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才见不得光》李藻之

4、她们的接触

　　去见一面也没什么，只是自己还是很在意。
　　没有说出口的目的，怎么想都还是很在意。
　　也许是还不够成熟，在等待的时间中总是忍不住反复地去想。
　　送出去的戒指，时常看见被她从手上摘下，虽然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但也还是会不甘心。
　　明明说好分开，明明决定和我在一起，明明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总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开，该如何才能穿过，如何才能进入你的领域？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难熬，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被捕捉然后不断分析，池桂的表现与平常无异，就是如此沉默地一言不发最叫人担心。
　　“我果然还是放心不下的。”忽如奇来的表白是否会让对方感到压力和不适，这已经不是正处于焦虑中的苏庭该想的了。

　　电视上正播放着最近正火的剧当作背景板，两人的心靠在一起又都在别处。

　　一想到池桂要和那个人见面、一想到那个人很有可能又会对池桂做出些什么，苏庭就遏制不住地心烦意乱。
　　侥幸被选择的她，跟本不敢再去赌一次这种微弱的可能。

　　“想要一直和小池在一起……”想要自己都属于她。
　　“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离开。”

　　这种话若是在以前她决不会说出口，只是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池桂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了。

　　后脑勺被人抚摸，池桂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阿庭在学电视里的人说话吗？”
　　被人点醒，苏庭也将视线聚焦，屏幕上正上演着一人跪地一人离开的挽留大戏。
　　“啊，是啊，有点好笑，不是吗？”
　　“这并不好笑哦。”　池桂说着，罕见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小零食吃了起来。
　　池桂似乎真的有认真地在看电视上播放的内容，苏庭也不想再打扰她。

　　就这么随意地糊弄过去，关于苏庭所说的那些，并非真的听不懂，而是希望哪怕没有约定，苏庭也能多信任自己一些，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自己扛。

　　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啊对，说是等到腻了，就将这个东西归还，然后就不会再有纠葛。
　　不会再有纠葛吗……
　　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伤心，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又被人补上。

　　从手机中拔出的那张多余的卡片，攥紧的手心含着电话卡微微发烫。
　　干燥的口腔不断重复地进行一个吞咽的动作，直到喉咙溢出堵住。

　　“来吧。”

　　换好鞋的苏庭站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则向她伸出。
　　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紧凑的眉头显得有些严肃。

　　将要归还的东西随意地揣进兜里，回握住她时答了个好字。
　　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铺着石砖的大街，如今的每一步却像是踩在湿润的沙子上一样，陷进去，然后被不算用力地吸住，逐渐变得沉重。

　　装在口袋里的东西没有多少实感，不会因为自己的走动而有任何差异，是哪怕在去的路上，偷偷掉在什么地方都不会被发现的程度。

　　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能从口袋里出来，随意地掉在什么地方会怎么样？
　　不用去见那个人、不用面对面地谈判，就这样折返回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如果真的这样，那她好不容易迈出的一步又被收回，池桂绝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
　　下意识将手伸进衣兜里，冰凉又坚硬的触感意外地让人安心，她可不想、她可不要、绝对不允许，这近在咫尺的终点突然长出腿脚跑了。

　　“怎么了吗？”苏庭回头去看自己心不在焉的女友，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用力，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身边靠。
　　手臂和手臂在摆动时轻轻摩擦，好不容易牵上的手绝不能松掉。

　　“不、没，我没事。”被人从思绪中拉回，想了不好的事情的她慌忙地解释，没有去看苏庭的眼睛，低着头一步一步在心里默数着前进的步数，在忘记时又从零开始计算。

　　不安充斥了着整段路程，这次哪怕是苏庭陪在身边也无济于事。
　　在约好的地点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的背影，提前到达目的地很有她的风格。

　　像是有着心灵感应一样，在她们停下来时秦冉也回头看向了她。
　　长发披在身后，椭圆的眼镜被摘下然后折叠起来放在一旁。

　　来到秦冉的面前，池桂的手依旧抓着苏庭的衣服，哪怕坐下来了也不愿开口说话。
　　沉默着将电话卡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对面。

　　秦冉没有立即收下它，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学姐不再考虑一下吗？哪怕一直不还给我，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秦冉露出容易让人放下防备的笑容，又将电话卡推到两人的正中间，“一直不还也是可以的哦。”
　　在进行归还这个行为的时候，秦冉全程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池桂，没有分半点眼神给苏庭。

　　“我不需要了。”几乎是咬着牙才将这些话说出来，明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话，但就算感觉很难受，难受到想要吐出些什么来。
　　“我、抱歉，先去一趟厕所。”池桂没有等秦冉的回话，“蹭”地一下站起身，椅子也被惯性往后推了好一些。

　　捂着脸来到镜子面前，弓着腰开始干呕。
　　感应式的水龙头在手伸到下面时自动流出水，脸颊被打湿、被手搓地通红。
　　被人从后面抱住，被强制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真是可怜啊，所以我明明就说了，不还也是可以的，学姐为什么要这样呢……”秦冉用力抱着她，贪婪地闻着自己几乎要忘记的气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拒绝我，就和以前一样就好了，不是吗？”

　　无聊的时候就过来，寂寞的时候就过来，被人知道了也没关系，被人看见也无所谓，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的关系。

　　脖子被人吻上，很自然地就到了嘴唇，不是普通的相贴，而是更深入的触碰。
　　无法抵挡诱惑所以接受，因为愧疚而又抓紧了衣角。
　　想要开口拒绝，但是可以说出拒绝的话的唇舌已经被攻陷。
　　微微泛红的眼睛眯起，早已习惯了她的接触的身体开始变得舒服。
　　脑子里被蒙上了一层纱，知道这是错的，知道这不可以，但池桂无法抗拒，难以拒绝。

　　直到秦冉主动将人松开，池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开了距离。
　　“还不回去吗?”
　　秦冉这么一问，池桂才慌忙地开始擦拭对方留在自己嘴角的口红。

　　快点离开。

　　池桂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明明要求了苏庭再多信任自己一些，却又做出这种事。

　　来的路上没有人，也许这就是她敢强吻自己的愿意，不、哪怕有人，她也依旧会这样做，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苏庭也离开了位置，在柜台前结账，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秦冉和她说了什么。
　　她看了过来，在看见自己后又将头转了回去，手下意识地放在刚刚被亲吻的位置，后撤步时刚好撞上了另一个人。

　　“小心一些。”秦冉温柔地提醒道，手却毫不留情的扣着池桂的肩膀。

　　“小池，过来。”

　　苏庭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这次她没有挪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