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新年番外1.除夕团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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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屿郡。
凛冬散尽，岁末新春。
家家户户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街市叫卖从清晨便喧嚣不停，节日氛围充斥整座城。
鹅毛飘雪中，一辆灰素色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府门小厮等了一早上总算等到，急忙迎上去。
一只修长匀称的大手掀开车帘，从上面下来一位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他朝小厮道过谢，婉拒了对方搭把手帮忙，自行朝车中牵出一人。
那人身披大红秀金的斗篷，硕大的帽兜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脸。不过从身形看，那应当是个女人，仪态行止还是个美丽的女人，从白衣公子温柔缱绻的目光中也不难猜出二人关系。
府中院落，一身型修长的锦衣男子正在受训，训斥他的人一身金碧辉煌，言谈举止颇显贵态威仪。她怀中拦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光滑脸颊上有些脏脏的破皮。
“我早就说刀剑无眼，摔坏怎么办？伤到又怎么办？”
“男孩子练武，摔一下又没什么。”
“方多病你别太离谱，他才四岁！”
那长身玉立的锦衣公子正是当朝昭翎长公主的驸马方多病，而公主怀里脸上擦破皮的小男孩正是皇家目前唯一的血脉，金尊玉贵的小世子方颂憬。
“母亲您别生气，是孩儿不小心，况且爹爹说的没错，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小伤没什么。等孩儿强大了，才能和父亲一起保护母亲。”
方多病顿时对儿子投去欣慰的目光，这小子打小就是个小大人，懂事老成的程度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见公主被儿子说动，方多病松了口气，回头瞧见回廊下并肩过来的两个人影，咳了咳。
“有这般懂事的孩子，真叫人羡慕。”软软的声音由远至今。
昭翎公主闻声抬头，面色一喜，“阿狸！”她牵起儿子上前，李莲花拥着阿狸站定，手臂小心翼翼虚拖在她身后，是个保护的意思。
昭翎公主想抱抱她，但目光瞄见她斗篷下的小腹，收住动作，“月份这么大别站着了，进屋说话。”说罢一边将儿子的小手往方多病手心一塞，一边带他们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方小世子瞧着白衣胜雪谪仙一般的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
李莲花笑着看一眼方多病，摸摸方颂憬的头，“都长这么大了。”
男人的声音温柔似水，好听极了。
方多病看一眼没出息的儿子，撇撇嘴叹了口气。
室内，阿狸摘下斗篷，一头柔顺灿亮的金发点亮了整个房间。
方小世子再次被震惊的目瞪口呆。这两人…这两人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看着公主拉着阿狸的手问东问西，方多病掩额笑道，“自从收到你的信，清儿就着手安排府中事宜，所有回廊楼院的阶梯全部铲平重修，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没有棱角，保证动线宽敞流畅，床褥都用最柔软的蚕丝柔线缝制，窗口可见湖心亭最好看的景致，外面的石板打磨防滑。还有吃食，从宫里带出四个御厨分别擅长做山南海北各地菜肴，保证不会腻口。”
“多谢，让公主费心了。”李莲花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阿狸的身体怀孕格外凶险，见识过笛家那小子出生几乎要了他娘亲半条命之后，他实在不放心让阿狸在山上生产。
“阿狸是我和憬儿的救命恩人，别说这区区住所吃食，就是御医产婆和产后调理的药物我也准备好了。若不是你说关河梦会亲自来看顾一二，把整个太医院搬来也是可以的。”
说曹操曹操到，昭翎公主话音刚落，关河梦与苏小慵便到了，还带着一个和方小世子年纪相仿的玩伴，关乐锦。
“小慵！”不论什么时候，阿狸只要看见苏小慵，眼睛都比平时亮一倍。
苏小慵朝阿狸笑笑，与关河梦一起给昭翎公主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礼。有你们来，这个年才格外热闹。”
关河梦给阿狸先把过脉，在李莲花隐忧的目光下缓缓开口：“芩前辈医术了得，阿狸姑娘生产时你以内力相护，她体内的燥动内力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能在生产之前有强劲内力能够每日压制疏通。”
“强劲内力？”李莲花思索重复，方多病环顾满室，似乎都不太行。
“阿狸姨姨……”忽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众人回头，见仆从牵着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进来，李莲花微微一愣，从阿狸身前抱起他，“无恙，你爹娘呢？”
小团子瞪着大眼睛打量满室的人。
方多病嘴角抽了抽，“老笛竟然能生出这么软糯可爱的儿子？”
“方多病，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院中，笛飞声和一身桃红水灵的淳儿慢慢过来。
“你们怎么也出岛了？”李莲花将笛无恙放下，交给笛飞声。
“淳儿身体见好，难得新年热闹，想出来走走。”他不肯明说是来帮忙，这要命的自尊心。
热闹不嫌人多，笛飞声他们前脚刚到，展云飞与何晓凤也来了。
“小姨？你们怎么……”方多病快步上前捞起雪地里奔跑过来的展芳延，抱进怀中掂了掂，“哟，小子分量见长啊。”
“姐姐姐夫今年云游不回家过年，我们便来投奔你。顺便看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顺便？怕是顺便来看我才对。”方多病招猫逗狗的性子又压不住，眼神儿使劲往李莲花方向瞄。
谁知四岁小孩一句老神在在的 “表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先放我下来。”让所有人哄堂大笑。
昭翎公主喜欢孩子，见到这么多小团子，想到自家儿子有了玩伴，也很开心。
清屿郡是她的封地，往年他们小年从皇城过来，除夕当夜接受万民朝拜，府中总觉冷清，今年不同，实在热闹的紧。
当年突厥为患，李莲花他们出征在外，阿狸一己之力瓦解城内奸细阴谋，救下身怀六甲的公主、苏小慵和一众出征将士的女眷，是很多人的救命恩人。后来隐居山中海岛，又救了淳儿，今日也算是广结善缘修来的果。
阿狸深受内力影响孕期饱受折磨，李莲花没有办法只得带她去云隐山小住，劳烦师娘为她调理。但是到了生产这关，却不是他和师娘两人能护得周全的。
李莲花无数次后悔，更是在阿狸每每午夜难受时心疼难耐。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只要阿狸一人。
“你也不知道会这样，是我坚持想要孩子的，不要自责了。”他给阿狸渡完内力阿狸方能缓和安睡，临睡着前还不忘开解宽慰李莲花。
只是那原本贪吃的小嘴在怀孕期间完全没胃口，四肢纤细不见长肉，吃东西也变得挑剔，好在一切健康。公主府饮食仔细，苏小慵和淳儿又变着花样给她做零食，阿狸的胃口才稍稍好了一些。
除夕前夜，方多病温几壶酒，拉着李莲花和笛飞声坐下来痛饮叙旧，实则是为了将快要紧绷到断裂的李莲花从莫名的负面情绪中拉出来。关河梦不会诊错，阿狸这一两天就要生了。
“当初淳儿濒死的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所求太过贪心。”笛飞声仰头饮尽杯中酒，“可是看着她和孩子熟睡的那一刻，我不后悔。”
谁能想象，曾经叱咤天下的三位英雄豪杰此时正在一方院落里，聊着如此寻常妇孺的话题。
方多病只管倒酒，李莲花一杯接一杯，偏偏不醉。他比谁都清楚阿狸有多渴望一个孩子。特别是这些年亲友旧故几乎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山中寂寞，他实在没有理由再拒绝，尽管他知道阿狸的身体不适合。
可是李莲花着实没料想到，情况比他预期的更糟糕。他几乎想遍所有办法，都不能完全安心。
他洗漱两遍换过衣服，在夜风里站了许久，直到吹散一身酒气才回到阿狸身边。
阿狸睡的不是很安稳，睫毛抖了抖，慢慢睁开眼睛。
“吵到你了？”李莲花吻吻她的额头，“继续睡吧。”
阿狸翻身钻进他怀里，“李莲花，我梦见尔尔了。”
李莲花愣了愣，恍然想起“尔尔”，是他们去年迎新岁时畅想的孩子名字。
那时，李莲花从背后握着阿狸的手教她写字，写新年祝词的好彩头。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李莲花的目光变得异常柔软，“嗯，他长得一定像你。”
阿狸蹭蹭他胸口，“她说她很快就会和我们见面，让你不要担心。”
李莲花不知道她是在安慰他还是说真的，微微叹息一声，“好，我不担心，睡吧。”
又是一夜安然。
除夕日落，海边小筑的府邸可以看到最美的烟火。公主府的年夜饭欢笑妍妍，热闹非凡。
那是方小世子有生以来最欢喜的一个新年。他收获了很多新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众星拱月的期待礼遇，总之，在万众期盼的除夕夜，李尔尔小朋友作为最好的新年礼物平安落地，出现在父母和未来心上人的生命中。
作者有话说第144章 新年番外1.除夕团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