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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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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说停就停,司机小哥都没反应过来,当场愣住了。
围在车旁的一众抢险战士也都大惊失色:“这,这咋回事儿?咋又停了呢?”
韩栎临僵立着,脸色越来越白。
只有奚夏面色如常,因为她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司机小哥招呼韩栎临:“韩师傅,再看看?”
韩栎临如梦初醒,正要拿着工具再到车底下瞧一眼,奚夏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扳手和钳子。
趁他愣神,又摘掉他脑袋上的安全帽:“你别忙活了,一边儿待着,我来!”
说完熟练架起千斤顶,地上垫一张油纸,嗖的一下钻车底去了。
几个男人凑过来,拿胳膊肘怼了怼韩栎临:“嫂子什么来头,修车比你还厉害?”
韩栎临回神,横眉竖目瞪一眼,男人们笑容立马变得讪讪,不吭声了。
奚夏钻车底调整了十来分钟,车下不时响起叮铃当啷的声响。
过一会儿声音停了,她从车底下钻出来,招呼司机小哥:“再启动试试!”
司机小哥依言拧动钥匙,发动机轰一声响。
奚夏侧耳倾听,确认异响消失。
“这回行了。”她随手把扳手和钳子扔回工具箱。
男人们面面相觑。
司机小哥怕刚才的故障再次发生,燃着发动机等了几分钟,确认发动机不会再突然熄火,这才招呼众人上车,临走前还朝奚夏挥了挥手:“谢谢嫂子!”
奚夏:“……”
她扭头看向韩栎临:“你刚才不是说会跟他们解释?”
韩栎临垂下头:“他们不听。”
“啧。”奚夏咋舌,“算了,先上车!”
韩栎临把工具箱扔进皮卡车货箱,转身往驾驶位走,被奚夏推一把:“你去那边儿!”
“?”韩栎临面露不解。
奚夏已经拉开驾驶位车门坐进去,见韩栎临傻站着不动,她放下车窗拍拍车门:“快点儿!别墨迹,你现在连螺丝都拧不紧,我怕你把车开沟里,你不要命我还要,赶紧过去!”
韩栎临沉默地绕过车头,坐进副驾位。
奚夏扔给他一条毛巾:“衣服脱了,身上水擦干。”
韩栎临抬了抬眼,奚夏已经点燃发动机,拨了两下方向盘,给车掉头。
“回去不走这个方向。”韩栎临好意提醒。
“我知道。”奚夏目不转睛看着路面,农村的烂泥路真不好走,“先去卫生院,你身上的伤沾了水,得消毒。”
韩栎临盯着奚夏侧脸看半天,听话地脱掉上半身的衣服,把身上湿漉漉的雨水擦干净。
奚夏驾着小皮卡,开得慢,每个拐弯儿都认真鸣笛,确认弯道后面无来车。
二十分钟车程她开了半小时,卫生院亮着灯,有护士值班。
韩栎临跟着奚夏到卫生院,护士见他神色不对,拿一支水银温度计给他量了体温。
小护士看清刻度,惊呼:“41.7℃,高烧!得挂退烧药!”
奚夏在旁龇了龇牙,她要不把韩栎临带来医院,这男人怕不是要直接烧成傻子。
转念她又想,可能烧不烧也没啥区别,不是傻子怎么会受了伤还在雨里边儿硬抗,当兵七年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小护士给韩栎临背后伤口消毒上药,包上干净的绷带。
奚夏特意提了句:“他的耳朵也有伤。”
小护士拿手电照一下,用棉签沾了酒精,仔细清理后,滴上田医生开的消炎药水。
奚夏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抄着手慢慢等。
等小护士忙活完了,端着托盘离开,韩栎临看她一眼:“奚小姐,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了你待会儿自己走啊?”奚夏一只手撑着下巴,对韩栎临这个没用的提议很不以为然,“你可消停会儿吧!”
他要是病死了,她付过的租金怕是收不回来,田翠梅立马就要把她扫地出门。
奚夏心里琢磨着,半年租金是不是给早了。
韩栎临:“……”
一瓶点滴要挂半个多小时,穿书后奚夏习惯早睡,卫生院墙上的挂钟刚过九点,她就开始打呵欠。
这个时代娱乐手段单一,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坐着发呆,也挺无聊,闲得奚夏总想找点事儿做。
迷迷糊糊想着,她脑袋一歪。
韩栎临肩膀沉了沉,扭头,奚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他挺直背,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上身朝左微微倾斜,这样靠着可能会更舒服一点。
于是奚夏就这样一口气睡了两个小时。
直到她脑袋一耷,醒过来。
迷迷糊糊眨了眨眼,脑子慢腾腾地开机。
几秒钟后,她想起来自己还在卫生院,陪着韩栎临打点滴,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刚才靠在韩栎临肩膀上。
嘴角凉悠悠的,伸手一摸,嘶,有口水。
奚夏囧,慌慌张张扯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当做无事发生问韩栎临:“几点了?你点滴打完了没?”
韩栎临两眼平视前方,好像没有发现奚夏的小动作,冷静严谨地回答:“差两分钟十一点。”
十一点了?!
奚夏抬头看墙上挂钟确认,果然时钟短针距离正上方刻度只剩30°夹角。
再看韩栎临,他胳膊上的吊针早就摘了。
奚夏拧眉:“你怎么不叫我?”
韩栎临张了张嘴,顿了好一会儿,找到借口:“我也睡着了。”
奚夏想想,人都已经烧到四十多度,别说睡着,就是他昏迷也正常。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奚夏突然伸手盖住韩栎临的前额。
韩栎临身体僵住。
奚夏自己感受手背的温度,片刻后点头:“烧退了。”
不过,那值班的小护士来取点滴架的时候怎么也不和他们说一声。奚夏心里嘀嘀咕咕地想,这个年代卫生院的管理真是宽松。
“走吧,回去了。”奚夏说完抽回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韩栎临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
回程由韩栎临开车,奚夏放下心,照例在车上呼呼大睡。
意外的是,到韩家小院,堂屋里竟然亮着灯,田翠梅守在屋里没睡,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便披着件外套出来看。
“大晚上的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呀!”嫂嫂朝院子里瞧一眼,看见车上下来两个人,“哎呀,奚小姐也在!”
奚夏朝嫂嫂稍稍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错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韩栎临跟在她身后踏上石阶,与照实说去了趟卫生院。
嫂嫂在屋前踟蹰两圈,终于开口:“栎临,你找机会和奚小姐说说,今早啊是我太鲁莽了,帮我给奚小姐道个歉,请奚小姐不要再计较。”
韩栎临神色复杂:“大嫂,奚小姐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是有什么话,自己跟她说吧。”
若在先前,他这个态度,田翠梅高低得再给他辩两句,但此刻她竟没吭声,反倒还听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那我自己跟她说。”
眼看田翠梅将要转身回房,韩栎临叫住她:“大嫂,您别再惦记那肥皂的事情。”
田翠梅脸一板,嗔怪道:“你嫂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韩栎临承认失言,赔了两句不是。
第二天桌上的早饭尤其丰盛,韩壮壮高兴坏了,伸手要抓红糖馒头,却被田翠梅狠狠敲了一筷子手背,疼得吱哇乱叫。
“别闹!”田翠梅叮嘱他,“奚小姐来了才能开饭。”
奚夏推开门正好听见这一句,心里嘀咕这位嫂嫂怎么突然转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样子今天这顿饭是场鸿门宴。
奚夏大马金刀在桌前坐下,奇怪道:“韩栎临还没起来?”
小山正给妹妹喂饭,小虎瞧着困恹恹的,但也已经做上桌,唯独没瞧见韩栎临。
田翠梅给奚夏碗边放了一个鸡蛋,同时回答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周先生家修车!”
“哦。”奚夏想起来,韩栎临昨天是落下这一件事。
她把鸡蛋剥了,咬一口,嫂嫂忽然凑过来:“奚小姐,嫂子跟你道个歉哈,昨天的事儿你别怪嫂嫂,我这个人呢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
奚夏心里默默吐槽:您这叫直爽吗?说您没礼貌都是抬举了。
表面上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继续吃鸡蛋,同时掀起眼皮瞄了田翠梅一眼:“您客气了。”
田翠梅仿佛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冷淡,亲切地在她身边坐下,给她盛了一碗玉米汤。
奚夏愈发觉得这顿饭有古怪。
水煮蛋吃着有点噎,她接过汤碗喝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嫂嫂,你把话说明白吧,是要涨我房租,还是希望我搬走?”
田翠梅一惊,慌张摆手:“哪儿能啊!奚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奚夏咽下最后一口鸡蛋,喝汤顺下去,又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嫂嫂斟酌措辞,期期艾艾地开口:“奚小姐,我就是想知道,你那个做肥皂的方子,是谁教给你的?你能不能,能不能也教给我?”
奚夏算是明白了,提起的心落回肚子里。
她放下碗:“可以啊。”
田翠梅面上一喜。
旋即,奚夏眉梢一挑,笑问:“嫂嫂,你打算拿多少钱买我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