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月》大写字母K

2、第一卷 上弦月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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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的道具组十分用心，为了尽可能逼真的呈现沙漠战场，节目组在舞台上铺设了大量的沙子，也因为如此，工作人员提醒正在化妆间准备的于文文上台要小心，地上铺了沙子，以防滑倒。

　　于文文听闻，下意识看了看服装老师给配的鞋子，鞋底很平整，她思考片刻，便问身旁的工作人员：“有锉刀吗？”

　　关于请来的嘉宾帮服装组改进相关配件这件事，是节目组没想到的，于文文还嘱咐不要声张，想象一下，女明星蹲在地上拿着鞋子，用锉刀在鞋底锉出防滑纹路，这怎么都得剪进花絮里去，她不光锉自己的，还把要上场的同组人的鞋都给锉了。

　　“姐，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些啊。”小助理给于文文递了水。
　　“就这几天。”
　　“啊？”

　　于文文锉完鞋底，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红色戎装，就去舞台上看站位了，由于铺了沙子的缘故，地上没法标点，得提前记住。她走到中间，蹲下，抓了一把沙子，放在手心搓了搓，若有所思。

　　这沙还是太细了，终究不是那时候的战场。

　　可当录制开始，舞台的灯光，音乐，和音效加在一起，即便细节不够到位，也足以让于文文置身其中了。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

　　【金陵都城城南于将军府

　　今日是于文要随父亲进宫面圣的日子，这不，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被阿母从床上拉了起来。

　　“文儿，你可要想好了，今天以何身份进宫面圣。”母亲边帮着于文梳理边说。

　　“阿母，女儿想像您一样，我是您和阿父唯一的女儿，我也会是于将军。”于文乖乖地看向母亲。

　　“好，想好了就行，你身上流着于家的血，将来，定会战功斐然。”

　　于氏一族虽世代从军，但于文知道，于家的女娘可在第一次进宫面圣时，选择从军与否，像二叔家的姐姐就并未从军。

　　于文也知道，自己和家里别的女娘不一样，从小她就不爱红妆爱戎装，这是流淌在血脉里的宿命。

　　即便此刻的她，并没有完全明白“守护”的意义。

　　第一次进宫的于文，难掩还未褪去的稚气，跟在父亲的身后，每走三两步，就探头东张西望，好似一切都很新鲜。
　　“文儿。”
　　“阿父。”
　　“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大殿内，百官立于朝堂。
　　大殿外，于文一人候着。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

　　“你是哪家的小女娘，生得如此好看。”

　　于文转身，眼前的女娘身着一袭浅青色华服，高了自己小半个头，她看着自己的神态，就像小猫发现了新奇玩意儿似的。

　　繁复的发饰以及能自由在这大殿外走动，于文断定，此女来头不小。

　　“于将军府，于文。”

　　于文低头作揖，虽不知这人的确切身份，但礼数周到必然不会有错。

　　“你就是于将军家的幺女？”女娘绕着于文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你穿红色真好看。”

　　“过奖。”
　　“我应该比你大一些，可愿叫我一声姐姐。”

　　“……”
　　于文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脸从未如此烫过。

　　此时，有一位公公从不远处快步走来，女娘瞥到，便没再多说一句就离开了，只留下还红着脸的于文原地站着。

　　“随我进殿吧。”

　　公公说罢，领着于文步入内殿。

　　“于文，叩见陛下，万岁金安。”
　　“起来吧。”
　　“朕听你阿父说，你愿随你阿母那般，入军为将？”
　　“回陛下，臣女，十分愿意。”
　　“好啊，好。”

　　皇帝抬手示意，身边的公公对着朝堂上的百官开口道：“于文听封。”

　　群臣纷纷下跪，殿前听封是当朝的最高礼仪之一，这皇上对于家的偏爱可见一斑。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姿挺拔，他双手扶于腰间，声音浑厚有力。

　　“朕听闻，于氏幺女于文，自幼随军操练，颇有建树，心系国家，愿守疆土，拓版图，今册封为’于文’将军。”

　　“谢皇上。”

　　以名为封号，实属罕见，看来皇帝十分喜爱这位于家的小将军，朝堂之上，大臣们还未起身便议论开了。

　　“你善骑射，就把于家军的骁骑营给你吧，于公意下如何啊？”

　　“臣无异议。”

　　“好，既然于公今日将女儿带来了，那朕也不吝啬，妍儿（秀元长公主乳名），你还要在旁偷看到何时？”皇帝满眼慈爱地看向偏殿。

　　长公主缓步而出：“父皇，女儿还未准备好呢。”

　　于文看到来人，脸上不由自主地发烫，原来，刚才殿外和自己说话的小女娘，竟就是本朝的秀元长公主。

　　那日，是小将军和长公主的第一次相遇。】

　　…………

　　“卡！”现场导演喊了一声：“Ok，第一幕彩排OK了，过了啊，第二幕准备。”

　　“我和我独自月下交杯，逆风，高处，寒冷的脊背，看见黄河滚滚的水……征战的儿郎，旦暮的沧桑，心中有一个姑娘，她想，她想，思乡，思乡，故乡，故乡，等我，等我……”

　　于文文唱着唱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她看着远方的眼神空洞得难以捕捉，好似出神了一般，但声音却满是感情。

　　现场很多人听到于文文哽咽的声音，现场导演本来想喊卡的，但转念一想，这么敬业又投入的嘉宾，录进花絮也不错，还能剪个VIP加更版本出来。

　　虽然于文文有过不少演戏的经历，她也知道如何把控角色和自身的区别，完全可以做到适当投入，适时抽离，但偏偏这次，如此的痛。

　　心痛到无法呼吸，原来是这种感觉，于文文已经无法站立，她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卡！语文老师还好吗？上去看一下！”
　　“文文？”助理着急地冲上舞台：“文文？！”

　　思绪被现实的声音拉了回来，于文文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汗湿：“我没事，小佳，和导演说，我需要休息一下再继续。”

　　营帐休息室里于文文屏退了所有人，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你出来，于文将军。”

　　于文文并不知道这样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有没有用，但她确实感受到了阵阵凉意，她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然后意识就像是跌入了冰冷的河水。

　　在不停沉入水底的过程中，小将军与长公主之间的一幕幕快速出现在眼前，也涌进她的脑海，很快，她的背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河底。污泥被搅动，清澈的河水逐渐浑浊，于文文觉得窒息，但就在下一刻，她看到有人向她游来，伸出手。

　　求生的本能让她没有多想就伸出了自己的手，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间有红色的光亮。在两人手与手触碰的刹那，于文文感受到一股难以逃离的拉扯力将她从水中拉起，等到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自己已立于朝堂之上。

　　一袭红衣，一如自己梦境里，幻象里的那个人。

　　只是，此刻她看得到听得到触得到，身子却不听使唤地无法动弹，就好像在看一部VR电影的同时被人固定了身体。

　　…………

　　【于文被封为将军的第四个年头，楼兰屡次犯境，朝堂之上，有人主张出兵，也有人主张议和。

　　“于文，朕想听你说。”】

　　…………

　　这我哪答得上来，你让我搞个舞台我是没问题，出兵打仗可能不太行，而且我也不擅长玩游戏啊。于文文正想着，“自己”却动了起来，她突然懂了第一视角观影是什么感受。

　　…………

　　【于文从百官中出列走到最前面，挺拔站立地作揖道：“回陛下，臣以为楼兰屡次犯境却不深入，实为试探我军虚实，若此时主动议和，容易让对方觉得我军势弱，如若他们在议和条件上狮子大开口占了主动，反而容易乱了我军的军心。”

　　大臣们听了，议论纷纷，有点头的，也有观望的。

　　皇帝看了一眼百官：“继续说。”

　　“臣善战却不好战，百姓亦不愿受战乱之苦。故，臣以为，应对楼兰屡犯边境，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小于将军说的好听，老臣倒是想讨教一下，该如何不战而胜？”发话的是张家的老臣，是人都知道，张于两家素来不和。

　　于文并未直接回答张公的问题，而是继续对皇帝说：“臣愿率于家骁骑营六千人马，赴阳关，一探虚实，唯有亲眼所见，臣才能确保之后的计策万无一失。”

　　“好！朕命你与你的骁骑营，明日开拔，朕会亲自为你誓师。”

　　“臣，遵旨，定不负皇命。”】

　　…………

　　于文文转念一想，这场仗该不会就是让小将军送命的那场吧……别去啊！喂……会死的……她在心中默念，希望这个“自己”能听到。

　　…………

　　【下朝之后，于文被皇帝叫住。

　　“文儿，走之前，出发之前去看看妍儿吧。”皇上拍了拍于文的肩，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

　　“父皇！”秀元的消息很灵通，她不顾阻拦，疾步而来。

　　“公主殿下。”于文见公主立刻行礼。

　　此刻的秀元根本不想搭理小将军，她走到皇帝跟前，拉起他的手摇着：“父皇，文文刚从西北回来不久，就不能再等等嘛？”

　　“妍儿，那你能不能让楼兰人也等一等？”
　　皇帝对长公主宠爱有加，但若涉及国家大事，半步没有退让。

　　“我……”公主有些委屈。

　　“好了，朕还有一堆公文要批阅，你们聊吧。”皇帝下了逐客令。

　　秀元瞥了一眼于文，还行着礼，她拉起于文的手，对着皇帝说：“女儿告退。”然后不等于文向皇帝行告退礼就把她拉走了。

　　皇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宫中的传闻他并没有少听。】

　　…………

　　这是于文文第一次正面看清楚长公主的脸，秀元和郑秀妍，简直一模一样。

　　…………

　　【金陵城地属南方，很少在十一月的时候就下雪，但此刻，漫天飞雪，公主拉着小将军走到了城门之上。

　　“为什么非得是你。”公主拽着小将军的衣袖，没有抬头。

　　于文默默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若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将军，该多好。”公主继续自顾自地说：“那样，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骑着马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无论做什么，只要是和你一起，就很好。”

　　“妍儿……”于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惜……”公主抬头看着早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小将军，牵强地笑了笑说：“我们都有各自的命运，不是吗。”一滴泪也随之从眼角滑落。

　　秀元的脸颊和鼻头都有些红，一片片雪花接二连三地落在她的发梢，她的肩，她的眉，她的眼。

　　于文看着抬着头看向自己的秀元，轻轻地吹化了她脸上的雪，泪水和雪水在她的脸上混在一起，于文很是心疼，她伸手抹掉了她的泪。

　　“于将军，给本殿下打一场漂亮的仗回来。”秀元佯装射箭的样子说。

　　“过去我打仗为国泰为民安，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以为，护你和守国无法两全，后来我渐渐明白，若国不在了，也就没有我们了。”于文搂过公主的肩。

　　“那于将军，可还记得曾答应过我的事。”公主边说边从袖中掏出红色发带。

　　“妍儿，倘若这次我能凯旋，定向陛下讨要赏赐，带你策马九州，游遍天下。”

　　公主听罢浅笑着说：“好。”说着，她微微踮脚，将发带系于小将军的发髻之上。

　　就在此时，公主看到于文身后的不远处，城墙之上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但她并未作声。】

　　…………

　　于文文注意到了公主的眼神，还有整个人微微一怔的状态，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自己根本没法回头，到底在小将军身后，是什么。

　　【“文文，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公主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嗯，你讲。”于文听出了公主颤抖的声音，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倘若……你回不来了，也一定要想尽办法送一个你的物件回来，好让我看着有个念想，好不好。”秀元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绝望的话，泪早已止不住滑落。

　　于文此刻并不清楚公主这么说的原因，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答应。

　　“好。”】

　　…………

　　这是……什么鬼约定？于文文疑惑不解。

　　…………

　　【翌日，雪停了，城墙内外，银妆素裹。

　　大军开拔之际，皇上携皇太子及长公主高立于城楼之上为大军誓师。

　　于文将军身披红色戎装，在雪地里头显得格外耀眼，再望了一眼公主之后，小将军拉动战马乘风的缰绳，调头朝着远离都城远离家远离公主的方向前进。

　　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她心爱之人，只是微微仰头，不让泪滑落。】

　　…………

　　于文文急地都吼出了声，你倒是回头看看公主啊，或者你让我看看也行……可无奈身体不受控制，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

　　【于文的军队顺利到达边境沙地，扎营之后，她立刻派出多名探子从不同方位打探敌军虚实。

　　沙漠的昼夜温差颇大，环境恶劣，有一部分骁骑军的将士们出现了水土不服，情况并不乐观，好在探子们回报的几乎都是好消息。】

　　…………

　　于文文也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过于担心了。
　　然而……

　　…………

　　【“报！”

　　小将军正在主营帐中与副将及军师商讨计策，突然有士兵冲进营帐。

　　“何事如此急切？”看到来者是军中负责管粮草的副官，于文顿感不妙。

　　“将军，方才将士们搬运粮草时不慎将一袋粮草弄破，不料却发现，里面都是沙石，末将担心……”

　　“什么？”副将和军师异口同声，看向于文：“将军，这……”

　　于文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她深吸一口气，命令下去：“查验所有军粮，统计数量，回报给我，立刻。”

　　“是。”

　　不出半个时辰，副官回报：“将军，所有粮草仅供全军三天，离我们最近的城池，最快也要四天才能赶一个来回，而且若贸然前去求援，恐会惊动楼兰军。”

　　营帐里一片寂静。

　　小将军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片刻之后，她想明白了一切，冷笑一下。

　　“我的乘风，可以三天之内来回。”于文冷静的说。

　　可所有人都知道，乘风只有小将军可以驾驭。

　　“我去求援，没有别的选择。”
　　“不行啊将军，主将怎可擅离军营，这若是传出去……”
　　“那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
　　“众将士听令。”

　　营帐中的一众人跪下听令。

　　“将所剩粮草妥善保管，所有将士，无论军级，都与士兵一般，无人可多食。如此便可多撑几日。”
　　“是。”
　　“其他人先出去。”于文挥挥手：“刘公与赵公留步。”

　　“想必二位都已知晓，此战，非我亦可。但若粮草不够，无论如何是赢不了的，这求援，只能是我，我会在三日内赶回来，你们留在军中，这几日只需按计划行事，必不会生大事端。”

　　二位军师依旧沉默，互相看了一眼。

　　“倘若我无法按时归来，我也会设法让你们知道求援是否成功，若成功，按原计划继续执行，若失败，请撤军。”
　　“将军，你三思啊。”
　　“是啊将军。”
　　“不必说了，切记，该撤便撤，不可牺牲将士的性命。”】

　　…………

　　为什么不直接撤军，补足粮草再来……于文文不明白。

　　…………

　　【于文轻装上阵，只带了必要的水和干粮，还有随身武器，一弓一剑和十一支黑羽箭，骑着乘风，消失在夜色里。

　　君要臣死，但臣不愿牺牲众将士陪葬，皇上，愿臣的命，可以换来妍儿安然无事。

　　小将军死在了求援回来的路上，被楼兰军围困，战至最后一刻。

　　那一夜，血染上弦月。】

　　…………

　　在小将军闭眼之后，于文文觉得心痛至极，她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竟又回到了河水之中，小将军死后的画面开始在浑浊的水里一幕幕的浮现……

　　…………

　　【三日之后，只有小将军的战马回来了，还有她的弓。

　　“刘公，请将乘风和我的弓，带给公主。”

　　这是小将军出发前最后的嘱托。

　　楼兰军自以为于家军主将已死，军心必定涣散，便想乘胜而攻，岂料援军与粮草赶到，于家军的将士们为了给小将军报仇，奋勇杀敌。

　　于家军大破楼兰。

　　小将军战亡的消息传回京中，长公主不顾劝诫，为其守丧三年

　　第四年，在远赴高丽和亲的马车上，公主一路轻抚着手腕的珠串，这黑曜石的珠串，用的是小将军战弓的弓弦串起。

　　“你说好回来就带我走的，骗子。”

　　婚后，高丽王与公主并无夫妻之实。
　　翌年，公主郁郁而终。
　　一封家书，从高丽送抵金陵。

　　父皇：

　　女儿知道，粮草是您命人动的。如果于文贸然撤兵，您便会趁机收了她的兵权，削了她的官职，取回您给她的一切，让她不得再进宫；但您看，她从不会让人失望。

　　女儿也知道，我同于文的感情不为皇家和世人所接纳，其实女儿不图什么，只愿与她相守一生，哪怕只是以姐妹之情，但奈何我是您的长公主，我背负的，必定是要为国联姻的命运。

　　既然于文没让您失望，女儿自然也不会。

　　这一世，我和她都奔赴了我们各自的命运。
　　但倘若有下一世，女儿定不会轻易屈服。】

　　…………

　　于文文看着这一切，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重，一击一击地打在她的胸口，意识从冰冷的河水中被抽起，回过神，她还在化妆间。

　　却，泪流满面。

　　她好痛，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她站立，缓缓地蹲坐下，捂着心口，张着嘴却哭不出声音，她大口地喘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跳。

　　一代忠良爱而不得，被自己和家族一心效忠的皇上亲手设计，不得不死，于文啊，你太傻了，我不是你，我不屈服于任何人。

　　于文文回过神，很快意识到自己还在录节目，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才过去五分钟，她却觉得自己过了一辈子，小将军的一辈子。

　　她拖动着身体，坐到沙发上，尽量调整。

　　又过了一会，助理来询问可不可以继续的时候，她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节目播出之后，反响热烈。

　　观众觉得于文文和红衣女将军的适配度极高，尤其是第一幕至第二幕的转换，于文文像变了个人似的，甚至有观众在弹幕里呼吁有类似好的剧本可以找于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