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纸伞》岁碎玉

124、白首不分离

　　夜泛凉意，梁如因本想扶着季春辰回屋休息，屋子暖和，但季春辰就是不想回去，非要拉着她坐在甲板上看星星。
　　梁如因一直看着他，季春辰抬着头，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放下过，眼里亮晶晶的，装满了整片星空。
　　“今日心情那么好？”
　　季春辰重重地点着头，“超级好！是这二十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那么夸张？发生什么好事了？”梁如因咧着笑容，颇感兴趣。
　　季春辰回头看向她，眼中星空转变成夜色中的她，梁如因有一瞬间竟晃了神。
　　“天大的好事。”
　　“嗯？那你快说呀！”
　　“阿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永远二字，听得心碎。
　　梁如因主动抱了上去，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眼中泛着泪花，浸着星光。
　　“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可是，大概是做不到了。
　　这个想，也只能停留在想了。
　　这句话落在季春辰耳朵里，却是无尽的喜悦。
　　“阿因，嫁给我好吗？”
　　他迫不及待地问出这句话，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梁如因从他怀里退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无比的认真。
　　“我想娶你，只是因为我爱你，想要与你一生一世，白首不分离。”
　　无关其他，只因非你不可。
　　“若你也同样，就嫁给我吧，我们携手，永不分离。”
　　句句嫁他，句句永不分离。
　　可梁如因却犹豫了，但却不忍他为此伤心。
　　“女孩子可不能随便答应人家，我可还要再考量考量。”
　　她只好状作开玩笑，搁浅了那个内心踊跃的答案。
　　“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了，可不能给阿因拒绝我的机会！”
　　幸好，季春辰并没有看出什么。
　　“要不，就先从……这里攻略吧？”
　　季春辰盯着她娇艳的唇瓣，抬起手扣住了她的后脖，没有给她退缩的余地。
　　梁如因闭上了眼，手不禁捏紧了他的衣摆。
　　面前的少年似乎对这位脸已经红得能滴血的姑娘的表现非常满意。
　　温润触碰，呼吸间是灼热的，心脏是砰动的。
　　从温柔的触碰，到侵略性的进攻，再到调皮的轻咬，梁如因无一不是顺从着他，渐渐瘫软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肆虐。
　　还是那个金铃声，但这次的金铃似乎并没有那么热烈。
　　季春辰悄悄睁开眼偷看她，少女睫毛扑闪，带着晶莹的泪花，即使已经喘不过来气了，却还是顺从着他。
　　软在他的怀里，乖的不行。
　　最后的最后，她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吹着凉凉的海风，看着闪烁的星星。
　　还是季平儿查房，发现两个重伤人士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才出来骂骂咧咧地把他两个一个个捉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此，季平儿表示，“净添麻烦！”

　　梁如因回到房间里才发现赫赤和梅童也在。
　　季平儿叉着腰生气，“不许聊的太晚！一刻钟后我来检查！”
　　“嗯嗯。”梁如因乖乖应下。
　　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走远，赫赤才开口，“我们两个可以去雪伏山帮你采千岁花。”
　　她可是跟梅童说道了很久，这小子才答应的。
　　“太危险了，不用了。”
　　“不危险，雪伏山对我们两个来说真的不危险。”
　　可现在的梁如因没有记忆，不知道面前的两位，一位是云族千年的仙，一位是冥界黄泉的灵童。
　　她只将他们当做最普通的朋友，即使知道他们修为不浅，也不敢让他们冒险。
　　妙音想着，打不了到时候到了黄土城，她和梅童悄悄去。
　　“算了，不讲这个了。”赫赤瞥了眼梅童，“他有事跟你讲。”
　　梁如因放下心，看这梅童，“怎么了？”
　　“再过几日，我就该走了。”
　　“走了？去哪儿？”
　　梅童撇了撇嘴，“回我原来的地方去呗，所以呢，趁我还在，有什么事赶紧说，可能我心情好，愿意帮忙呢？”
　　还是一如既往地傲娇。
　　他呢喃道：“比如说千岁花什么的……”
　　梁如因笑了笑，“千岁花就不用了。”
　　梅童无奈叹了口气。
　　“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梅童挑眉，“说。”
　　“缓解沙风与干旱一事，你还能帮帮我吗？”
　　梅童憋嘴。
　　服了！
　　“今日蜚与鬼车又到了黄土城，白金城已经彻底沦陷了，再不处理，可能真的不行了。”
　　梅童盯着她，“那些人，都是辱骂你的人，他们都是恨不得你去死，就算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你还要救他们吗？”
　　“他们……也不知道实际情况嘛，而且他们也是无辜的，梅童，你帮帮我好嘛？”
　　梅童一脸不情愿地盯着梁如因，但仔细想想，她的本性，就是如此。
　　没想到在暮云这样的恶人的照顾下，本性依然没有改变。
　　他不知道他确实该庆幸她还是原来的梁如因，还是该生气她过于慈悲善良。
　　算了，自己选择。
　　一切交给她自己选择。
　　梅童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有缺口的结魂果。
　　“给。”
　　“等我走了，再吃，我就当不知道。”
　　梁如因奇怪地接过，“这是……”
　　“结魂果，吃了它，一切由你自己选择，我绝不参与。”
　　赫赤看了眼梅童，这小孩终究还是舍不得梁如因。
　　有了兰梦的修为，梁如因应该还能再活很久吧。
　　“谢谢。”

　　深夜，梅童和妙音站在甲板上。
　　梅童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结魂果，“这是胡生的，有他的记忆。”
　　“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胡生的记忆也在黄泉。”
　　“等真正的胡生回来了，让他自己跟你讲吧。”
　　妙音点了点头，“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三日，我本就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我也会变成戏本的人，就跟你们一样了。”
　　“好，之后的一切交给我，你放心就好。”妙音拍着胸脯保证。
　　梅童冷笑了一声，“你担心你那云族的小公主就行，有了这两颗结魂果，他们所有的记忆都会恢复，根本用不着你操心。”
　　一说到如月，妙音就头疼。
　　“行吧。”

　　第二日早晨，船只在黄土码头排了老远的队，才顺利靠岸，索性赶在了午时之前。
　　文缟羽拎着梁如因的包袱，乖乖地跟在梁如因身后，又随时警惕着不能碰到祝松花。
　　可天不遂人意，祝松花就等在黄土码头，参天的大树下摆着松软的贵妃椅，阿睦就站在一旁，不断地观察着路过的人们。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在找文缟羽。
　　梅童悄悄施了个法术。
　　祝松花没找到文缟羽，气得不行，拨开人群冲了过来，“阿悖呢！你们把我的阿悖藏哪里去了！”
　　梁如因奇怪地看了眼身后的文缟羽，对方也同样一脸懵。
　　再瞧梅童那得意洋洋地样子，梁如因懂了，暗笑道：“他不在。”
　　其实待久了，梅童真的很可爱，蛮横又爱摆架子，但是每一次都是默不作声帮忙，却又硬着头皮不承认。
　　“他在哪儿！说啊他在哪儿！把我的阿悖还我！”
　　祝松花声嘶力竭的怒喊，连阿睦都不敢上去拉她。
　　码头的人齐齐看了过来，见到是那出了名的恶霸郡主，也不敢驻足。
　　季风风不了解情况，一把将季松石推出来解决问题。
　　季松石叉着腰，蛮横道：“他在不在郡主不会自己看啊！说了没在就是没在，郡主再拦可别怪我们动手。”
　　但祝松花才不会怕，“哼，你们也不看看脚下站的是哪一方土地，在我黄土城还敢如此嚣张？”
　　祝松花瞪着梁如因，眼中不满血丝，“一群沧渊族的走狗！”
　　季春辰皱了眉，将梁如因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祝松花，“郡主说什么？”
　　面前的男人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是受了伤拄着双拐，仍然散发着凌人之风。
　　祝松花可是跋扈惯了的，又往前走了一步，丝毫不畏惧季春辰的压迫。
　　“我说，走狗！走，狗！”
　　祝松花的毫不端庄，落在码头所有人眼里，却是稀松平常的，他们只关心到底是谁又热他们尊贵的郡主殿下不高兴了。
　　季风风倒还有礼，“郡主还是要注意自己言辞，莫要给黄土城丢了脸才对。”
　　祝松花冷哼，“谁丢人族的脸还不知道呢！谁允许你们来的！一群走狗还配参加五城会选？”
　　“这话郡主说的就不对了，五城会选所有人的名字与身份都凝在血珠中，除非被淘汰或触犯刑律，否则都不能将其强制退赛。”
　　季风风又向前一步，一双有礼貌的笑眼凝视着祝松花。
　　“就算是黄土城主亲自出马，也不能将其淘汰。”
　　“哼！梁如因，你一个沧渊族，难道还要继续参赛吗？”祝松花很快转移了火力。
　　季春辰握着梁如因的手开口，“这就不劳郡主操心了。”
　　“走狗！这轮得到你说话？”
　　祝松花的言辞，就连季宁儿都听不下去了，不等她动手，梅童就已经出手，脚尖点地，腾空而起，毫不留情地朝着祝松花地后脖一劈。
　　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落地，背着手站着，“聒噪。”
　　阿睦被吓了一跳，看着祝松花倒下，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平淡地叫了几个码头的守卫将祝松花抬回郡主府。
　　她才懒得因为祝松花跟谁置气。
　　倒是很佩服这个小童子，年纪小，个子也小，但是胆子很大，看着也是个厉害角色。
　　季宁儿眨巴着眼睛，探头看梅童。
　　哇！
　　厉害！

作者有话说

　　明儿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