了。”,亓喻本来还想骂两句来着,但是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就西去了,就留着口气咬咬牙坚持下去了,又过了半条街,詹景怕亓喻这一走自己也不好解释,就停车带上亓喻回家了,事实证明,多运动是有好处的,对于亓喻这种“麻杆男”的作用就是吃的多了,在未来这几天本该六点起床的亓喻就会在五点半被詹景拉起来,詹景在这几天总以“都是为你好”来改善亓喻的生活规律,尤其是每天晚上,一到十点半,詹景就会把亓喻的手机没收,开始那几天亓喻也会半夜起来偷玩,但奈何不了两人同居一室这一项伟大的“不可抗因素”,在詹景一晚抓住亓喻偷玩三四次后,詹景的好脾气就犹如伯利兹诺莫金字塔一般……被人推倒,当然,一同被毁的还有亓喻的三观,因为詹景这位爷把亓喻手机给藏了,而且还是一天换一个地方。
      当然,亓喻也试着抢救过那稀碎一地的三观,那晚亓喻硬着头皮找詹景理论去了:“狗贼,今日我就与你这一介匹夫来理论理论。”
      詹景看着这被戏精上身的发小,伸手从床垫下掏出亓喻的手机:“喏,给你,半夜别玩了。”
      亓喻“虎躯一震”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问詹景:“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詹景:“那还用想?你找我还能有什么‘有出息’的大事吗?不是还要与我这一介匹夫来理论吗?来,坐着聊。”
      亓喻看着詹景这一副架子摆的,突然想起什么事:“你给我站起来,跟谁俩呢?这是我家。”
      詹景站起来发现亓喻比自己低半个多头,当然亓喻也发现了这点,尴尬至极点,“要不咱俩都还是坐下吧”亓喻率先张口,“臣附议”,然后两人就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了一块。
      亓喻:“为什么要把我手机藏了。”
      詹景:“谁家好人凌晨三四点爬起来玩手机啊……”
      亓喻:“那你藏我手机怎么回事?”
      詹景:“那不第二天就还你了吗……”
      亓喻:“那我不管,反正我感觉我的隐私受到侵犯,你自己看着办吧!”
      詹景:“得了吧!就你还隐私?你哪里我没见过。”
      亓喻:“你特么”
      詹景打断他,自顾自的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吧,就是小时候没人管,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整天围着手机转,每天都玩到凌晨一两点,就导致他比周围的同学都低,也因此常常受到霸凌,后来他的爸爸带着他接受了专业治疗才渐渐康复……”
      亓喻什么都懂,知道他这所谓的“朋友”是詹景自己:“你不用瞒我的,那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詹景凝望着窗外:“不是,我唬你玩呢!当真了?哎呦我去,哈哈哈,孩子你真虎啊。”
      亓喻顿时觉得自己想马奇诺防线一样——令人可笑,亓喻最后一丝的理智保住了詹景的行李不被抛出窗外。
      亓喻整个人呆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詹景看他不对劲,也只是陪在他身边,亓喻突然问他:“你能给我讲讲你那些年怎么过的吗?”
      詹景:“可以,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啊?”
      亓喻:“没事就是好奇。”
      詹景:“从哪开始?”
      亓喻:“你走的那年吧”
      詹景:“升初中那年,我爸给我转了学籍,本来是跟着我爸和后妈还有一个妹妹一起住……”
      亓喻打断詹景说话:“那个妹妹多大?好看吗?”
      詹景:“还听不听?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在那些亲戚的嘴里,我成了他们口中的私生子。”
      亓喻:“但是,是你父母先结婚的啊,那个女人才是后来上位的啊!”
      詹景:“那不重要,他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后来在那个家里生活了几天,这几天后妈也经常和我爸吵架,话里话外都是在找挑我爸的刺,在到后来,我爸把我送到学校住宿。”
      亓喻:“起码学校生活比家好吧……”
      詹景:“我从来没有把那里当作家,学校领导给我爸画着大饼,说着宿舍环境多好,结果,等我正式入校后转头就把我的宿舍调给那些关系户,至于我?就是那些环境极差的宿舍,你见过会内卷的墙皮吗?”詹景问亓喻。
      亓喻:“没有,那你这几年就没有交朋友吗?”
      詹景:“那些都是后话了,我在宿舍认识了一群‘病友’,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外地的学生,你猜我放假不去我爸那我都干些什么?”
      亓喻:“干什么?未成年干什么都不好吧?”
      詹景:“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你詹爹我白天去黑网吧当网管写小说,晚上就用我妈的身份证注册去投稿,就这么坚持了两年。”
      亓喻:“话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爱去黑网吧当网管?还有你学习没落下?”
      詹景:“黑网吧门槛低,好好干也有钱拿,但不多,等下……谁还去黑网吧当网管了?”
      亓喻:“没有,可能小说看得多了。”
      詹景:“学习好是有用的,你詹哥我就是个例子,那几年我学习没落下,但是我想回来啊,我爸肯定不同意,我和他从和谈到争论,直到开始吵架,从那天开始我不断逃学,到点再翻回宿舍,第二天就再当着老师的面再翻一次出去。”
      亓喻:“我去,哥们,你这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啊。结果呢?”
      詹景:“结果?这事传到我爸耳朵里了,他问我到底想干嘛?我就说我不想上了,这个学校没自由,哪怕是职中、技校我都不愿意上了。”
      亓喻:“这么狠?不对……难道是?破窗效应?”
      詹景:“的确,那天后妈和那个妹妹不在家,也是我和我爸吵的最厉害的那次。”
      亓喻:“你爸动手没有……不会是动手之后理亏让你回来了吧?”
      詹景:“那倒没有,但是他有这个念头,你要知道我爸,求偶全靠才华和情商,至于身高……不提也罢,但是巧的是身高我随了我妈,那时候我比我爸高,气势上压他一截,再加上我得理不饶人,一直拿童年的事压他,我爸才让步的,说‘只要我肯学习,怎么弄都行’,然后我就把志愿填到临云了。”
      亓喻:“假如……如果你爸没有让步怎么办?”
      詹景:“我只是出于礼貌地向他通知一下而已,选择权在我不在他,而且……没有如果。”
      亓喻:“妥妥的大男主逆袭文啊!”
      詹景:“去他的大男主逆袭文,哪是了?”
      亓喻:“哪不是啊?13岁被带到陌生城市,从无到有,一个朋友都没有,还走出了自己的舒适圈,直到最后重返故乡,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改变过最初的想法!”
      詹景:“别那么说,因为我觉得我一直都是男主,起码到现在我都这么想的。”
      亓喻:“想不想去吹吹晚风?就当做陪我了。”
      詹景:“怎么突然学会享受人生了?”
      亓喻:“就当是补偿当年的那个小景了。”
      詹景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两件外套,递给了亓喻一件:“外面风大,穿上再走。”
      亓喻和詹景一路漫无目的的瞎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院巷子口,詹景提议去老院子看看,想看看晚上的老院,詹景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一路摸黑到了老院里,詹景熟练的到储物间里打开了电闸,又拉着亓喻上了老院的二楼,二楼的阳台顶上安装了一层顶棚,为院子里遮风挡雨,用来支撑顶棚的钢管上缠绕了一圈LED灯带。
      詹景拍了拍亓喻:“给你看个洋气的。”说完伸手把角落里的开关打开了,顶棚的灯带开始发散着属于它的光芒,照亮着阳台的每一个角落,亓喻问道:“你们怎么想到把灯带绑在上面的?”
      詹景:“那时候我妈一直在等我爸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有这个想法了。”
      亓喻:“那你爸也很喜欢吧?”
      詹景:“没有,等来的不是一家人的喜悦,而是一封离婚协议书。”
      亓喻没再敢说话,总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詹景:“干嘛这么闷啊?给点反应好不好?,这事迟早都要说出来,再说我爸妈离婚又不是你导致的,那时候你说话还结巴呢。”
      亓喻:“你就这么接受了一切?还是那么小的时候?”
      詹景:“废话,他俩离婚我才七岁,能改变什么?可惜这个风光没能让那个男人看见……算了,他不配。”
      在一排老旧的房屋之间,唯有一家散发着人间烟火气,这片风景没能等到旧主人的到来,却迎来了它的新主人,那家小少爷带着与那旧主人截然不同的信念与理想重新踏在了这片阳台上,此时詹景真正回到了那片土地上。亓喻看着一旁摆弄旧物件的詹景说到:“欢迎回来,詹景”
      临云夜晚的风声很大,詹景没能听清亓喻在说什么:“亓喻,你刚才说什么?”
      亓喻声音大了几分:“我说!欢迎回来,临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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