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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
许是裴闲的眼神太过惊骇。
谢泊笑了出来，“这么吃惊？”
裴闲：“……”
裴闲：“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谢泊说：“前世，你没有错过殿试。”
从一个古代人口中，亲耳听到“前世”这两个字，还是太超前了。
裴闲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还在做梦。
一时陷入了沉默。
彼此心照不宣，但谁都没有说话，裴闲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又一个重生者。
对他的影响是好是坏？他还能改变自己的结局吗？以及，谢泊……为什么，也重生了？
半晌，裴闲缓缓地道：“你敢不敢发誓……”
谢泊：？
或许是因为“同类相认”，他身上的反派气息散了很多，现在衣袍松松地垮着，有点懒。
就听裴闲认真地道：“你敢不敢对着三清发誓。”
三清，即三清尊神，分别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是道教神仙体系里地位最高的三位尊神。
大景信道文化源远流长，传闻开国皇帝太祖起于微末，生下的时候不听婴儿啼哭，反而在一直咯咯地笑，开口能言，接生的婆子险些吓死。云霞漫天，紫气东来，云游四方的张道人见到尚为襁褓的太祖，卜算一卦后大惊，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乃是帝王之象！”
虽然裴闲认为这种传言编造成分居多，只能听个乐子。但大景信道的文化就这么埋下根了，就连当今皇上，也时不时炼个丹，自封“丹霄雷元妙清福生无量天尊大真人仙翁”，偶尔闭个关，追求那渺茫的长生大道。
在大景国民的眼中，对着三清发誓，倘若心有不诚，是要遭雷劈的。
裴闲想来做个示范，他脑子一团乱麻，“我先来。”
他举起三指，竖直对天，代表燃起了三根心香。
“倘若我裴子喻今天敢对着谢、谢……”说到谢泊的表字，裴闲突然有点卡壳了，他心中模糊地闪过两个字，抵在唇齿似乎怎么都说不出来。
仿佛一说出来，就会惊动了什么一样。
谢泊接过了话头，“今安。”
今安？
谢今安……？
原来反派的表字是今安。
还挺好听的。
裴闲一怔，很快恢复了正常，三指竖直，“倘若我裴子喻今天敢对着谢今安说半句假话，便请上天降下惩罚，我愿遭五雷轰顶。”
苍白漂亮的脸庞上，表情非常凝重。
似是配合着他的誓言，殿外雷声愈发浩大。
裴闲心平气和：“轮到你了，”他顿了一下称呼，“……谢今安。”
谢今安，这么一个听着就如春日景融融，和光美好的名字，却顶了张“桃花带杀”的薄情美人脸。
他表情淡淡时，像在思考着要怎么杀人。
裴闲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冒犯了，谢今安是谁？文里的大反派，嗜好残暴的太子，他怎么喊出了使唤人的感觉。
反派不爽了？
裴闲心想这位重生的古代哥们是不是受了精神打击还没缓过来，就听，谢今安道：“可以说。”
裴闲：“……啊？所以？你犹豫什么。”
谢今安眉眼无辜：“可是……我不信教啊。”
裴闲没想到这一出，不可思议说：“你不信道教吗？”
谢今安缓慢着语速：“不信。”
裴闲怔了怔，奇怪，真是奇怪。道教对大景影响甚深，原文里男主谢樾后期登基，除了自己给力以外，也有与摘星楼合作的功劳。
古代“君权神授”，有太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道理，使得释道儒成了蒙在每个人心上的一层迷雾。在这种环境下，神明不可窥视，成了一座压在人心头的大山，不信教，少之又少。
裴闲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谢今安这个表情，特别容易让他联想到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
不信教，不信天，不信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主要求个心理安慰，”裴闲说，“你发誓就好。”
谢今安照做了一遍。
裴闲：“很好。”
谢今安：？
从表情来看，他挑了下眉，不外露的情绪，显而易见地疑惑了一下。
灯火煌煌的殿内。
裴闲说，“这样，我们两个就都是‘妖怪’了。”
重生，在古代人的眼里，可不就是妖怪吗？倘若被那些道士知道，说不定会将他们逮回去炼丹。
说完这句话，裴闲心脏莫名动了一下。
就像是……在古代，第一次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裴闲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真是奇怪，两人方才还在当堂对峙，仿佛势如水火，揭开了彼此秘密的面纱后，现在双双又都不说话了。裴闲表情变换，心中无数念头闪过。
片刻后。
谢今安顶着那张病态昳美的脸，表情却在犯困：“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裴闲：“啊？像什么？”
谢今安思索了一下，缓缓给出四个字，“狼狈为奸。”
裴闲：“……”有这么明显吗？？虽然他刚刚确实满脑子他俩作为反派怎么上位谋害男主，然后把谢樾大卸八块严刑拷打出为什么要杀他的原因？？？
裴闲说，“别闹。”
“我只是思绪有点乱而已……”裴闲说，“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真神奇的形容。
谢今安笑得趴在桌面，忍俊不禁。
裴闲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一发懵就容易乱七八糟地说话，挂起了脸，“你有意见？”
谢今安说，“不敢。”
谢今安：“若真谈起年岁，你比我大两个月，我还要喊一句哥哥。”
他的这一声哥哥，咬字很轻，含着状似温柔的轻笑，像是擦过耳边的风，将湿冷的寒风都驱散了。
太子喊的哥哥，有谁能承得住。但今天晚上，他们已经讲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了，裴闲心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感觉，他顿了顿，干脆就没去管。
把乱七八糟的胡话赶出脑海，裴闲眼眸恢复了清明，秉承着直觉，慢慢地道，“……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原文里的反派，是个戾气十足的人设，冰冷，嗜血，天生恶人。
前世，裴闲了解不多，但通过少量的接触，以及道听途说，也能拼凑出一个未来暴君的形象。
今夜似乎一切都格外的坦白。
书里粗糙带过的苍白的只言片语，在化为一个个立体的人物时，那些不为读者所知的阴影，会是什么？
裴闲：“……殿下不了解自己的形象？”
谢今安忽然笑了，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轻垂，仿佛在思考，“你是在说，市井之中关于我的那些流言吗？”
那些流言是什么样呢。
嗜好杀人。
残暴。
性情变态，不可捉摸。
裴闲呼吸变乱，无意识急躁了。眼眸紧盯着眼前的人，像是要盯出一个答案。
却听谢今安笑道：“那些都是……演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晋江正版阅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