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放手 ...
-
昭云寺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别的不说，在这里睡眠质量绝对一流
洛清欢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纠结的问题也有了答案，心情颇好的在寺庙中闲逛，见香客迎来送往，所求之事各有不同，便好奇的跟在后边听
想起上次睡过去的整整三天，便从小厮那要来了祈福的册子，因心境完全不同，看那些繁杂的规矩倒也津津有味起来，甚至觉得闲来无事照着做上那么几件也无妨，当然那送子观音就不必拜了
看了许久，洛清欢伸了个懒腰，看那在栏杆上蹦来蹦去的鸟雀，捏捏自己好像长了不少肉的小肚子，叹了口气，自从病了他就在也没炼过一次功，不知道解毒以后还能不能再拿起来
忽而鸟雀受惊，展翅飞向更广阔的天空，香客可不会没事干来这里，洛清欢头也不回问“怎么不躲着我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生气了，还不快来哄
何青野却看着那远去的飞鸟忽然道“珍兽院的动物都安置好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等等？可以撸熊猫了！
洛清欢小脸一板严肃的想，一个成熟的政客手段就是不一般，才一句话就取悦了他
何青野又道“驯兽师说有只白孔雀不知为何拒绝进食，可能要死了”
“啊？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就算代白孔雀也属于非常珍惜的品种
“白孔雀并非孵化，而是年前一猎户所猎，你说放它回到森林中去，是否会更开心自在”
“原来是野生的那自由肯定好啊”但白化动物本就是进化的失败品，在森林中不易隐藏和狩猎，再加上人工驯化这么久，放出去不是死的更快？
“还是不要了吧，留在王府也挺好的，至少有人养着他，不然饿死了”
“那若是有人照顾它养着它呢？” 何青野坐在较远的地方，神色不明
都放生了谁还照顾啊？洛清欢搞不懂男人的脑回路，而且不知为何，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清欢，如果你喜欢自由，我不拘着你”
“不是”为什么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这么抽象？
“沈淮书并非绝情，他是个懦夫，但你若想，我自有办法让他好好待你”
“？？？”又跟淮书扯上什么关系了？什么叫让他好好待我？
“事已毕，等回到京都”何青野闭上眼“我放你回家”
“可是我没有家”洛清欢的小金库鼓囊，但他从来没有置办过属于自己的家，小时候住在训练场，大一点在清玉楼，状元府没住几天然后就搬到了现在的肃王府
“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那你呢？是要分手吗？”洛清欢感觉到费解，他们才在一起多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还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至少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吧”
何青野同样心中苦涩，小孩愿意留下，这天大的便宜好似不占白不占，可清欢喜欢自由，喜欢八月的竹林，喜欢巷尾的糖糕，喜欢一无所有的书生，唯独不喜欢他
白孔雀已经生病了，再也飞不回森林中，于是只能依偎在金玉打造的楼阁，它越温顺，越情愿，越伸长脖颈婉转的鸣唱，何青野便越做不到假装一无所知的继续拥有
可这样的心思又该如何言说呢？
何青野不想提起那莫须有的卑微且低贱的名词，所以他别过脸不去看小孩迷茫的眼眸，只冷漠道“我从未答应过”
“你说什么！”
洛清欢这下真的懵了，回想当时的情景，好像男人真的只是沉默，从来没有说过在一起的字眼，所以从头到尾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以为那是默认？
自此两人陷入冷战
由于洛清欢看见牌匾上那两个大字就心烦，就去找弘远换了间厢房，那没什么用的补药也耍脾气干脆不喝了，何青野想要躲起来在王府中都见不到一面，更别说这结构错综复杂的寺庙，洛清欢不想关心那么多，他设定了五天期限，在这五天中将大大小小的佛窟转了个遍，但就是到了最后也没等来男人的一句解释或道歉
他坐在最后一座送子观音前的蒲团上，洛清欢心想不就是又失恋了，较什么真呢？可能就是突然没感觉了呗，放在从前根本不会在意一点，下一个肯定更好，至于一直等着，蒲团也不舒服，硌的腿都麻了
有妇人见他独自生闷气，心善的上前询问因果
连陌生人都会关心他，那个狗男人却不知道在哪里！洛清欢气不打一处来，在观音座前连上了三根香，故意道“家中妻子长我数岁，身体健壮却多年未有身孕……”
“这样啊，你也别着急”妇人安慰他“这送子观音灵验的很……”
“您说的对”
算是扳回一城，洛清欢心气顺了点，不多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带着熟悉的勒玉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何青野你——”
却是板脸侍卫拿着披风上前侍奉“小公子，天气凉王爷令我送您回府”
“何青野呢？”让他亲自来叫
“王爷已经回去了”
洛清欢攥着披风的毛边发愣“他什么时候走的”
“回公子话”侍卫似乎是不忍的停顿了一下“王爷两日前就离开了”
……
一潭清水，弘远手持竹竿席地而坐，两只游鱼在那空钩旁打转，忽有第三人打破宁静，是侍卫前来禀报
“王爷”
“他说什么”
“小公子气极了，什么都不依，说就要留在昭云寺出家，春雨劝过，刚启程”
“倒也合适”弘远嬉皮笑脸“贫僧从第一眼见到就觉得令夫人与我佛有缘，只是剃度白瞎了那绝世容颜，想来当个俗家弟子正合适……”
何青野冷冰冰瞥他一眼，弘远话不投机，讪讪的坐回去，继续钓他的鱼
“你说你何必呢”
何青野以为这和尚又开始瞎说了，却见他提着鱼线对那咬勾的半透明小白鱼指指点点“怎么每次都是你，上次不是说再咬钩子就把你炖了吃肉”
小鱼也不扑腾，安静的任由弘远攥在手中往烧茶的炉子边去
“出家人不是不杀生？”
弘远揭开盖子呵呵笑“若说破戒，贫僧吃过的烧鸡都不下万只了”
“放了吧”
“啊？”弘远手一哆嗦，小白鱼就落进温热的茶水中，它摆摆尾巴，头顶还支楞着一根茶叶梗
何青野取下腰间玉佩丢过去，弘远没有马上收下，他摸索着上头的双鱼纹，点点小白鱼的脑瓜问
“已经决定了？”
“……嗯”
“不后悔？”
何青野靠在青石旁，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去力气
“对……放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