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现的短片集》好不容易今天不撸铁

3、蘸着糖的奶油和蜂蜜

　　“囡囡，起来啦。”胡承晏把房间的窗帘掀开，房间里透进一点阳光。接着，他去卫生间用热水把手冲热，擦干以后用手把梦囡覆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梦囡向来有起床气，且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猫在被窝里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梦囡把头一扭，埋在了枕头缝里，伸出手向胡承晏比了个一，这是“再让我睡一分钟”的意思。

　　“不行啦囡囡，最后期限啦，再不起床要迟到啦！”胡承晏边说，边轻轻地用被子包着把梦囡整个人慢慢地从躺姿升起来，变成靠姿。梦囡清醒了一点，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又因为太冷，打了个哆嗦，把手放回被子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发披着，睡眼惺忪，在胡承晏的眼中好像一直可爱的小懒羊。

　　“昨天夜里我睡得晚，正玩着电脑呢，感觉房间越来越冷，一看发现暖气坏了，我就进你房间给你加了两层厚被子，你当时睡得沉不沉，有没有发现我进来？”

　　“没有哦，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是刚才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厚厚软软的，像棉花一样陷进去，更醒不过来了。”梦囡的话半真半假，昨晚承晏进来的时候，她还半梦半醒的，听见了半夜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承晏，但她不知道承晏进来是要做什么，是否是半夜实在忍不住，激情上头，要来跨过他们两个最后的一道门槛。他们相知相识十五年，六岁起，他们两个就已经认识，两家既是世交又是邻居，加上生意上利益的捆绑，两个家庭早已是密不可分。梦囡还在上海读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承晏就已经在默默地保护她，无论是谁，都对他们两个亲密的关系表示默许。甚至连梦囡的母亲，在梦囡的成人礼上都悄悄地和梦囡说；“如果你这辈子和承晏都互相认定，那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一定是全力支持的，能看见你们这么要好，互相扶持互相依靠，是我们两家人的福分。只是，什么时候要做那件事，还得你们自己定夺，尤其是你，宝贝，你要考虑好。”

　　梦囡的残障是天生的，她生下来就没有双腿，大腿只有两端短短的没有骨头的肉，右腿有一小节还没有发育好的小脚可她偏偏长得清丽又可爱，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谢家财力雄厚，看见自己的女儿天生残缺，谢父发誓一定要把全身心的爱都给这个宝贝女儿，不再生二胎来作为她的替代，决不能让她受半点苦，因此给她起名做梦囡，希望每个叫她名字的人，都能知道她承载的爱和分量。

　　不幸中的万幸，胡家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儿子，两家家教森严，小孩也都是彬彬有礼。打胡承晏记事起，他被灌输的人生信条就是——守护谢梦囡，这一信条，他恪守至今，并且会在未来不断践行。他从小就和胡梦囡上同样的学校，一起被保姆接送上下学，一起做作业。唯一不同的是，他在院子里跑步、踢球的时候，梦囡会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梦囡画画、练字、插画的时候，他也默默在旁边陪着，即使有时候会困得趴着睡起来。从小到大，他们两个都寸步不离，小孩子不懂事，很久以前，还会有同学因为梦囡的特殊情况龃龉，一向克制的承晏则会用凌厉的眼神示意，并且不惜大打出手。后来，与梦囡渐渐相识，大家都被这个在爱里长大的女孩身上那种稳定的情绪以及体贴自信的性格打动，所有人都喜欢她，自然也认可他们两个的关系。后来到英国读高中和本科，承晏的计划里也只有梦囡。她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卫生间我开了暖灯，衣服去里面换吧，别冻着了。”胡承晏用毛毯把梦囡打横抱起，一只手覆在他的背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他闻到了梦囡身上淡淡的香气，梦囡也自然地用手环住他的脖颈。

　　卫生间里的椅子是一把带扶手的特制椅，梦囡坐在上面的高度刚好。梦囡低着头刷牙，胡承晏就在旁边帮忙梳着梦囡的头发，她的头发长，平时承晏没少帮她打理。

　　看着镜子里认真刷牙，满嘴泡沫的梦囡，又看着正在挑着她一缕一缕头发的自己，此时此刻，在这个温暖的卫生间，承晏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决堤的暖意，这暖意催得他要落泪，他知道，这是家的幸福感。

　　“囡囡，看着我，回国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承晏的眼底滚烫炙热，喉结滚动了一下。

　　梦囡的眼神坚定，含着对未来的期许；“嗯，我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