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月》大写字母K

19、第三章 满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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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的第三周周末是除夕夜，于文文用大号在微博发了一张贴在门上的倒福字以及一双做了指甲的拿着筷子夹饺子的照片，配文：新春快乐～！

　　大于妍家和其他网友们都架起了八倍镜，看看这双手到底属于谁。

　　一月的最后一周，于文文在新电影里的戏份收尾，郑秀妍的快闪店也进入尾声。

　　杀青那天郑秀妍带着好大一束花去了片场，剧组的人，即使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从两人的互动还有手上的对戒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郑秀妍非要让于文文开门。

　　“杀青快乐！”
　　“啪！”
　　“嘭！”
　　“耶！～～”

　　于文文一打开门，刘恋和薛凯琪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四个人的小型杀青派对。

　　四个人喝着酒聊着天，杯觥交错间，于文文和刘恋看着凑在一起研究过几天去哪里玩的郑秀妍和薛凯琪。

　　“We won the bet.” （我们赌赢了。）刘恋略带一些酒意。
　　“So are they.” （她们也是。）于文文抿了一口香槟。
　　“谢谢你，文文。”
　　“我才要谢谢你，刘恋。”

　　“谢我什么？”刘恋看向于文文，居然有点期待于文文会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但，于文文只是对她笑着摇摇头。

　　谢谢你前世把我的弓带回给公主。
　　谢谢你今生依然站在我们这边。
　　…………

　　【“将军，前路虽艰险，但刘某愿意相随。”
　　十五岁，第一次出征的小将军，也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军师。】

　　…………

　　之后的一周，四个人一边工作一边游玩，工作的是郑秀妍和刘恋，游玩的是刘恋、薛凯琪和于文文，她们从美国西边一路飞到了东边，回到旧金山之后，郑秀妍把刘恋正式介绍给了小除号美国团队，由此，刘恋的事业版图，扩张至海外。

　　…………

　　【楼兰一战之后，小将军的军师在长公主的力保之下，得以继续在于家军中留任。
　　三年后，长公主出嫁高丽，军师一路护送，
　　并在公主薨后，亲自将书信送至金陵都城，皇帝手中。】

　　…………

　　二月的第二周周末，网上的路透，以及郑秀妍在美国的站子，和于文文在加拿大的站子，都同时放出了两人出席纽约时装周的画面，有照片，也有视频。

　　噢不，是四个人。

　　刘恋和薛凯琪的个超以及热恋琪超话，很快也放出了刘恋和薛凯琪一同参加纽约时装周的照片和视频，两个人的手扎扎实实地牵着，帖子的末尾，还标注了投稿人@于文文小号。

　　有见过cp超话舞到文娱榜热搜榜首的吗，热恋琪当仁不让，就在热恋琪的cp粉在超话里“群魔乱舞”的时候，大于妍家的家人们正在做“冷静”的分析。

　　“热恋琪是真的，那鱼丸跟卡姐和热恋期走这么近，应该也是真的。”
　　“于妍肯定真的啊，就差官宣了啊。”
　　“热恋琪超话路透帖的投稿人就是我们超话里上次扒的那个号。”
　　“大大真大方，还给别家放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号虽然在超话里，但她从来不点赞于文文的微博。”
　　“磕cp却不点赞正主微博，有意思。”

　　这谁能想到呢，毕竟于文文也不会“自己”点赞自己的微博啊。

　　时装周之后，于妍和恋琪四人一起回国。

　　飞机上，郑秀妍抓着薛凯琪教她粤语，两个人还把声音压得很低，和她们隔了一个过道的刘恋和于文文根本听不清她们两个在说什么。

　　“文文，之前Jessica和我提过一个故事，我后来再想听，她让我来问你。”刘恋用手撑着头问。

　　“刘恋，我恐飞，你一定要现在问我？”于文文抱着靠枕双眼紧闭。
　　“你讲一下正好分散注意力。”刘恋一把抽走于文文怀里的靠枕。

　　于文文从座位弹起，瞪着刘恋。

　　“你看这不好好的嘛。”刘恋一脸诡笑。
　　“啧……”看着刘恋欠揍的样子，于文文突然沉下声音说：“故事的最后，无一幸免，你也要听？”

　　“听。”刘恋反手将靠枕抱紧。
　　“听完你要是不相信，我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
　　“你不敢的。”刘恋略带一丝挑衅。

　　于文文稍加思索，她也不确定要不要把上一世的事全盘告诉刘恋。
　　刘恋已经准备要听故事了，她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于文文。

　　“害……”于文文轻叹一口气，取下了戒指。
　　“你干嘛？”刘恋看到她这个动作，往后撤了撤，一脸拒绝。
　　“刘恋你脑子是不是在万米高空被锁了？”于文文嫌弃地把手伸过去。
　　“这个是……”刘恋看着于文文无名指上的红色印记：“新款纹身？”
　　“刘恋……”于文文离万米高空暴走就差一点了。

　　“好啦，我调节一下气氛。这个印记，我在Jessica手腕上也看到了。”刘恋终于把脑子的锁打开。

　　于文文从红色印记出现，到上一世的记忆被唤醒，和之后发生的事都和刘恋说了，也包括了郑秀妍在韩国的博物馆查到的历史，唯独隐去了刘恋上一世是自己军师的事，既然她没有红色印记，就说明她和前世没有关系了，那上一世如此这般，她又何必再经历一次，忘了也好。

　　只是，有些事有些人，即便换了时空，变了身份，彼此之间的羁绊，依然存在。

　　于文文第一次在乘风破浪见到刘恋和赵梦的时候，她就知道，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力量，牵动她们之间的联系。

　　上一世，她们三个是于家军的铁三角，百战不殆。
　　这一世，她们是乐队line，肆意挥洒，乐器为伴。

　　“文文，你不觉得，这个印记，很奇怪吗？”
　　刘恋开始分析，于文文看着她，笑了。
　　“你笑什么，你这个样子对着我笑，我心里真的很毛。”
　　“没什么。”

　　于文文摇摇头，她只是想到千百年前，营帐之中，与她一起沙盘推演的刘军师。

　　“你想啊，如果说红色印记的出现是为了唤醒你上一世的记忆，那为什么Jessica没想起来？”刘恋一点点推，于文文认真听着。

　　“再有，如果唤醒你的记忆，只是为了让你找到Jessica，然后好好在一起，弥补上一世的遗憾，那现在你们已经做到了，但印记却没有消失。”

　　刘恋摊手，于文文点头。

　　“所以我觉得一定还有你没有做到的事，这应该是一个闭环。”刘恋推推眼镜。
　　“比如？”于文文问。
　　“比如官宣？古代公主驸马是不是应该昭告天下的，再比如，Jessica上一世的记忆是不是还没被trigger（触发）到？”刘恋又一通输出。

　　当局者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却被于文文忽视了。

　　“呵……”于文文突然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了？”刘恋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刘恋……Jessica一直觉得上一世是她欠了我，但其实，是我负了她啊……”于文文的话里夹杂着两世的情绪。

　　“如果真的照你所说，需要一个关键点触发前世记忆，我在演花木兰披上红色戎装的时候，就已经被唤醒了……是因为上一世，我是将军，效忠皇帝是我的使命，是我为了这可笑的愚忠，放弃了她……”
　　“文文……”刘恋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两人，还好都已经睡着。
　　“可是妍儿，她是希望我回去的吧，哪怕被贬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把我留下，也就是说那个对Jessica最重要的关键点，还没出现。”于文文说着，笑着仰头，让眼泪不要滑落。

　　“那你回忆一下，上一世什么事情，你觉得会是对她很重要的？”刘恋想把于文文从情绪里拉出来。
　　“应该是有一次她偷跑出宫，连夜来我海边的驻营地，就是为了陪我过中秋，给我带了她亲手做的月饼。那次，是我第一次亲她。”
　　“倒也不用这么细节。”刘恋微笑着点头。
　　“所以其实上一世，她就已经满眼是我了……是我不够勇敢，太过愚忠，终究是错过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这一世不要重蹈覆辙，便是对小将军和公主最大的慰藉。”

　　郑秀妍在飞机上睡醒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于文文，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误以为在家里，把手伸出毛毯想要抱抱。于文文解开安全带，抱了上去，过了一会，郑秀妍反应过来是在飞机上，她赶紧对于文文说：“你快坐好。”

　　于文文下巴蹭着郑秀妍的肩膀摇摇头，又抱了一会，她才坐了回去。

　　“Kelly？Did you cry？”（Kelly你哭了么？）郑秀妍注意到于文文有些红的眼睛。
　　“没有啊，飞机上太干了。”于文文眨眨眼说。

　　飞机很快进入下降阶段，顺利平稳地降落在北京大兴机场，接受了防疫检查之后，四个人从VIP通道出了机场。

　　二月的后半月和整个三月，于文文都在忙演唱会的事，第二阶段她又陆续在不同的城市开了巡演，郑秀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小除号上，在上海，深圳，香港，她也陆续开了店。

　　三月底的时候，于文文收到了乘风破浪第四季节目组的邀请，希望她能够以师姐的身份参与舞台音乐监制，她在郑秀妍的鼓励下，答应了。

　　这是于文文在现在的经纪公司签下的最后一个大型综艺，但于文文不会参与四月的节目录制，因为四月，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文文要在台北开演唱会的事情一经传开，迅速登上台湾娱乐新闻，一些她早期的影像资料又被翻出来反复播放。

　　“Kelly， you were so cute at that time！”（Kelly，你那个时候好可爱！）郑秀妍在台北101的酒店里，看着电视播着于文文早年在《康熙来了》的回放。

　　“乖乖女，台湾甜美眉！～”郑秀妍操持着并不熟练的台湾腔。
　　“你来台北这几天，都学了些什么？”于文文扶额。
　　“还有很多，你要听吗？”
　　“不要。”
　　“你听看看嘛，我宣你。”郑秀妍讲完，自己笑倒在床上。
　　于文文笑的更大声：“到底谁教你的……”

　　两人在床上笑成一团，互相用台湾腔攻击对方。

　　四月十八日，郑秀妍生日的当天，小除号在台北的旗舰店正式开幕，于文文作为中国区代言人，出席并与郑秀妍一起剪彩。

　　同一天晚上，于文文台北演唱会纪念场在小巨蛋拉开帷幕，一首《Want You Back》把台下的粉丝拉回到2014年的年末，那个时候于文文刚出道，还带着青涩和懵懂，但她已然清楚，音乐这条路，无论通往何方，都将是她此生的追求。

　　一路上，踩过坑也遇过险，被看到也被埋没，她庆幸，跌落谷底的时候，自己仍旧会抬头仰望天空，身处高山的时候，也不忘聆听流水的细语。

　　她一直都懂，有人爱你，就会有人讨厌你。感情永远都有对立面。

　　于文文看着台下摇滚区座位第一排中间的郑秀妍，她知道，如今的她，有了更强的韧性，更足的底气。在未来的道路上，荆棘泥泞，不过只是徒增风景罢了。

　　一整场演唱会，几乎都是全场大合唱，台北的歌迷太热情了。

　　“今天真的非常非常多的回忆，最后这一首歌，送给你们，谢谢你们一路以来对我的支持。”于文文背上电吉他，调了音，用刚出道时有的台湾腔说道：“也送给郑秀妍，《因为你，所以我》。”

　　“人生只是须臾的刹那
　　人间只是天地的夹缝
　　人们何苦 要活成修罗
　　活在执著对错的牢笼
　　是你帮我停下了沙漏
　　是你教我别害怕闯祸
　　是你让我活得与众不同
　　因为你所以我所以我不退缩
　　再不愿这一生中有遗憾不反驳
　　不再听别人说不在乎谁能懂
　　只因世界再大不过你和我用最小回忆堆成宇宙”

　　在于文文唱这首歌的期间，郑秀妍多次被导播投向大屏幕，所有歌迷都可以看得到，她双手捂着嘴，满眼都是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克制，和对于文文的爱意。

　　虽然说是最后一首歌，但按照之前各地演唱会来看，应该是会有Encore曲的，而且现场歌迷也发现，本来在摇滚区看演唱会的郑秀妍不见了。

　　于是，演唱会现场出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舞台灯灭，但大家都不走，也不喊，就安静地等着。

　　“你们不喊Encore，我真的很难上来。”
　　于文文的声音和舞台的灯光一起亮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歌迷被逗笑。
　　“Encore～～～～～Encore～～～～～～Encore～！！！！”

　　傲娇的于文文终于重返舞台，当然，还有郑秀妍一起。
　　于文文还指挥起了歌迷喊的节奏，然后一个收。

　　全场安静。

　　“今天的Encore曲，我和Jessica准备了很久，因为我们要学一门新的语言，尤其是Jess，我来台北这段时间几乎每晚都是听着她练习说闽南语入睡的。”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歌迷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消化关于Encore曲的，还是关于听着入睡的。

　　“《身骑白马》，送给大家。”

　　于文文牵着郑秀妍，缓缓开唱：“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

　　【我不是没有去找过你，于文。
　　在为你守丧的三年里，我骑着乘风，在漠北，到处寻找你的身影。
　　我在想，你那么怕冷，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我不是不想回来，妍儿。
　　我射光了所有的箭，挥舞了最后一丝力气。
　　对不起，我没能带你策马九州。】

　　…………

　　一场演唱会，好几个热搜词条，其中两个最引人激动。

　　# 于文文郑秀妍因为你所以我
　　# 于文文郑秀妍身骑白马

　　大于妍家的所有人看到这个热搜都以为官宣了，结果点进去看是演唱会的曲目。

　　“她俩到底官不官宣！？都这样了！”
　　“什么叫每晚听着Jessica练闽南语入睡？什么意思？”
　　“我不行了，太钓了，能不能直接官宣啊。”
　　“我不想磕的，可她说听着她的声音入睡诶。”

　　演唱会之后的几天，于文文带着郑秀妍去了自己在台北出道时会去路演的地方，两个人无遮无挡，落落大方，虽然没有亲昵举动，但网上却磕倒一片。

　　大于妍家超话里台湾粉丝数量激增，很多路透都是台北的粉丝跟拍发进超话的。

　　五月，于文文加入乘风破浪第四季录制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二公了，节目的机制有了些变化，但姐姐们的宿舍还是那几栋楼。她作为上一届师姐，也需要参加合宿。

　　作为浪姐姬本点之一的她，在本季的录制期间，无论镜头前后，都和姐姐们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以至于节目组不论怎么剪，都剪不出一对有于文文的CP。

　　接下去的两个月里，于文文除了浪四的工作，没有太多新的商务或者其他综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打算和现在的经纪公司续约，有一些知名的经纪公司也早早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却都被一一拒绝了。

　　郑秀妍这段时间也忙得几乎见不到人，她罕见地没有来过一次探班。

　　浪四的最后一次公演和去年一样，在七月第一周落下帷幕，所有姐姐都依依惜别陆续离开。

　　于文文去了当初和郑秀妍一起住的房间看了看，又要和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说再见了，去年五公录制结束那天，她在这里，弹唱了《You Are》向郑秀妍表明心意……

　　还在回忆过去的于文文，听到外面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她以为是摄制组的人来催，就从房间出去。

　　“我来接你收工，语文老师。”郑秀妍手捧鲜花叫着于文文在浪四里的新昵称，于文文看了看时间，已过零点。

　　“Jess，happy anniversary.”（Jess，纪念日快乐。）
　　“一周年快乐，Kelly。”

　　两个人不顾还有镜头在拍，手牵手走在合宿别墅前的路上。

　　时间真的很快，转眼就一年了。

　　回到家，于文文瘫倒在沙发上，郑秀妍抱着朵猫猫坐到她身边。朵姐从郑秀妍身上匍匐到了于文文身上，然后叫了一声，蹬了一脚于文文，跳到了远处，仿佛是在控诉她久未归家。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你。”郑秀妍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于文文坐起身，接过文件，打开。

　　郑秀妍准备以于文文的名义，成立一个“乐队line基金会”，专门用来赞助一些有潜力的年轻乐队，所有法律文书都已备齐，资金也已经准备就绪。

　　“我联系了你之前在加拿大读书时候的乐队Urban Pie的成员，知道了很多你们过去的事，我在想，或许有更多喜欢乐队的年轻人需要一个帮助，一个机会，一个契机，而且，你不是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吗，这些通过基金会赞助的乐队，你如果有喜欢的，可以直接签下来。”

　　郑秀妍靠着于文文，边翻着她手上的文件边说。

　　“我们还可以做专门的音乐节，给更多的草根乐队提供舞台。”于文文有点兴奋。
　　“是个不错的主意。”郑秀妍点头。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个？”
　　“嗯。”
　　“可是我不会打理基金会啊。”
　　“刘恋和梦梦会帮你，还有公司的律师团队。”

　　于文文看着手里的文件，越攥越紧。

　　“现在……”郑秀妍递给了于文文自己的钢笔，“只差你签名了。语文老师，给我签个名吧～”

　　于文文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郑秀妍会问自己要签名。
　　噢不对，她想过，但不是这种情况。

　　接过钢笔，于文文签下大名，从此，她多了“一支军队”。

　　“Jess，谢谢你。”

　　从经纪公司的合约纠纷，到电影剧本，再到如今的乐队line基金会，每一次郑秀妍都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她。

　　“Whatever you want to do, I will give my full support.”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

　　于文文看着郑秀妍有些动容，放下文件，牵起她，走向卧室。

　　房间门被轻轻一推，咔哒一声关上，朵猫猫舔了舔爪子，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上挂着一轮上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