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脸真好掐》札猎诛

2、亲切的手

　　初中的时候，她还穿着土土的蓝色校服，那时流行买更宽大的码数，掩盖着身材曲线带来的羞耻。

　　她的脸比现在更瘦一些，一个齐刘海的学生头，看上去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老师偶尔会记得她的乖巧和怯懦，在课堂上点名叫她回答问题时，总会忘记她的名字而是直接手指她示意回答，她也总是怯生生的涨红着脸说出答案，有时说错了就会把头低得要藏进衣服里似的，用两边的头发遮住表情，老师同意她就马上乖巧坐下。

　　从小学开始她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了，平时两点一线的生活，她早已习惯，周一到周五寄宿在亲戚家，方便在城里上学，周六吃过午饭就坐车回家，住一晚再在周日下午又返回亲戚家，准备上学，每周都是这样往复。

　　那天也是一个普通的上午，阳光很好，刚到车站等了不到5分钟，1元的公交车就慢悠悠开过来，这是一辆没有空调的车，人不多，车上很多空位，她走到后门旁的一个单人座坐下。

　　“真幸运，有单人座”她想，坐下她就把车窗推大一些，风缓缓的吹在脸上，虽是夏天，也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她不自觉闭上了眼，想眯一会儿。

　　砰，她的头轻轻撞在窗沿上，醒了。

　　没想到真睡着了呢，她还没睁开眼看清周围，就感觉到左手臂上传来热热的一股气息，粗糙的衣物布料正在她的手臂皮肤上摩挲，是一种被陌生人接触到皮肤的不适感，她下意识微微低头，向左下方看，见到一侧很旧的深绿色校服，对方也是个学生，而他正在用自己的下半身敏感部位，迎着车的摇摆，一点点摩擦她的手臂，她一下子愣住了。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对异性身体再无知，她也隐约察觉到对方不是在做什么好事，她轻轻再用余光看向车厢内，周围明明有很多空位，这个学生却贴着她站立，不坐下。

　　安静和沉寂的空气飘荡在车厢内，偶尔还听到后面有人睡着传来的微微鼾声。

　　这种安静好像要击穿她的耳膜，一点点敲击着她的心，她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叫出来吗？要怎么叫？是制止他吗？万一他骂我怎么办，说是我不好我误会了怎么办？车厢的其他人也觉得我不知羞耻怎么办？在一遍遍的思考中，她憋红了脸，但是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慢慢她感觉到手臂上的那个物体有了变化，它慢慢变得不再柔软，她吓坏了，下意识更贴着车窗仿佛要把身子整个飞出窗外。

　　没用，逃不掉。对方很快又贴上来。

　　她内心突然生出一股恼怒，她突然确信，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她没有误会，没有搞错，没有冤枉好人！这个人就是故意选她下手的！为什么？我就知道！因为她好欺负是吗？他看准了她圆圆的脸和眼睛看上去就人畜无害，不会反抗是吗？

　　越想越生气，但是她的喉头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她叫不出来，但是也忍不下去。她下定决心要扭转头，看看这个欺负她的人长什么样。

　　她把整个身子侧过来，避开了他温热恶臭的身体，抬起来看向这个人的脸，她以为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恶人，谁知道对方竟然也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

　　他一脸稚气，仿佛没想到她会胆敢抬起头和他的目光相撞，瞬间他有点惊慌，退后了一小步，右手握紧了她身后的扶手，抬头看向天花板，不敢迎接她的审视。

　　她的圆脸变得不再柔和，整张脸红得像关公，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学生模样，穿着破旧校服的男人，见到对方退后一步，她的目光更大胆了一些，她开始上下扫视他长成什么样子，这学生很瘦，袖管和裤腿空落落的，车窗外的风吹进来就见到它们有很大的空间摆动，从短袖中露出来黑瘦的手臂，看上去皮包骨的，而且衣服也很脏很破，衣角还有一大片明显的食物污渍。

　　她从震惊恐惧中跌下来，变成不可置信的鄙夷，仿佛那块被他碰过的皮肤都沾染了这些破旧的污渍，从他瘦弱的身体中继续向下看，她见到裤子部位微微凸起的一个小裆，慢慢萎缩下去，她再次抬起目光看向他的脸，这个又脏又瘦的学生耳朵已经涨的通红，抬着头仿佛要把天花板盯穿，不敢低头，手紧紧握着扶杆一动不动。

　　此刻她知道，在这场目光战斗中，她赢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她嘴角竟然渐渐有了一点笑意，扯起嘴角紧紧盯着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起身下车，喉头还是发不出声音但是她并不那么害怕，这场沉默的拉锯中，窗外吹进来的空气都泛起了嘲弄的意味。

　　突然车内响起标准的普通话：菜市场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在后门下车。

　　她见到对方紧握扶杆的拳头突然松开，三步并作两步下了车，她在车窗中微微转头，直到这一刻，她的目光第一次对上这个男生，她张开手心，全是汗。

　　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与男人的隐私部位有这么近的接触，这种恶心又惊恐的感觉，混杂着小小的反抗成功，一直藏在她的脑里，等等，这真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近距离接触吗？

　　一双布满皱纹的年老的手，在她闭上眼的漆黑中浮现起来。耳边回想起一个苍老又亲切的声音：“是圆圆呀，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