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KC）低空飞行》白**茶

1、低空飞行

　　01．
　　其实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个拥抱。
　　可他们总不能拥抱。

　　02.
　　Cristiano突然决定在某个天气很好的假日驾车前往米兰，没有预兆，不带行李，独自一人。
　　清晨七点的马德里空气稀薄。
　　临走时他拥抱自己的爱犬，道了唯一的一声再见。然后关掉手机，带上墨镜，打开音响，发动引擎。
　　三个小时后他的经纪人将暴跳如雷。
　　So What？

　　03.
　　如果快要窒息，那为什么不选择逃离。
　　马德里救不了他，但米兰可以。

　　04.
　　离开西班牙，穿越法国，进入意大利。
　　路上阳光明媚，路途开阔,不管走到哪里，南欧的天空总是一片碧蓝。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法国境内多不胜数的收费站和加油站高昂的油价。
　　游走在高速公路上，他看见清晨，看见正午，看见夕阳和夜幕。
　　一个人，一辆车。
　　马德里在身后渐行渐远。

　　05.
　　经历漫长的旅途后，他终于决定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下一秒铃声紧跟着奏响，就好像有人在连续不断地重复拨打他的号码，时刻等待手机接通的刹那。
　　他为那个人而设的专属铃声在夜空里飘扬起来。
　　他沉默了五秒，最后终于选择按下通话键。
　　“Cris，是你吗？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低醇浑厚的嗓音。那是他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他不熟悉的忧虑。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星空，有着和马德里不尽相同的暗紫色，于是，他回答：“我想，我在米兰。”
　　他站在凌晨两点的米兰之上。
　　电话另一端是马德里，那里有他最想见而不得见的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从米兰到马德里，中间隔着1580公里的思念。

　　06.
　　圣西罗距离米兰市中心并不远。
　　他来到圣西罗，眼前浮现与回忆有关的片段。
　　红黑色球衣，背号22，场上最耀眼的一颗星。
　　他还记得，那一日是阴天，时间停留在大雨即将来临之际，而那时的他还比现在还要年轻一些。
　　他坐在看台上，看着背号22在绿色的球场上长途奔袭，带球过人，禁区突破，高速而凌厉。
　　就像他小时候所爱的红色蜻蜓，在雨水到来之前，高速盘旋，低空飞行。

　　07.
　　没有人知道他爱了他多久。
　　哪怕直到多年以后，他们早已穿着同样的球衣站在同一个球场上，也依然无人知晓。
　　就连背号22，也不知道。
　　是谁曾说过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无关。

　　08.
　　青年队的练习赛，看台上的观众并不多，他的四周空空如也。
　　他戴着帽子和墨镜，在看台上看了大场比赛，没有人认出他是谁。
　　又有谁会想到，那个本应在伯纳乌耍着华丽足球的CR7，此时此刻竟坐在一千五百公里开外的圣西罗里？
　　有人在他旁边坐下。
　　那么熟悉的气息，甚至让他连回头都来不及，就已先逸出一声叹息：“哦，该死。我驾车来到这儿花了十九个小时，而你飞过来却只需要三十分钟。”

　　09.
　　Ricardo觉得自己也疯了，在那个玩失踪的疯子终于肯接电话以后。
　　那一晚，手机拨叫记录告诉他，他对着同一个号码拨打了一百七十九次。
　　然后他定了一张早晨七点四十五分飞往米兰的机票。没有预兆，不带行李，独自一人。

　　10.
　　Ricardo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带着他逛遍米兰。
　　他们参观米兰主教大教堂，他们去斯卡拉歌剧院听世界上最优美的歌剧，他们在维多利亚二世拱廊尽情购物。
　　Cristiano看中了一款耳钉，黑色的猫眼石下镶着一排小小的碎钻，简单而大方。
　　他以为Cristiano会买，但对方却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然后瞥了一眼正在为妻儿看饰物的自己。
　　那一眼来得及其仓促，并在他思考是否该做出回应的时候，就已移开了视线。
　　一切情绪都掩盖在Cristiano低垂的眼睑之下。
　　那个瞬间Ricardo觉得胸口有些什么无可名状的东西满溢了出来，连灵魂都感受到了疼痛。
　　他听见自己对售货员说，我要那款耳钉。
　　Cristiano惊讶地回过头。
　　Ricard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只是觉得他必须这么做。

　　11.
　　在他替他戴上耳钉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3cm。
　　Ricardo听见Cristiano的声音响起来，很轻很轻地。那是只有他才能听见的音量。
　　Ricky，我喜欢你。
　　还在别着耳钉的手顿了顿。
　　随后一切如常。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12.
　　夜幕低垂后，两人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转角停下稍事休息。
　　傍晚以前都还很晴朗的天空渐渐布起了乌云，看起来就要下雨了。
　　一只蜻蜓从两人脚边掠过，迅速消失于转角之外。
　　于是Cristiano便突然笑起来，说，小时候我很喜欢红蜻蜓，可它们总是飞得那么高，无法接近更抓不到手心里。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面只有纹路凌乱地交错着。
　　所以我最喜欢等待大雨将至，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红蜻蜓才会低空飞行。那是我和它之间最近的距离。
　　说罢，他把拳头轻轻握起，又放开，对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微笑。
　　他想对Ricardo说，其实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如果爱一个人却不能厮守，那么他选择把时光一寸一寸刻在皮肤上，看它们慢慢成长，然后逐渐苍老。

　　13.
　　无人的街角，破损的路灯还在喘息着投下最后一点忽明忽暗的光。
　　他们就这么背靠墙并肩站着。
　　然后，同时微微侧过头，四目相接。
　　从回到马德里的那一刻起，Cristiano笑着说，你是你，我是我。你会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而我，也许要个孩子，有个家，然后，一直单恋得很快乐。
　　我们还会一直在一起踢球，把汗水挥洒在绿色的球场上，并肩而战。
　　那么，只是这样就好了。
　　Ricardo却没有回答。他沉默地脱下宽大的外套，笼罩过两人的头顶。
　　在看不见的阴影中，交换亲吻。
　　为什么？Cristiano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因为快要下雨了。Ricardo说。
　　你看蜻蜓都已低空飞行。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