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蓝丝绒》木北春

27、27

　　尤其是她想到他同意和她结婚的理由，瞬间感到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

　　“没有委屈”，他轻飘飘的说着，如同一片羽毛若有似无滑过她内心。

　　随即就看见谢斯南拉开一面墙，全是各式各样型号的手枪。

　　他脱了黑色大衣，将其放在一旁的休息椅上，背对着身，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衬衫，男人单手掐腰，手指却恰好放在腰带之上，显露出男人的腰臀比。

　　谢斯南盯着那面墙看了一会儿，随即拿下两把枪。

　　“先打一下，我看看。”说着，谢斯南递给她装备，见她不接，“放心，不是实弹，练学专用。”

　　许如歌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手枪上还留有他掌心的余温，谢斯南领着她往前走了最中间的那处，递给她护目镜和耳套。

　　他没多说，只看了她一眼，就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瞧着她练习。

　　许如歌稳定了心神，将准星瞄准缺口，又推枪与目标保持平正状态，她按下扳机的那一刻，看着子弹在空中上抛又下落，直到射中到9环，她才缓缓找到自己的呼吸状态。

　　又射了两发，但成绩却波动的太多，一发8环，一发7环。

　　谢斯南站在她后面，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射击要找准自己的节奏，和自己舒服的姿势。”

　　他声音在偌大的射击场内略有回音，许如歌松了松手臂，却紧握住枪柄，谢斯南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站在许如歌身后，却微微俯了俯身，沿着她右手臂，最后落到她手中的枪上，女孩的手背紧绷着，与他指尖温度相触碰之时，却一下松开。

　　谢斯南兀自笑了笑，再次将她手中的枪拿过来。

　　“你臂力不强，这个姿势或许更适合你。”谢斯南给她示范了一下，他双手握住手枪，出枪的速度快而又准，三发子弹射进了同一个孔中。

　　许如歌惊了。

　　果然，沈舒所言非虚。

　　可刚刚他出枪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没看明白啊！

　　“给，你试试。”谢斯南又将手枪递给她。

　　虽然没看明白，但是照猫画虎，她还是会的，许如歌拿过手枪，仿照他刚刚的姿势，双手端起，她笨拙的调整姿势。

　　“是这样。”

　　男人的话就在耳边。

　　许如歌愣住了，此刻，她好像正靠着谢斯南的胸膛，他伸手帮她调整着姿势，话音就落在她耳边，气息时有时无的喷洒在她颈肩处。

　　“左手包住扳机护圈，右手你哪根手指有力且舒服，就用哪根扣住扳机......”他声音虽带着冷气，但周身却热，热的滚烫，尤其是包裹住她手的双手，热的让她紧张。

　　“如歌，别紧张，瞄准你的目标。”他的声音好似来自遥远之境的靡靡之音。

　　他叫她如歌。

　　许如歌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砰砰砰”三声。

　　枪响过后，她只觉周身的热感渐渐退去，手背上的温度突然消失，谢斯南松开了她。

　　“你自己再试试。”谢斯南冷冷的语气让许如歌一下回到现实，她轻道了一声好。

　　砰砰砰！三声枪响，许如歌按照刚刚他教的握枪姿势和方法，最大程度的将臂力运用得当，得人点播，寻了一些诀窍，许如歌确实感到事半功倍。许如歌看着靶心上的成绩不禁喜悦的喊道：“谢斯南？”

　　等不到回音，也寻不到身影。

　　他却屯于暗处，坐在休息椅上，许如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朝他走过去，空旷的射击场只有他二人。

　　黑色大衣搭在腿间，男人低眸，只听见女孩儿喜悦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刚3次都打进了九环。”

　　许如歌根本没有瞧见他眼底猝起的情绪。

　　女孩儿见他不答，便更靠近一步，站在他面前，两人离着很近，只要女孩再向前一步，他就能碰到她。

　　触手可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谢斯南？”

　　她再次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就见谢斯南仍旧低眸，却默默无言的握住了她的手，不是十指相缠，不是双手相扣，而是淡淡的轻轻的握住。

　　她内心一下被某种抓夹揪起，自顾自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她竟然没有反抗，却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他这是怎么了？

　　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许如歌竟还想要去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她竟然有一瞬间想要主动安慰他，想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女孩儿伸出的手悬在他头顶，硬发微微划过她的掌心，但许如歌却始终没有落下，她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谁知男人手掌心的温度渐渐湿润，许如歌能感知到肌肤热度的传递，只听见他问道：“他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什么？”

　　许如歌一时间被他问蒙了。

　　“吕仲泽也是这样教你的么？”他再次开口问道。

　　他会这样从身后拥着你，会握住你的手，会和你一起看向同一个方向，会在你耳边说着技巧和方法，会和你分享喜悦......会看见你的笑么？是这样的吗？

　　许如歌一时之间迟钝了一下，连大脑都宕机一下，她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她想从他的表情中寻觅些蛛丝马迹。

　　他是在吃醋吗？不可能啊。

　　谢斯南握着许如歌的手紧了一下，深究着那个问题死死不放，“他有没有像我一样教过你？”

　　像他一样？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像你一样这么无......”许如歌的话说到一半，她迟迟没有说继续往下说。

　　他怎么会无聊呢？谢斯南忙的不可开交，还要抽出时间来督促她读书，教她射击，这是为什么？他该不会真是害怕当鳏夫吧？

　　她正在想着却一下被男人拉着坐在了腿上，许如歌骤然浑身紧了一下，一下子坐立不安，整个身子都忘记了反恐，如同一尊僵硬的雕塑，只听见他嗓音轻嗯了一声，带着低低的倦懒，“那以后记得找我。”

　　不许找别人。

　　“......哦。”虽然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但是许如歌还是低低哦了一声。

　　于是她思忖道：“你该不会是在玩儿养成系吧？所以才会这样问我。”

　　“养成系？”

　　男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抬眸之时，正巧，许如歌低眸，两人视线一对，许如歌认真道：“对呀，你让我读书还要检查，还帮我模拟案件，就连射击都是你教的，这不是养成系，这是什么？”

　　他低低思索了一下，唇角一勾，连眉眼都是笑着，看向许如歌的目光带着几分温柔，几分玩笑，还带着一点点让人眩晕的深情。

　　他点了点头，“那这么说，养成系成功了，我会得到什么回报呢？”

　　啊？

　　回报？

　　许如歌一时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却认真分析道：“你好像什么都不缺，估计金银珠宝这些俗物，撼动不了你的心，权利名气好像不太配你......”

　　她还真是认真了，谢斯南低眸浅笑，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他本想打断她的话，他本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但女孩却突然说道：“所以！你会得到我独一无二的真心。”

　　“千金易得，真心难求”，许如歌好像已经忘记自己是坐在他腿上了，竟伸手拦住他的脖颈，“谢斯南，这世道不混乱，很太平，但往往越太平的日子，藏污纳垢的事情就越多，所以，我的真心很可贵的。”

　　她似乎在为自己的‘大饼’找到个合理的借口和完美的背景。

　　“独一无二的真心......”他脖颈一动不敢动，生怕一点点风吹草动，唤醒了还在恍惚之中的她。

　　这份回报，对他来说，真是要命！

　　谢斯南眸子深沉，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填了许多暗涌，他迟迟不语，只听见女孩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许如歌一下绷直了背脊，认真道，“你不信？”

　　“信。”

　　“嗯，我会很感激你，等我成功之时，我会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你的，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买得起。”许如歌觉得真心太空荡荡，于是便提起了具体的礼物。

　　男人握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思索的触摸着，他们身处暗处，只借着身后的光，谢斯南看见她眼底的星星。

　　“那我要好好想想，我该要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那我也得成功才行。”

　　“有我在你还怕成功不了吗？”

　　许如歌：“......”

　　他怎么这么自信？或许吧，谢斯南本来就是天之骄子，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但许如歌也不曾想到，她也曾窥见他天才背后的努力和坚持，数万卷书册，堆在角落里成箱的奖杯与证书，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挑灯夜读，无数个清心寡欲般苦行僧式的锤炼，多少年日复一日的坚持才造就了如今的他。

　　“怎么，你不信？”男人发坏捏了她腰间的痒痒肉。

　　许如歌顿时被他挠笑了。

　　“信，我怎么不信！”许如歌笑的止不住，男人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挠着她咯吱咯吱笑歌不停。

　　她笑着推搡着，笑声如银铃般在暗夜中如流星划过。

　　“别挠了谢斯南......”

　　“我信，我信你......”

　　两个身处暗色之中的人，彼此互相打闹着，如果许如歌此时留心，就会发现谢斯南上扬的唇角放肆的笑着，他是真的开心啊！

　　“我就说他们在这儿吧，连灯都亮着呢，怎么这么暗？”

　　哗啦一下，全场的灯骤然亮起，措不及防。

　　许如歌和谢斯南上一秒还在彼此玩闹，他还从背后拥着她，握着她双腕，束缚在胸前，可下一秒，就看见如天光乍亮一般的澄明。

　　两人的笑都僵硬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