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声词[娱乐圈]》玖亦尔

7、烟花

　　大后天过生日就意味着，温簌需要在明后两天里，赶一套衣服出来。
　　不过她不着急。
　　这些年不知道给顾南钧设计了多少套衣服。想当年，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以后的目标就是做顾南钧的专属高定设计师。

　　两天赶制一套，完全不在话下。
　　直到半夜，温簌从顾家出来，回到自己家，捧着一本设计本，随意翻动着，陷入了纠结。
　　该死，她选不出该做哪套了。

　　以前愁没有具体的尺寸，现在愁没有用作生日礼物的选择。

　　于是她半夜里挑灯夜战，第二天一早，华丽丽地赖床了。
　　依旧是恼人的电话声。
　　温簌被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外出的衣服，躺在床角抱着设计图。

　　手机被自己遗忘在了玄关。
　　温簌迷瞪着拿起来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会，她现在有工作有地儿住，唯一有让陌生人打电话的可能就是产品推销。
　　也是个不用动脑子，还能听一听新鲜声音的不错行为。

　　她按了接听。
　　温簌礼貌无比：“哪位？”
　　然而，想象中好听的女声没有出现。
　　对面是个男人，就说了几个字，“我。来吃早饭？”

　　温簌眼睛瞬间睁大，头脑也瞬间清明了。
　　这话她头发丝都听得出来是谁。

　　又看了眼这串手机号，才意识到，这是顾南钧的手机号！
　　他给她打电话了！
　　她磕磕巴巴，“嗷！好啊。”
　　比起前几天，她接受这种事的速度明显不知道快了几倍。

　　后听见顾南钧笑了笑，“睡傻了？看看现在几点了。”

　　温簌一看，十二点整。
　　“……”
　　关于加到联系方式头一天就让偶像知道自己是个懒虫这件事，怎么解释？

　　“……”
　　没法说话，爱咋咋吧。
　　温簌沉默地去把自己家里的窗帘都打开，“你中午打算吃什么呀？你吃饭了吗？”

　　顾南钧：“待会有人会来带我去吃饭。”
　　温簌：“哦，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啊，裹严实一些，然后叫他们多关照着你点，虽然咱没什么有深仇大恨的对家，但也得小心点。”

　　“嗯，晚上我大概不会回来，如果……我家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发微信就好，明天上午就回。”

　　温簌：“好的。”

　　刚挂电话，温簌就在窗外看到了两个人，看装束和昨天见到的极其像，又是直接到她楼下，进了这栋楼。

　　其中一个，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大致轮廓，还戴着耳机，很像慕楠。
　　上次他们徒步上6层就和电梯上行的速度差不多，温簌大致掐算了一下时间，到玄关，直接打开了门外的摄像头。

　　顾南钧说这是昨天物业新装的升级版，加了夜视功能，还很高清。

　　慕楠对她这个邻居真是充满了好奇心，进门按门铃的功夫，就一个劲往她这看，还顶腮，不知道在装什么酷。
　　“哈——”温簌张牙舞爪的回过去，翻了个白眼。

　　至于另一个……弟弟？
　　温簌使劲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原钦野，当初七个少年里的幺弟，跟她同岁。
　　这家伙现在应该也二十四了，还像个小孩一样。

　　对面开门，顾南钧已经穿戴整齐了，背了一个斜挎包，穿着和另外几个同款的黑羽绒服，墨镜口罩都齐全了。
　　不过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温簌不解。
　　这件衣服是有多好穿？
　　这么整齐划一出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几个人有猫腻？生怕代拍找不见？

　　不过也没事，现在的世人只知顾南钧，不知仙乐七子了。
　　乐音除了是一个音乐公司，还很懂艺人营销，通过一个又一个通告，把顾南钧送到了大众视野。
　　他是不是真的高兴呢？

　　忽然，温簌来了灵感。
　　顾南钧希望每个女孩都活出自己，他一定也是渴望自我的。
　　根本不需要华丽的装饰。
　　她去到手机相册里，找出了一张自己在大学的时候考古的，顾南钧街演时期的照片。

　　那时候他整个人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喜欢穿柔软舒适的大衣，很少穿光鲜亮丽的潮服。

　　温簌迅速敲定了想法。
　　之后的大半时间里，她把自己锁在房间。
　　翌日一早，还没忘记自己还有个班要上，温簌也在衣橱里挑了件浅色的呢绒大衣套上，戴好围巾去上班。

　　她发现，慕楠似乎也在躲着她。
　　这件事她喜闻乐见，非常理解。

　　换了她自个，让一陌生人逮到了那么窘迫的一面，她也得退避三舍。
　　这刚巧了。

　　除此之外，在设计部，温簌也新认识了两个同事。
　　廖梅说他们是南风设计三大角。
　　新同事一男一女，也都是名校毕业，和我们的老板慕学长都在一个学联共事过。

　　女生陈妍，比她大两岁，很照顾她。
　　“簌簌，来，给你个活。”

　　“哎。”温簌直接后撤椅子，到她跟前。
　　男生叫罗宇，在陈妍旁边坐着，温簌有心与这两位打好关系，贴得近了些。

　　罗宇时不时，在她脸上看几眼。
　　过了会，还是开了口，问温簌，“你这脸怎么了？”
　　温簌笑笑，“前几年伤到了。”
　　“哦～看着还挺严重的，是烧伤的吧？”
　　温簌：“嗯。”

　　“啧。”陈妍皱眉，扭头就没好脸色，“没事干是不是？找老大削你啊。”
　　罗宇忽而一笑，“就问问。”
　　陈妍：“闭嘴，别问，很烦。懂吗？”
　　“行～”罗宇最后说了句，“不过簌簌，还是好看的，我有一高中同学特意在脖子上纹了刺青，远没有你这个酷。”

　　陈妍：“啧—”
　　罗宇：“得，这就走。”

　　很快，罗宇拿了一笔一纸，到采光最好的画室了。

　　陈妍对一旁的温簌笑了笑，“别理他，刚跟我从厂里出来，气还没消呢。”
　　温簌：“没事。”

　　工作说完，她也没忍住八卦了一下，“陈姐，你们是在，谈恋爱吧？”

　　陈妍抓紧嘘了一声，“悄悄的。”

　　温簌失笑，“我感觉瞒不住，太明显了。”
　　“能瞒一天是一天，我跟你说，千万别在办公室谈恋爱，没一个老板会喜欢这样的。”
　　温簌：“你觉得我们的慕老板也这样？”
　　陈妍脱口而出，“那肯定，慕学长当时在学联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哦。”
　　温簌乖乖回座位。

　　空余时间，她自己待在单独劈开的工作室，为了防止机器的声音影响到外面，这里还加用了隔音的玻璃。
　　她面前是已经完成八成的新礼物。
　　她还在想最后的改动。
　　手机突然来了条微信语音，看清是谁，她喜笑颜开，按了接听。
　　「顾南钧」：到家了

　　温簌在想，顾南钧可以通过语音发信息，但他看不见。
　　于是乎，温簌找了个楼道，拨了个电话过去。

　　隔了一会才接到。
　　“顾哥！”
　　顾南钧那边很安静，“嗯，怎么了？”
　　温簌：“我想问一下，你最喜欢什么颜色啊？除了蓝色之外。”

　　蓝色是他的应援色，温簌很少见顾南钧有固定穿某个颜色的衣服，拿不准他的性子。

　　“都行，都差不多。”他说。

　　“哦。”温簌急急道，“那你最喜欢什么花？”
　　又隔了一会，顾南钧想了想，“都……差不多吧。”

　　温簌：“那什么动物？你是属小狗的，你喜欢小狗吗？”
　　他家里也没养别的小宠物主要是。
　　还是隔了一会。
　　顾南钧：“还行，我没什么喜欢的。”

　　啊这。
　　温簌感觉到了思想瓶颈，突然猛地一敲额头，她怕是傻了吧？
　　“那乐器呢？我感觉你什么都会点，你最擅长或者最喜欢什么乐器？”
　　依然是隔了一会。
　　顾南钧：“吉他？我其实都行，都挺喜欢的。”

　　……
　　想在衣服上加点特色怎么就这么难呢！
　　余光这么一瞥，慕楠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了。
　　温簌来不及多说，“好吧那先这样，我老板来了。”

　　啪嗒一下，她挂了电话。

　　*
　　另一边，强忍着安静陪顾南钧听完电话的傅时使劲一拍腿。
　　“噗哈哈哈哈哈小顾总啊小顾总，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顾南钧抬着下巴，并不觉得不妥，傲娇道，“我怎么了？”

　　“不是，你说话的劲头哪去了？你平常不都话多且密吗？我们哪个人，你就说咱哪个兄弟没被你吵过？嘴炮王者哪去了？”傅时说。

　　他像一个机关炮。
　　顾南钧冷冷一笑，“有些人啊，总喜欢忽略自己指责旁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吵？”

　　“得了得了，我真不跟你多说了。”傅时笑罢，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拍拍顾南钧肩膀，“兄弟就一句话，机会来了该抓紧，老大不小了。”

　　之后飞快收拾，去玄关穿鞋，“再嘱咐你一遍啊，明年三月，必须空出档期啊，我都给你一个推荐名额了。”
　　顾南钧：“哎呀晓得晓得。”

　　温簌怀着惴惴不安地心情，在一家蛋糕店里等待。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今天很不巧，外面又下起了雪。

　　她什么都记得了。
　　嘱咐应援群里的小伙伴帮忙拍视频嘱咐了很多遍。
　　做衣服把来湘江和顾南钧见面以来的每个要素和图案都完美回忆了一遍。
　　就是忘了买蛋糕了。

　　如果不是湘江真的有夜里也开业的蛋糕店，又碰巧店里的裱花师在，她真的要拿馒头给顾南钧吹蜡烛了。

　　现在她就只希望还能赶得上。

　　*
　　顾南钧今天晚上睡不着。
　　他家里的语音天气播报今天晚上有雪，但温簌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接。

　　本来是想托人帮忙找一找，但回想了半天，他不知道怎么跟人开口。
　　对于温簌，除了知道是个服装设计师，剩下的包括长什么样，他都一概不知。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这双拖后腿的眼睛。

　　嗯……可是……
　　就算只是粉丝，也得多关照吧？
　　人家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过得也不容易。

　　越想顾南钧就越心烦气躁，在窗边坐了两个小时，后来颓废无力地重新倒在窗台边。
　　这一病别的没有，倒是改了他这个没脾气的毛病。
　　现在就是，见谁都想揍一顿。
　　最好现在电话别响起来。

　　忽而，手机真的响了。

　　顾南钧将兜里的手机扔到自己跟前，手指在上面全凭心意地戳戳戳。
　　能接到接，接不到就请你滚。

　　而后——
　　“喂，你睡着了吗？”
　　温簌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顾南钧神色一变，飞快拿起来，“还没有。”

　　“嗷～那我跟你说个事。”
　　明显，温簌的声音有些发抖，顾南钧不由得问了句，“你在哪？”

　　温簌自顾自地说话，“十—九—八—七—六—五——”

　　“……”顾南钧噤声，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塞了回去。

　　“四—三—二—一。”

　　声音落下，砰的一声。窗外冲天而起几个烟火，在烟火声中，他听到温簌轻轻的声音。

　　“现在是11月21日，零点。”
　　“顾南钧，生日快乐！”

　　烟火的声音近在咫尺，像就在他脚下一样。
　　顾南钧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那边放得很快，温簌的电话也没挂，一路小跑着嘟囔，“赶紧走赶紧走，别让人看见了。”

　　他才反应过来，“下雪天，你慢一点。”

　　“嘿嘿-”温簌笑，“所以能来给我开个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