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之走无常》听雨问雪

14、第 14 章

　　陈诚这人管理能力不错，也很负责，有老大哥的担当，新知青刚下乡的时候，他都会尽量帮着适应，平时谁要是真有什么困难求助，他能帮着解决的也会尽量帮忙。

　　但他并不是那种无底线的老好人，很有原则的一个人，脾气跟蓝海生很合得来，两人关系挺不错的，当然，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另外一个叫黎波的男孩儿，家庭条件不太好，但家庭氛围应该是不错，听说家里一共十二个孩子，他是老八，上面三个姐姐、四个哥哥，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

　　这个听着有点儿恐怖，但在这个年代也不算特别稀奇，主要是这年代实在没啥娱乐项目，白天干活挣钱还好，到了晚上，吃了饭除了睡觉啥也干不了。

　　这就是为啥，这时候的男人都怕打光棍，怎么的都想娶个老婆回家，这样才能睡前活动一下，打个扑克打发时间，以至于家家都有不少孩子。

　　一般，像黎波家这样的情况，除了长子、长女能得到点儿关注，后面孩子多了就不稀罕了，基本就是只要给口吃的，能活着就行了。

　　但黎波的父母这点做的不错，对每个孩子都一碗水端平，所以，兄弟姐妹的关系都非常好，下乡的时候，兄弟几个都没有抗拒，甚至是主动报名。

　　他们就是害怕因为家里孩子多，到时候多分摊给他们家名额，然后让家里的姐姐妹妹们也跟着下乡，男孩子怎么都不能吃亏，但女孩子就不一样了。

　　不是他们瞧不起农村人，哪里都有好人，同样的也不会缺坏人，农村二赖子、刮竿子有都是，女孩儿去了，要是被盯上坏了名声，那就是一辈子都毁了。

　　所以，哥几个一商量，大哥眼瞅着要结婚了，这不能下乡，大姐、二姐都已经嫁人了，这不在下乡计划内，但三姐还小，就比黎波大一岁，刚十七，初中的时候就不念书了，正是下乡的主要目标。

　　于是，二哥干脆把自己的临时工工位让给了三姐，他跟三个哥哥都去报名，到时候就算二保一，他们家也够了，等三姐结婚了，正好给四妹妹，这不就都解决了。

　　没有下乡的大哥还有三姐觉得亏欠他们四个，所以，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人汇五块钱，怎么也不会让他们饿死。

　　黎波另外三个哥哥怎么处理这五块钱，蓝海生跟叶知秋不知道，但黎波基本都是每个月拿着钱跟村民换棒子面，多的时候换三块钱的，少的时候就换两块钱的。

　　然后，把粮食邮回家，毕竟，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正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

　　黎波年龄小，是他们知青点年龄最小的，说是十六岁，其实，叶知秋落水的前三天才刚过十五岁生日，这孩子非常勤快，眼里也有活，平常脾气也好。

　　他知道蓝海生的家庭条件好，也不是巴结蓝海生，他是直接就跟蓝海生说的明白，比如，蓝海生的衣服他每天给洗了，蓝海生看着一礼拜给一二斤棒子面。

　　蓝海生看他一点儿不偷懒，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也从来不会因为蓝海生吃小灶眼馋什么，所以，每次给他粮食的时候，都会多给他一点儿粗粮什么的。

　　这孩子也不是那占便宜的，知道他不差这点儿粮食，所以也没有推拒，但之后，蓝海生跟叶知秋住知青点的平摊柴禾都被他给包了。

　　蓝海生跟叶知秋虽然单独开火，但他们毕竟是跟其他知青一起睡炕，夏季不算，春秋和冬季，尤其是冬季，东北的炕要是不烧，晚上能给你冻成冰棍儿，这部分的柴禾，他们是需要出一部分取暖费用的。

　　总体来说，蓝海生是挺喜欢这个小跟班的，另外，虽然之后搬出来肯定不会再需要他给洗衣服，但他打算到时候让这孩子帮着跟村民，甚至是周边大队的村民们，帮着收山货以及像鸡、鸭、鹅蛋之类的农副产品。

　　别误会，他们没打算去黑市混，他们本来就不差钱，真要是想捞一笔，直接去空间找出几箱子手表或军大衣之类的，那个不比这些几毛钱一斤的东西好出手又值钱？

　　他们是打算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两家邮寄些东西，别看家里是每个月都又给钱又给票，还有那么多物资，其实这些也都是家里省出来的。

　　像他们两家，肯定是不缺钱票，这个是肯定的，但城里供应的物资就那么些，你就算是有钱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而且，大家虽然都知道黑市，除非严打的时候，上面对黑市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除非逼到山穷水尽了，否则，是绝对不会做这种给人留把柄的事情。

　　所以，给他们两个邮寄的物资，除了大半是两家荣养的老爷子、老太太的福利待遇特供，剩下的要么是高价跟别家串换，要么就是把他们这个级别，每个月进友谊商店的份额都用了。

　　先前，他们两个没来，两人的神魂有缺陷，考虑事情不成熟，家里怎么交代就怎么做，绝对听话的不会多做任何事情也就罢了，他们现在来了，自然是要想办法让家里人活得好些。

　　另外，跟村民用钱换这些东西是合理合法的，不算投机倒把，他们邮寄回去之后，不仅能让家里人合理改善生活，多余的还能拿去做人情。

　　帮着叶知秋跟赵婶子一起忙着招待女眷的田甜，这会儿看叶知夏的车离开了，这才走过来笑嘻嘻的道：“小秋，快点儿来吃饭吧，今儿赵婶子家的翠玲嫂子给掌勺的，你看那几个小的，一个个都吃的跟小花猫似的了。”

　　大队长的大儿媳妇翠玲嫂子，娘家爸爸是镇上国营饭店的大厨，大哥跟二哥都在市里造纸厂的厨房里做大厨，条件不错，要不是当初狗血的英雄救美后，翠玲嫂子自己芳心暗许，怎么也不会让她嫁到农村的。

　　还是那句话，不是说农村人不好，是这个特殊的年代，城市跟农村户口，这涉及到口粮问题，像翠玲嫂子家这条件，一般绝对不会同意嫁给农村人的。

　　翠玲嫂子的手艺可能不如自己的父兄，但耳熏目染之下，做饭的手艺还是比一般人要强不少的，所以，这十里八村的，做席面一般都想要请翠玲嫂子给掌勺。

　　叶知秋笑道：“呦，这我可得好好尝尝翠玲嫂子的手艺，早就听说了翠玲嫂子的手艺，这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好。”

　　翠玲嫂子这会儿也从后厨出来，顺便去给小孩子那桌填点儿大骨头，这是叶知秋要求的。

　　村民，除了给干活的，还有当初帮着救他们的那两个人的家属，叶知秋他们都没有请，毕竟，这时候的粮食太难弄了，真要全村开席，那肯定得有人来调查你粮食还有肉食的来源了。

　　不过，叶知秋让赵婶子把村里所有小孩子都给叫来了，然后，她去市里的肉联厂商量的，把当天剃下来的大棒骨还有心脏和护心肉、猪肝都卖给她。

　　这几样，在这年代都贼便宜还不要票，猪心是因为这个全是瘦肉，一点儿肥的都没有，所以没人买，上面还规定必须卖五毛钱一个。

　　叶知秋跟蓝海生都特别喜欢吃手撕猪心，这个她买下是为了随后她自己卤或者盐焗，等没事儿的时候拿来打牙祭，反正，这好不容易拿两盒烟才打开的门路，可不能浪费了。

　　至于那个护心肉，这个在肉联厂杀完猪之后，都是扯下来给工人加餐，有时候当天任务重，杀的多，就会给大家分分让带回家加菜，反正不值钱，叶知秋直接用五块钱把二十头猪的护心肉还有猪肝都给拿下来了。

　　可能是看在那两盒烟的面子上，也可能是看在叶知秋这个冤大头竟然花冤枉钱买那些不要钱的玩意儿，在卖给她不要票的大棒骨的时候，那主任特意嘱咐剔骨头的师傅抬抬手。

　　所以，叶知秋买回来的两筐大棒骨上面的肉，硬是让翠玲嫂子给剃下来三斤半，这些肉都被放在了灶房里，已经给他们抹盐熏肉干了。

　　这些大骨头，叶知秋让全给烀上了，大人桌上鸡鸭鱼都不缺，这些骨头就是专门给小孩子们开斋的，这一个个的孩子，都啃得满脸油乎乎的，还龇牙傻笑。

　　不过，这些孩子也都知道，这些香喷喷的大骨头都是林子轩的小舅舅和小舅妈给他们吃的，所以，都对林子轩特别热情。

　　小孩子们围着林子轩说话，听他讲着之前在澡堂子里的事情，大孩子们都小心的照顾着，看林子轩不知道吃骨头最香的就是吸骨髓油。

　　就拿着芦苇杆子，教他怎么先怼再插着吸，还有，啃下来的嘎拉哈也都留好了，说这个虽然不能跟羊的那样抓着玩儿，但一会儿能丢着玩儿，引得林子轩吃骨头都不积极了，一门心思想着这东西怎么玩儿。

　　叶知秋也不去管林子轩会不会把衣服弄脏，会不会把围嘴油透了让里面的衣服不好洗，小孩子吗，就该放肆的玩儿，衣服洗不出来就洗不出来呗，太干净特立独行，会让孩子不合群的，反倒对孩子不好。

　　看叶知秋要过来帮忙，翠玲嫂子赶紧出声阻止道：“叶知青，你可别沾手了，油渍麻花的，我给他们添点儿汤就完事儿了，这一个个的都吃的小肚子鼓溜溜的了，咱们不用管他们了。”

　　后面的话，看似抱怨，但眼里的笑意是藏不住的，对叶知秋跟蓝海生，他们大家都是感激的，要不是他们，村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放开肚皮啃骨头肉的机会？

　　没看到，不管是村里那些占便宜没够的老娘们，还是不着四六，哪有荤腥哪到的，四处蹭吃蹭喝的二赖子之流，一个也没来这里耍混占便宜，因为大家都是感恩的，感谢他们让村里的孩子都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