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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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狭雾山的空气里凝着细密的水珠。禾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哈出一口白气。鳞泷先生站在溪边的空地上，水纹羽织被山风轻轻掀起一角。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闷闷的。
禾子用力点头，右手按在刀柄上。太刀是江户城打造的普通钢刀，刀鞘上还留着上次和神乐打架时磕出的凹痕。
她盯着鳞泷先生腰间那把泛着青光的日轮刀，突然想起今早真菰帮她梳头时说的话。
“鳞泷先生的刀会变色哦。”真菰用木梳蘸着山茶花油，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禾子发间，"像流水一样。"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当鳞泷先生拔刀的瞬间，晨光在刀身上折射出粼粼波纹。禾子瞪圆了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那些水花般的剑气在空中划出圆弧。溪水仿佛受到召唤般腾空而起，化作晶莹的帘幕环绕在男人周身。
“好帅......”
她无意识松开了握刀的手。这根本不是现实里该存在的招式，分明是《Jump》彩页上才会出现的超必杀技特写！直到冰凉的水珠溅到脸上，禾子才猛地回神，慌忙接住差点落地的太刀。
“集中注意力。”鳞泷的刀尖点在她眉心，“恶鬼不会给你走神的机会。”
“是、是的！”
禾子连忙手忙脚乱摆出架势。不过很快，她找准了节奏。深吸一口气，摆出进攻的姿势。她的太刀没有日轮刀那样绚丽的效果，但刀刃在晨光中依旧闪烁着寒芒。
“我要上了！”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刀锋直逼鳞泷的面门。
鳞泷微微侧身，用刀背格挡，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山谷间回荡。禾子的攻势如暴风骤雨，每一刀都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却又巧妙地避开了致命处。
“你的剑术……很特别。”鳞泷在间隙中评价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既不是传统的武士刀法，也不像鬼杀队的呼吸法，倒像是街头打架中磨炼出的野路子。
在真选组磨练出来的剑术，那些对付混混的招式在真正的水之呼吸面前就像孩童嬉闹。
第三次被刀背敲中手腕时，她突然福至心灵般喊出来：“请让我也学这个！就是那个会发光的！”
面具后的叹息几乎微不可闻。鳞泷收刀入鞘，水珠从羽织边缘滴滴答答落进泥土里。
“呼吸法不是表演。”他顿了顿，“但你的身体素质确实超出预期。”
禾子眨眨眼，鼻尖还挂着刚才被水雾打湿的刘海。她没听懂前半句，但后半句显然是夸奖！红斗篷随着转身的动作扬起弧度，像只得意的小鸟。
“因为我是被选中的勇者嘛！”
“.....先去把院子里的柴劈完。”
午饭时禾子发现了蓝眼睛的踪影。义勇独自坐在最远的角落，捧着碗的手指关节处全是擦伤。禾子端着味噌汤蹭过去，木碗边缘的热气模糊了少年轮廓。
“给你。”她把多拿的梅干饭团推过去，“鳞泷先生说我劈的柴够用三天哦。”
义勇盯着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红斗篷。这个自称勇者的女孩让他想起锖兔养过的那只山雀，明明被野猫追得乱窜，下次见到时还是会蹦蹦跳跳凑过来。
“......谢谢。”
他接过饭团时，禾子注意到他手腕上绑着的布条渗出血迹。昨天真菰提过，义勇为了掌握全集中呼吸，每天破晓前就去瀑布下挥刀。
“手，痛吗？”禾子突然凑近。
义勇僵住了。少女呼出的热气拂过他耳际，带着梅干的酸甜味。他下意识把手藏到桌下，却看见对方已经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布袋——跟着她一起从江户城而来的。
“登势婆婆给的药膏。”禾子挖出一坨褐色膏体，“虽然看起来像鼻屎但是超——有效！上次神乐把我胳膊折断的时候......”
她突然噤声。江户城的事现在说出来也没人知道。禾子瘪着嘴，把药膏糊在义勇手背上用力抹开，动作粗鲁得像在给土豆削皮。
义勇看着自己瞬间变得脏兮兮的手背。药膏确实有清凉感，但更多是少女指尖的温度。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我自己来。”
午后训练场飘起细雨。禾子学着鳞泷的样子调整呼吸，却总在关键时刻被义勇的身影分散注意力。少年在二十米外的空地练习型，被汗水浸湿的队服贴在背上，勾勒出肩胛骨的形状。水花在刀尖绽放的瞬间，禾子恍惚看到了薄青色的火焰。
“禾子。”鳞泷敲了敲她的木刀，“水之呼吸需要心无杂念。”
“我在想正经事！”禾子涨红了脸，“就是那个......大正年代的特有现象！”
她急中生智指向远处山坡。几个穿袴服的女子正背着竹篓采药，木屐踩过雨后山径的声音清脆悦耳。鳞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若有所思道：“最近镇上的确多了不少女学生。”
禾子趁机偷瞄义勇。少年已经收刀站立，湿漉漉的刘海下，那双蓝眼睛正望着采药女们发愣。
“鳞泷先生！请教我打败恶鬼的超必杀技！现在就要学！”
她的喊声惊飞了树梢的伯劳鸟。义勇转过头，看见红斗篷少女正用木刀指着天空，琥珀色眼瞳在阴雨天里亮得惊人。雨丝落在她扬起的脸上，顺着下巴滴进领口。
那之后又过了半月。禾子渐渐习惯了山中的生活：晨起劈柴，上午学习呼吸法，下午和义勇一起清扫山道。偶尔会有穿着队服的隐队员来送物资，牛皮靴踩在落叶上的声响总让她想起真选组的巡逻。
然而Jump之神下达的任务却还一点都没有进展。
第无数个被太阳晒得人发晕的下午。禾子瘫在溪边的石头上，制服后背全被汗浸透了。她盯着水里游过的小鱼，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富贵鱼鱼？！”
“只是香鱼。”富冈义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拎着个竹篓，看了一会后转身走了。
禾子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义勇的羽织被山风吹得鼓起来，像片蓝色的云。
她盯着那朵云发呆，像无数个普通的午后一样。
这夜她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摸向屋外的茅厕。月光把木廊照得发白，远处传来规律的“笃笃”声。禾子揉着眼睛循声走去，看见义勇正在后院劈竹桩。
少年只穿着单衣，月光下能看清他绷紧的背部线条。竹桩已经断成两截，但他仍在重复挥刀动作，汗珠顺着下巴砸在泥土里。禾子蹲在转角看了好久，直到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喷嚏。
“......禾子？”
义勇的刀尖停在半空。少女裹着红斗篷蹲在阴影里，像团误入凡间的鬼火。他匆忙擦汗时，禾子已经蹦蹦跳跳跑过来，斗篷下摆扫过满地竹屑。
“好厉害！”她指着断面整齐的竹桩，“比总悟用火箭筒轰出来的还平整！”
义勇不知道总悟是谁，但少女发亮的眼神让他耳根莫名发热。他低头去捡竹片，却听见“咕噜”一声——禾子的肚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饿了？”
“有一点。”禾子戳了戳自己瘪下去的胃，“可能是因为今天帮真菰姐试吃了新菜式......”
她没说完就闭上了嘴。真菰的料理试验堪称恐怖，上次的蝗虫仙贝让锖兔躺了整天。义勇却已经走向灶间，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
“红豆饼。”他递过来的动作有些僵硬，“昨天去镇上......”
禾子接过尚有余温的点心，纸包上的"玉匀屋"字样被油渍晕开。这是最近女学生们间流行的洋果子店，要排很久队才能买到。她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场景：采药少女们聚在溪边，互相整理被树枝勾乱的大正袖。
那些镇上的女学生们。
“义勇喜欢那种类型吗？”她咬着红豆饼含糊道，“就是穿袴服、会插花的那种......”
竹刀“啪”地掉在地上。义勇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声音却依旧平稳：“......只是任务需要去镇上。”
禾子把最后一口红豆饼塞进嘴里，甜腻的馅料糊在上颚。她盯着义勇被月光漂白的睫毛，突然说道：“我也要穿袴服！”
"......什么？"
“等到我也成为柱的时候？”她歪头。
那还有很久才能看到啊。义勇想。
夜风吹动他们之间的落叶，沙沙声像某种隐秘的应答。
月光穿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湿润的泥土上，渐渐融成一团模糊的深色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