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方的第一场雪》夏枝杳

7、第 7 章

　　　　季朝瑜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路夏紧接着又说道：“就是在这里，我们第一次相遇。”

　　说这句话时，路夏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走在季朝瑜的前面，后多年过去了，原本是个小山坡的土地也变成了水泥地，但是路夏依然清晰的记得，就在在这里，她遇见了一生挚爱。

　　季朝瑜当然记得，他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没有为了快一点回家而抄近道，他们还会不顾遇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路夏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没有遇见。

　　更希望她做高高在上的玫瑰。

　　季朝瑜本想脱口而出不记得了，但是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路夏给堵回去了。

　　“季朝瑜，我不许你忘记，永远也不许。”路夏的语气带着霸道，就像十年前那个小女孩一样，带着霸道的语气说道：“季朝瑜，你要是敢不带我去，我就在这里把你打到哭。”

　　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点了点头。

　　路夏看着的样子，满意的笑了，可是下一秒，路夏的角色阴沉下来，她良久才转过头，看着那片即将落幕的夕阳说道。

　　“季朝瑜，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也很想姥姥，所以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一定要跑回来，就是为了我曾经的承诺，季朝瑜，这些年，你有想过吗？”路夏对着夕阳撩了撩头发。

　　她的心里在期许，期许着季朝瑜的答案，也期许着那是她想要听见的答案。

　　季朝瑜看着她的背影和夕阳印在一起，他没办法骗自己，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路夏，这些年，我同你一样，很想你。”季朝瑜说这句话时眼神格外的坚定，那一瞬间，他忘记了他的自卑，忘记了人言可畏，他只想将她握在手里，永远不放开。

　　“那季朝瑜，和我谈一场恋爱吧，在夕阳落幕之前，在旭日东升之后。”路夏大胆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她总是觉得，喜欢一个人要说出口，想要的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

　　季朝瑜没有说话，路夏有些生气地回过头，她嘴里不满地说道：“季朝瑜，你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季朝瑜手里拿着一捧野花，猛地凑近她。

　　“哪有女孩子先告白的，时间仓促，只能随手摘点野花。”

　　“路夏，做我女朋友吧。”季朝瑜眼里满是真诚与炙热，那一刻，在他眼里，阶级，自卑，不配都不重要了，他只希望和面前这个人永远长久的走下去，永远真诚热烈的走下去。

　　路夏看着季朝瑜的样子，她笑了笑，接过了他手里的野花。

　　“花我就收下了，改日给我补玫瑰。”路夏一脸傲娇地说道。

　　“好。”季朝瑜抱住了路夏，他如愿了。

　　*

　　自从二人确定关系，他们的氛围逐渐变得奇怪，再加上季朝瑜父母要出一趟远门，就摆脱王岚照顾照顾季朝瑜，本来说好的是偶尔去王岚家吃饭就好。

　　谁承想，季朝瑜为了离路夏更近一点，所以就直接搬到路夏家里，说是为了方便，免得周末天天跑来跑去的吃饭。

　　再加上王岚住在一楼，说人老了，懒得爬楼梯，所以二楼就是路夏和季朝瑜住在二楼，但是还是住了两个房间，只是两个人偶尔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剧热播的是《沙海》，这是一部盗墓题材的电视剧，本来路夏是不太感兴趣，结果季朝瑜天天拉着她看，看来看去，她上瘾了。

　　路夏抱着靠枕，不断调整着姿势，直到她靠在季朝瑜身上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季朝瑜见她靠过来，也刻意的往她身边靠了靠。

　　客厅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路夏不自觉又往季朝瑜身边挤了挤。

　　“你在挤我就要变成肉饼了。”季朝瑜有些宠溺地说道，路夏这才发现她把季朝瑜挤到了沙发角落里，有些尴尬的往旁边挪了挪。

　　季朝瑜感觉她身体温度有些低，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床毯子，朝着路夏说道：“过来。”

　　路夏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用屁股往她那边挪了挪，季朝瑜用毯子一裹，将二人紧紧地裹在了毯子里。

　　在毯子里，路夏紧贴着季朝瑜的身体，他们的腿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季朝瑜像是故意似的，故意开始挤路夏了，路夏感觉他的身体有些烫。

　　一晚上，她看上瘾的沙海，一集没看进去，好不容易更新两集。

　　她的脸红到了后脖颈，沙海播完，她逃似的跑回了房间。

　　季朝瑜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又被刚跑回去的路夏听见了，于是她的房门“吱嘎”一声又开了。

　　“你在笑什么？”路夏本来很羞怯，被他这么一笑，本来怀疑他不怀好意，心里自然别扭。

　　“你在笑什么！”路夏气鼓鼓的样子让季朝瑜笑得更大声，笑完之后，这个罪魁祸首就躲回房间，任凭路夏胡思乱想。

　　*

　　路夏躺在床上，脑海里回忆起这些，她的心实在被揪得厉害，这个熟悉的客厅，熟悉的床，躺在这个上面，她甚至还是能感觉到季朝瑜躺在她的隔壁，只要自己做了噩梦，发生，一叫，季朝瑜就能跑过来抱着她，安慰她。

　　只是窗外的汽车声提醒着她，这已经是2023年了，季朝瑜已经死了，等到明天，季朝瑜就要下葬了。

　　昨天她去看过季朝瑜了，那个骄傲的少年到变成了一个骨灰，装在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盒子很轻。

　　季朝瑜很重的，他有185，至少一百三十斤，可是他变成了一个小盒子，捧在手里，除去盒子的重量，甚至不到一斤。

　　季母说，季朝瑜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就和盒子加他的骨灰一样，不重，甚至有些轻。

　　比路夏更难过的就是季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终日以泪洗面，人也瘦了很多，那个曾经在路夏记忆里，光鲜艳丽的大美女，成了一个两鬓斑白，瘦骨嶙峋的老妇人了。

　　季朝瑜，你真狠心，你丢下即将年迈的母亲，丢下了我。

　　看着情绪失控的季母，路夏只能强压着难受，过去安慰着季母。

　　两个抱着一起，哭着一团，最后季母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日记本，递给了路夏。

　　“夏夏，你是好孩子，朝瑜说，让你看完这本日记，就往前走，别停在原地。”季母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沙哑的不行。

　　路夏看着那本精美的日记本，她记得，这个本子是她送得，是她和季朝瑜在一起52天她送的。

　　*

　　因为季朝瑜马上过生日了，路夏还在忧愁送她什么，因为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刚好那天也是他们在一起二十五天。

　　路夏想了很久，她始终没有想到一个最好的礼物，直到她看见姜也有个习惯，她每天都会在一个本子上涂涂写写。

　　“小同桌，你这是在写什么？”路夏将自己的头凑了过去，结果姜也突然用手盖住了自己的本子，路夏这才意识到这是她的隐私，立马将头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路夏连连抱歉，姜也也将自己的本子收了起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偶尔写写日记。”

　　“那你涂涂画画是在干嘛？”路夏不解地问道。

　　“让自己当天的日记更精美一些。”

　　路夏这才知道，原来日记也可以写得这么用心，她这个人很少写日记，基本上没有，因为她情绪稳定，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记录的，就算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也能在当天处理好。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决定送季朝瑜一个日记本，他可以记录，也让季朝瑜偶尔有事情做。

　　说做就做，路夏趁着下课跑去学校文具店里挑挑选选，结果一个也没看中，思来想去，她觉得不如自己做一本，于是她趁着晚上放学去买了一堆东西，还神神秘秘的偷偷藏进房间。

　　而且她吃完饭就跑进了房间，奇怪的行为让季朝瑜有些疑惑，他没想到，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好几天，他都吃完饭就跑进了房间里，紧闭房门。

　　季朝瑜在回房间时，他实在有些好奇，主要是这几天她都冷落他了，自己想被打进了冷宫。

　　他看了眼周围，随后才准备把耳朵轻轻地贴上去，谁承想，门却突然开了。

　　路夏本想去上厕所，结果被门口的人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季朝瑜，你站我门口干嘛？”路夏有些疑惑地说道，随后又转身准备去卫生间，结果季朝瑜有些尴尬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路过。”季朝瑜说完趁着路夏关门之前望里面一瞥，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这让季朝瑜更加好奇了，而且路夏还随手关了门，以前她都不太有这个习惯的。

　　卫生间的门被路夏“砰”的一声关上，季朝瑜本来想打开门看一眼，最后做了几秒思想斗争，放弃了。

　　这是她的隐私，他这样做了路夏肯定会生气的，于是季朝瑜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季朝瑜生日这天，路夏居然独自一人先跑去学校了，季朝瑜下楼只看见了忙碌的王岚。

　　“姥姥，夏夏呢。”

　　“她呀，早走了，你也快点吃了去吧。”

　　季朝瑜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