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仇》tsingyang

9、胃病

　　情节无法还原，真心话却难言。黎扬一夜失眠。
　　她的脑子变得很乱，她知道陈铮不会说谎，可这些话的时效有多长，程度有多深。她不敢细想。想多了，反而显得庸人自扰。
　　第二天醒来，黎扬隐约感到胃的烧灼，其实胃病本来是当代年轻人常见的，没什么特殊的。但没想象自己会在这里耽搁一整个晚上，她没有随身带药过来。
　　到昨晚吃饭的地方接了杯热水，黎扬开始觉得想吐。她找不到厕所，幸好是农村，她绕到老房子后面找了块荒地。一直干呕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黎扬早就习惯了。从和陈铮分开以来。有时候黎扬也会觉得老天爷是否在假装厚爱自己，这段自作多情的感情里，她不是没有尝试戒断过。
　　刚和陈铮分开的时候，她去过武汉。大学时期的黎扬，飞一趟武汉旅行，也不算轻而易举，她只是很想去。她不想深入的思考飞往武汉的原因，究竟是真的如她向招待她的池中说的以后实习没空出来玩，还是不敢飞往的杭州，而用了陈铮也飞过的武汉来当做另一种告别。
　　黎扬后来其实去过杭州，刚开始不敢去，后面又在一日复一日的痛苦里，告诉自己去一次也好，去一次说不定真的可以结束一切。七年的时间里，黎扬手机的历史订单里，有十一次飞往杭州的订单。出发地不固定，终点却都是杭州萧山机场。登机四次，去过陈铮读的大学门口两次，拜托过路人合照她和那所学校一次。
　　她在机场听过七次停止检票的播报，看过三次落日西沉。
　　在认清现实后，她没有再打听过陈铮的任何近况，甚至上网也会刻意略过浏览杭州的相关信息，封存了所有和陈铮有关的记忆。
　　有些太痛的记忆，或许大脑形成了某种反射，它不再会经常想起和陈铮相处的时间，大多时候只是会笼统的想到这个名字。可不管是饮鸩止渴还是自欺欺人的做法，陈铮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她的生命里存在。
　　是在她候机别处时候总是听到的飞往杭州的飞机，是她这么多年来喝醉后的无言啜泣，是午夜梦醒无法回溯的过去。就连频发而又久治不愈的胃病，也不过是每每想到他时候，仿佛无意添加给自己的轻描淡写的一笔。她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伟大或者卑微的事情。
　　她只是真的真的，很想再见到她的锚点。
　　有时候她会分不清有些事情是否发生过，因为留下的回忆太少，她会开始怀疑自己，那些自己不敢触碰却又隐秘保护起来的记忆，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我编织出来的巨大荒诞。
　　痛苦里渴求愉悦，上瘾里祈求戒断。
　　吐着吐着，忽然有人拍上了自己的后背。略微回头，看到那件黑色夹克，她慢慢起身。
　　“不用麻烦了，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