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团店不供应烧烤》常守奢

1、【宫治】饭团店不供应烧烤

　　*宫治单人乙女

　　饭团宫近期开始提供外送服务。
　　菜单是一早便制定好的。试运行半个月以来，依靠以往良好口碑和稳定客源，也获得了相当不错的营收。
　　这天晚上，几近打烊时点，除宫治以外、仍留在店内的唯一晚班店员大惊失色地将屏幕亮给老板看。
　　“「系统」新增订单×1。
　　详细内容：烤鱼1份，配送地址：□□□□□，联系电话：□□□□□。”

　　“……？”
　　标价五万円的烤鱼，是宫侑上次来店里，一时兴起测试后台网页程序时，作为恶作剧设置添加到菜单里的，标价高的离谱。这几天太忙，宫治还没来得及移除这个玩笑条目。
　　……然而怎么会真有白痴下单这种类似于“9999円一次性餐具”或者“9999円不加辣”的条目啊！

　　“老板，我们店里没有这种东西吧？”
　　实习店员可怜巴巴看着宫治，满脸都写着“放我按时下班”。
　　宫治拿起手机，对着订单上的电话拨了过去，一边向店员示意可以离开了，这单自己来处理。

　　电话接起的声音是位女性。宫治礼貌地道歉，解释烤鱼是因为系统bug跳出的无效条目，本店不予提供，于是和您协商退款。
　　对方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解释，反问，“既然网页上有，对于顾客来说就是可以下单的服务。这道菜你们店里能做出来吗？”
　　“很抱歉，店面即将休息，我这边还是给您退款……”
　　那头却毫不客气，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你口口声声道歉，但也没有准备给我别的补偿吧？这是你们店点单程序的失误，问题不在我。今天我就是很想吃到我点的东西，如果没有送过来就等着差评吧。”
　　一通输出后，电话就挂断了。

　　宫治揉了揉眉心，强忍住席卷而来的一股暴躁。
　　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找到宫侑，把这位双胞胎兄弟揍成猪头。眼下却面临自己的宝贝饭团店即将从满分遭遇差评的滑铁卢。
　　被宫侑知道会笑死吧。
　　那种奇怪不合常理的好胜心又再度占据了理智，宫治深吸一口气，重新系上围裙，进到已经关灯的后厨。

　　最后再度和客人联络，并加上LINE解释餐品一定会送到，只不过需要时间，请不要因为着急直接差评。
　　紧赶慢赶将烤鱼做出来，用锡纸细致打包好，宫治又开着车，根据对方提供的地址送过去。
　　客单所在地址是市中心的高级公寓楼。这里从建成对外租卖时，就刷新过新闻中楼市价格排行，最以高昂的物业管理费和服务安保质量著称。
　　四面围满其他高楼大厦，简而言之，富人区。
　　想想也合理，不是人傻钱多，又怎么做得出在饭团店下单天价烧烤这种事。

　　抵达对应房号后，宫治摁响门铃，开门后，面前的女性形象却有点出乎意料。
　　棕发又长又鬈，披得一脊都是。穿居家毛衣裙，身量很高，长腿细腰，是实打实美人。
　　“您好。我是「饭团宫」的店长，这是您的外卖餐品。请在订单页面点击确认收货后，我再给您退差价。”
　　虽然今天增加了额外工作量，不管怎么说，五万円一条的烤鱼还是太离谱了。宫治是诚诚恳恳经营的本分老板，还贴心地随餐送上了加热用的电磁炉。
　　“差价就不必了，天气这么冷，你跑一趟也挺不容易。”
　　她接过包装好的外卖，耸耸肩，完全看不出刚才电话里强势的模样。
　　还不是因为怕你一怒之下，破坏本店百分百好评，宫治内心腹诽。
　　“喔。份量这么多，坐下来一起吃啊。”
　　……不用了。宫治刚想拒绝，对方却提溜着袋子径自拆开，在餐桌前面坐下来，又绑起头发、拆开筷子，开口道。
　　“对不起刚才电话里对你态度不好。我刚分手，又失去工作。夜宵只想吃顿好的。还被店家告知这个烤鱼菜单是假的——当时我在想，怎么回事，连点外卖都要被玩弄感情？”
　　宫治更加尴尬了，又往门口后退一步，对她鞠了一躬。
　　“要道歉的是我才对，点单页面的问题本店会尽快修复。”
　　“那……请您慢慢享用。”

　　出了公寓楼以后，宫治终于解决大问题般地长舒一口气，马上打电话开始痛批惹出麻烦的兄弟。
　　宫侑在电话那头不以为然：“还不感谢我让你大赚一笔。”
　　“你还有脸说？拜你所赐差点诞生第一条差评，这种事真要发生，下次我会在你的饭团里投毒。”
　　宫侑：“我哪能想到这一出……对了，谁这么蠢去当冤种？下单五万円的饭团店烤鱼啊，也太搞笑了吧。”
　　宫治想了想刚才室内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和宽阔敞亮的公寓环境。
　　“——那位客人应该不缺钱吧。”
　　这种夜宵的时间点，附近贵价餐厅都关了，不然也不会轮到仍在营业的平价饭团店。

　　和宫侑例行掰扯结束，挂断电话看到LINE弹出提示。来自刚才的“冤种顾客”。
　　-「你手艺很好，真的是第一次做烤鱼？」
　　-「谢谢夸奖。照着教程不难做。」
　　宫治没敢说，那是直接对着YouTube上点击率最高的视频现学现卖的，时间紧迫没什么精耕细作的余地，他连味道都没尝。
　　-「这样，我雇你给我做周末便当吧。我经常忙起来没时间吃饭。」
　　这位客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宫治本该拒绝的，周末的饭团宫比平时更忙碌。但不知出于心头何种隐秘的原因，他没有立刻点击发送。
　　就在他犹豫的几秒钟间隙，对方又来了一条。
　　——「价格好说。」
　　于是宫治迅速删掉了「对不起本店可能无法兼顾这项业务」的回答。
　　-「可以的。请您将意象菜单至少提早一日发给我。」
　　参照五万円一条鱼的标准……生意常有，能傍上富婆的生意不常有。他一介俗不可耐的生意人，何必跟钱过不去。
　　-「你随便做吧，注意营养均衡和卫生健康就行。」
　　-「好的。承蒙惠顾。」
　　-「我的名字是吉濑琦琦。如果送餐时候我不在家里，请留下名字放到公寓一层的楼管处。」
　　宫治看着屏幕，明明人看起来是明艳干练的美女，却有着“琦琦”这样可爱的名字啊……好像什么约拍模特才会用的甜美艺名，意外的反差感。
　　把キキ（kiki）两个音节颠来倒去念了几遍，宫治发觉自己在做蠢事，于是又礼貌回复「收到」。

　　第二次按照约定时点去送餐的时候，宫治好似中邪，特意换好衣服梳了头发，虽然没像宫侑那样浮夸地用上发胶，也正儿八经如同面试般地出门了。
　　惹得实习的送餐店员追问确认，“送货真的需要店长您亲自去？”
　　“嗯。你留下吧。”
　　宫治提醒自己，这毕竟是本店第一个VIP待遇的客户。开发高端客户、注意餐饮企业形象是他这个店长应该做的。

　　结果这次抵达公寓开门以后，见对方的公寓里吵吵嚷嚷，里头客厅有四五个人，面前都摊开笔记本电脑，四散在沙发上，旁边立着白板，上面写满乱七八糟术语和图标，像是在开会，又没那么正式。
　　——头脑风暴。
　　他无端想起来学生时代的课堂讨论。
　　“请你把餐盒放在这里吧。”
　　吉濑琦琦随手从包里抽出几张大额纸币递给他，宫治正想说，钱的数量高出了谈好的送餐价格，他需要给她找零，她已经匆匆回身加入到讨论的热烈战局里。

　　没有过多打扰，宫治就自觉默默关上门离开。
　　想想又给她发了条LINE。
　　-「吉濑小姐，炸虾要趁热吃，不然面衣会软掉。」

　　过了一个多小时，对方终于回复了。
　　-「很满意，谢谢款待。」
　　不算款待……这是你付过钱的。宫治在内心吐槽。
　　斟酌几下，他又发送。
　　-「合口味就好。」
　　-「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有这么多人，下次早点告知，我可以增加份量对应的菜品。」
　　这次吉濑回复很快。
　　-[笑脸]
　　-「不必。会议结束我把他们都赶走了，私房菜的手艺当然要自己独享。」

　　顾客肯定没有吃人嘴短，但宫治却因为拿到了高于市场价格几倍的报酬和小费，正处于实实在在的拿人手短状态。
　　以至接下来的一周，忙完店内原本的安排，其余的时间他都在绞尽脑汁怎么给这位贵宾定制更高端的私厨外卖。
　　店内专门的一个小册子被用来记录菜式搭配和想法，其他店员因为好奇翻过，在得知外卖费以后都噤声，恭恭敬敬将它放回VIP该有的位置。

　　新一周又去送餐，出了高层电梯，还没抵达门口，宫治就听到高亢的吵闹声。
　　看背影是个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的家门口，与吉濑琦琦对峙般立定，似乎企图进去，嘴里不停高声说着什么。
　　吉濑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冷脸甩出一句，“我要叫保安了。”
　　那人像终于被这句冷漠语气激怒，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吉濑被拽出一个趔趄。
　　宫治立刻把手上的餐盒放到一边，几步上前拉开男人，对方在盛怒之下，看到他以后想也不想就出手，宫治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

　　事态有点失控，两人顺理成章打成一团。男人从身高到年龄都不如宫治有优势，很快被他制服。
　　——“保安真的要来了。”
　　吉濑琦琦拨通物业电话，冷静提示道。
　　宫治顺势放开对方。男人临走前踢翻了一旁的餐盒，暖色的奶油南瓜汤洒了一地。
　　啊。宫治暗自咒骂。
　　吉濑看出他脸色不好，安抚般拍一拍宫治的单侧肩膀，“抱歉，我会把双倍餐费付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他盯着狼藉一片，心里突突跳。
　　……很不爽。身体先于理智做出的攻击，直接又生猛的冲动，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宫治抓了抓头发，又把帽子重新扶正戴好。算了。
　　这种突发状况谁也想不到。开店以来遇上过形形色色的人，这也不算什么。况且自己刚刚也狠狠揍了对方几下。
　　成年以后打架还是头一回……跟侑的除外。

　　“进来坐一会？我给你倒杯水。顺便……小伤口需要处理吧？”
　　吉濑琦琦把家门整个打开，示意宫治进来，看了一眼外面狼藉一片的餐食，应该很快会有楼道保洁前来清扫。
　　她注意到宫治略显郁闷的神情，心里刚才的阴霾驱散好些，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他不读任何财经新闻，所以当然不知道自己揍的就是隔壁金融街新晋的当红执行人。
　　从家庭医药箱里翻出药膏，宫治对着或淤青或红肿的地方慢慢地揉。早在排球队他就学会熟练处理这些伤处。很快打理好自己，他又站起来，问她。
　　“你的冰箱里还有食材吗？”
　　吉濑琦琦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冰箱余留几枚鸡蛋，小番茄、菌菇、土豆，还有一些鱼和牛肉。宫治细细地翻找一遍，把挑好的东西拿在手上，足够了。
　　“我再重新给你简单做点吧。”

　　吉濑琦琦放好医药箱，看着他穿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娴熟地在香菇上切花刀。
　　不多时，闻到温暖鲜香味道，宫治把小小炖锅端出来，给她煮了一锅简单的寿喜烧。
　　“不愧是大厨。”她称赞。
　　“你家的食材都挺贵，不用怎么烹饪就足够好味道。”
　　“今天多亏你解围。要不要坐下陪我喝两杯？”
　　她取出两个玻璃杯放到桌上，又从家中私人酒柜里拿出来罐装啤酒。

　　几口啤酒下肚，气氛在咕嘟咕嘟的汤汁翻溅声中热络起来。宫治很快从她口中得知今天的人是谁。
　　简单又狗血的都市闹剧每天都在发生，谈了两年的男朋友，为了职场晋升所以把她出卖了。两个人因此分手。
　　“他今天来同我讲和，妄图用好大一枚钻戒收买我，简直笑死人。”
　　她不是那种可以洗手作羹汤、安心当全职太太的女人，被孤立后一怒辞职，开启从头闯关模式，还顺带从公司挖走四五个骨干——啊，就是宫治上次来看到的几位。
　　“不过……重新起步好难啊，最近有了点起色，但仍然遥遥无期。好在打拼这么久，靠着存款理财收益还足够过点好日子。”工作占据生活99%，感情上必然贫瘠，她早就学会不在物质上苛待自己。
　　宫治点点头，从她公寓地段、花钱风格就可以看出来。
　　连浴室一应装修都采取大马士革金，豪气至几近庸俗地步，吉濑摇摇头自言自语，“俗气又怎么样？这里一分一毫都由我亲手挣来。”
　　吉濑琦琦笑起来很爽朗，反倒令四面八方都是她的风情。
　　“我不觉得俗气，”宫治认真地评价，“我认为你很厉害。”
　　在大多数时候，吉濑认为称赞不过是一种礼貌，就像是别人给你看他们写的诗或画的画，你似乎必须得挤出点什么好听的话，才不至于令对方尴尬。但此刻她能感觉到宫治的真诚，至少，他不用那套成功学的逻辑做人和看人。

　　不过……生活就是如此，金钱自给自足也没法全部称心如意，昔日恋人也会为着利益反目。
　　那些不得不走的弯路，不得不碰的南墙，不得不挨的冷枪。后悔过吗？伤心过吗？害怕过吗？当然，但她学不会抱怨。
　　“成年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做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你踏出去了就要承担可能随之而来的风险。”
　　“不过你刚才揍趴他的样子挺帅的。”吉濑琦琦喝到嘿嘿一笑，抚摸他胳膊上伤口，夸奖，“啧啧，我的英雄厨师。”
　　每一餐饭她能感觉宫治是用了心在对待食物，光凭味觉就能尝出其中质朴的好意，更兼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牙齿雪白，皮肤小麦色，同一锅寿喜烧相较，多大的钻戒竟也黯然失色。
　　手指的温度触碰到肿胀的伤口处，引发一阵灼热的麻痛。宫治皱了皱眉，但没有挪开。他不再往敞口玻璃杯倒酒，直接开始对着啤酒罐喝起来，冰冷的气泡瞬间填满喉咙，而视线却不太正当地、顺着她的灰色V领毛衣往下移动。
　　宽大的衣襟可以看到清晰锁骨线，她身材很好。订餐前也特意强调过饮食的健康和均衡。所做一切事，喝酒也好，吃饭也好，保有一种秩序和享乐的生活，但底色始终带有她讲的成年人的放纵、成年人的克制。
　　那么……
　　宫治又无声无息拉近了距离。
　　一起喝酒、晚上共处一室的、属于成年人的男女关系，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一餐酒喝完，地上余留几个空空啤酒罐，吉濑歪斜在餐桌前，而宫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在人脆弱时刻趁虚而入，终究不是恰当做派。她今晚的情绪辐射到他的身上，宫治反复劝说自己，要换一个时点，换个更合适的空间，而不像此刻还带着旧情人留下的伤痕与不愉快。
　　他走来走去，将桌台全部收拾好、餐余垃圾丢掉打包，又过来确认她还能否走路而不会摔倒。这些都做完以后，宫治拍一拍她的背，起身告辞。吉濑琦琦很快支起身子，踉跄跟在后面。
　　临走时，吉濑琦琦尚且记得给他支付这次的餐费，宫治却没有收。
　　“下次吧。今天你请我喝酒了。”况且还有故事听，稳赚不赔。

　　于是吉濑凑过去，带着酒气，醉醺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或许是她姿态神情过于自然又笃定，这个亲吻几乎不含挑逗意味，倒让他记起欧美电影里常见的吻面礼。仿佛在说，欢迎正式成为我的朋友。
　　“那就下次见，宫老板。”
　　——门利落关上了。
　　宫治愣在那里好久。
　　她啤酒喝多了，自己也喝多了吧，他暗想。又不是纯情高中生，怎么飘飘然的。

　　往后的每一餐，宫治开始不收吉濑琦琦的钱。他寻好确切理由，给她安一个「饭团宫品尝师」名头，说自己尝试开发新餐品，供她免费品尝，但每餐均需认真给他反馈意见。
　　吉濑琦琦说好。看着五花八门的餐食只觉得好笑，真有人相信饭团店在开发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菜品？

　　渐渐，吉濑琦琦得空也开始约他去昂贵餐厅，美名其曰带宫老板调研餐饮行业。
　　马赛鱼汤，低温鳌虾，烤到酥脆的惠灵顿三重奏，薄如蝉翼的火腿和甜瓜的清香，背景乐播放着安德烈波切利。气氛如同梦寐。
　　——黑珍珠旋转餐厅和饭团店有什么共同之处可以借鉴参考吗？约他在这种地方？
　　但是……餐品很好吃，顶楼的景致很美，人也……很好看。宫治被一应妥帖安排到没话讲。

　　吉濑琦琦一只手支颌，一手拈着青瓜细卷，看着此刻餐桌对面的宫治。
　　看他吃饭有种满足感，他不仅是在认真对待食物，而真在把吃饭当做一项沉浸式仪式去享受。
　　腮帮鼓起，咀嚼的时候眼睛会无意识眯起来。就像有的人唱歌唱到忘情也会闭上眼仰起头，感受那一刻身体里涌动的多巴胺。
　　这样的人餮足时，真是太可爱了。
　　吉濑琦琦叫来侍者刷卡买单，宫治看到那上面心惊肉跳的一串零，顿时感觉吃下去的东西好金贵。
　　宫治把盘子里最后一口吃干净，擦擦嘴角，“下次换我买单。”
　　“你还是思考怎么把下一顿饭做好吧。”
　　“最近我在做一场豪赌。你知道的，创业有风险……也许很快我连本钱都不剩，需要变卖家当才能过活。”吉濑开玩笑般地说，“趁着我还有请你吃饭、请你做饭的余财，好好珍惜吧宫老板。”

　　宫治想了想，说。
　　“饭团店的订餐页面，总是有顾客留言问——五万円的烤鱼条目上，显示年销量1，真有人吃过吗？为什么这么贵？好吃吗？”
　　“哈哈哈。你居然一直没有修正这个错误菜单？”她愉快地问，“嗯……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要看一看吗？就在留言板。”
　　宫治把手机页面调出来，推给她。
　　上面写的回答是。

　　——饭团店不供应烧烤，但为老板娘当然可以破例。

　　餐厅内的钢琴台上灯光忽闪，照在两人脸上有刹那暧昧的明灭。
　　“所以，客人要不要考虑一下，”宫治仍然挂着那令人心动的、招牌的店长笑容，“成为本店最高且唯一的，永久VIP？”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