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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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叶止渊带着一身清爽的沐浴露味道走出浴室。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江宥临已经坐在了柔软的沙发里。银色的长发披在肩后，他正垂眸看着投射在面前的光屏。
听到动静，江宥临修长的手指在光屏边缘轻轻一划，关于帝王星医药研究的资料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上午那份详细却不容乐观的精神图景检查报告。
刚才趁着叶止渊洗澡的时间，他重新在星网上搜索了记忆中的信息。果然，与记忆一致，帝王星在信息素调控和精神图景修复相关的尖端医药领域，拥有着领先于联邦的成果。这也正是当年父母作为联邦顶尖科研人员，会被派往帝王星进行交流的原因之一。
至于那位即将在宴会上现身的“小皇子”德罗维尔·卡斯蒂兰……江宥临紫眸微凝。虽然对方来意不明，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那个汇聚了联邦高层和帝国使团的场合，伺机打探些有用的风声。
空气中最后一丝残留的血腥味彻底被沐浴香氛取代，江宥临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叶止渊坐下。
叶止渊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哨兵。他挨着江宥临坐下，先是关切地询问他晚餐吃了什么，接着又拿起那份检查报告，眉头紧锁地仔细看了一遍，指腹在那些代表萎缩区域的黯淡色块上摩挲着。
“传输吧。”江宥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将身体放松地靠进沙发深处。
叶止渊的精神力一如既往地温和而包容，如同暖流般缓缓注入他枯竭的冰原。熟悉的舒适感包裹着他，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在精神力的抚慰下渐渐松弛。倦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意识再次开始模糊下沉。
在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叶止渊的声音：
“你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
……他答应了吗？……
混沌的思绪无法给出答案，只有一片温柔的黑暗将他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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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宴会厅内，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映照得亮如白昼。联邦的政要、军部高层、商界巨擘以及受邀的各界名流齐聚一堂，共同迎接那位来自遥远帝王星的尊贵客人。
江宥临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礼服，银色的长发难得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略显苍白的侧脸。他紫眸沉静，姿态从容，那份独特的、带着锋芒的昳丽依旧夺目。
叶止渊站在他身侧，同样身着剪裁精良的同款礼服，衬得肩宽腿长，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俊朗深刻。
“江宥临！”一个带着惊喜的清亮声音传来。
云青衍挤过人群直奔他们而来，他今天打扮得像个精致的小王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宥临，自动忽略了旁边的叶止渊，“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叶止渊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恰好挡在云青衍和江宥临之间，脸上带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宥临恢复得不错，劳您挂心了。”
他刻意加重了“宥临”二字，手臂也极其自然地轻轻环住了江宥临的腰。
掌心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江宥临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没有挣脱。他对着云青衍淡淡颔首：“我好多了，谢谢。”
云青衍先是见鬼般看着叶止渊的表情，目光又在叶止渊环住江宥临腰的那只手上停留片刻，随后气鼓鼓地瞪了叶止渊一眼：“那就好！我……我去找沈姐姐了！”说完转身再次挤进了人群。
江宥临侧头，看着身旁哨兵那双深灰色眼眸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如同守护领地的野兽般对对方散发出的敌意。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带着点凉意，轻轻捏了一下叶止渊放在自己腰侧的手背，声音压得极低：“搂够了？”
叶止渊像是被这微小的动作和声音从某种戒备状态中拽了回来，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带着点不满的轻哼，同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回应：“没有。”
那股清冽的百合花香忽然更近了。江宥临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清甜的气息，羽毛般拂过叶止渊敏感的耳廓，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小醋精。”
如愿以偿地看到哨兵的耳廓迅速染上一层薄红，并迅速向颈侧蔓延，江宥临紫眸中掠过一丝得逞的愉悦。
他心情颇好地转身，端起侍者托盘上一份造型精致的甜品，用小银匙舀起一小块送入口中。甜意在舌尖化开，稍稍驱散了宴会厅的喧嚣带来的烦躁。
就在这时，宴会厅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那位传说中来自古老帝王星的小皇子殿下，德罗维尔·卡斯蒂兰，在联邦外交部高官的陪同下，缓缓步入宴会厅的中心。
德罗维尔有着深邃俊朗的轮廓，一头耀眼的金发，神色冷漠而疏离，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姿态。
江宥临紫眸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气场强大的“小皇子”，也就没注意到身旁哨兵深灰色的眼眸也死死锁定在那个身影上，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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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进行到后半程，一位侍从悄然走到叶止渊身边，低声道：“叶先生，殿下请您移步偏厅。”
叶止渊眼神一凛，他转头看向江宥临，后者正被一位头发花白的联邦科学院元老热情地拉着说话。江宥临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自便。
偏厅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德罗维尔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首都星的夜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你来了，阿德里安。”他脸上微笑着，与对方相同颜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或者，我该称呼你现在的名字——叶止渊？”他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你母亲倒是给你起了个好名字，像只向往自由的鸟。”
叶止渊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与德罗维尔对视。
他直视着德罗维尔，毫不退让：“德罗维尔，你越界了。”
“越界？”德罗维尔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他继续向前，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米，属于S级哨兵强大而带有侵略性的信息素无声地弥漫开来，试图形成威压。
“我亲爱的弟弟，离开十年，连最基本的尊卑秩序都抛到脑后了吗？还是说……在联邦扮演一个平庸的、需要靠匹配才能苟延残喘的哨兵，让你乐不思蜀？”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冷：“昨天晚上的‘礼物’，还喜欢吗？”
“我的事，与你无关。”叶止渊的声音冷硬。
“与我无关？”德罗维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能抹掉你身上流淌的卡斯蒂兰的血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止渊的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带上了几分疲惫的厌倦，“我早与卡斯蒂兰再无瓜葛。”
“哦？是吗。”德罗维尔的声音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那你身边那位向导呢？”
叶止渊的呼吸猛地一窒，深灰色的眼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你什么意思？”
金发哨兵的语气忽然缓和，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低沉：“阿德里安，跟我回去吧。帝王星有你需要的一切，回到那里，地位，权力……还有，”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捕捉着叶止渊的每一丝反应，“能彻底治愈你的向导的药。”
德罗维尔满意地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表情：“以帝国皇家医学院近些年的研究成果来看，对精神域萎缩这类遗传性基因缺陷并非毫无办法。”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想想看，阿德里安。只要你回来，那个漂亮的向导就能健康地、长久地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随时可能……”
“当然，我亲爱的弟弟，我会给你时间。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德罗维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叶止渊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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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止渊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试图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和冰冷的杀意一同压下去。
德罗维尔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他的理智。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立刻回到江宥临身边。
然而，刚迈出一步，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四肢百骸传来一阵诡异的酸软和无力。
他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刚才在宴会厅还好好的……
这种感觉，更像是……
一股陌生而灼热的浪潮从脊椎深处猛地窜起，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身。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难以言喻的燥热感从内而外地蒸腾，叶止渊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更可怕的是，哨兵敏锐的五感在刹那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偏厅里残留的熏香味道变得刺鼻无比，宴会厅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如同雷鸣般撞击着耳膜，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疯狂擂动的巨响。
原本内敛的香橙气息顿时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溢满了整个偏厅。
就在这时，偏厅连接外面露台的侧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德罗维尔并未真正离开。他就站在露台边缘的阴影里，背靠着栏杆，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姿态闲适地轻轻晃动着。他透过门缝，好整以暇地看着里面扶着墙壁，身体微微颤抖、脸色透着不自然潮红的叶止渊。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混合着残忍与愉悦的笑容，对着身边同样隐在阴影中的心腹侍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语气轻佻而充满了恶意：
“他们好像还没有进行二级结合吧？呵……作为兄长，我当然要帮帮可爱的弟弟了。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下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