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云妤

34、新年

　　（1）班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升入高三。
　　没有高一刚开学时那样轰轰烈烈的开班仪式，但也不像高一升高二的那般心情。
　　更多的是一种紧张感，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学校给他们班换了个新的生物老师。
　　新老师姓刘，人送外号“阴阳大师”。
　　原因无他，实是刘老师人狠话也多。
　　举个例子，青城一中购进大量习题，其中不乏偏题、怪题，以及题目玩文字游戏的。
　　（1）班同学也并非全部幸免于难，总会有几个中招的“幸运儿”。
　　江浩然同学从前便有诸多行径，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刘老师开大嘲讽：“这哪儿是看错题，是根本就不会！”
　　再有，有同学在试卷上一连改了多个答案结果一个不对。
　　刘老师评价道：“我看你就业余。你又得不到分你又犹豫。”
　　而当题目太偏，答案太怪时，刘老师也是不减自身风采，一边听取同学们“啊”声一片，一边嘴上毫不留情：“你们只会啊。啊什么啊，都给我记错题本上。”
　　同学们小声抱怨，他拖长声调：“快写了，还搁那儿吹拉弹唱呢。”
　　不过，虽然刘老师嘴上不留情面，但在这种模式下，（1）班的生物平均分还是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转眼又是一年。
　　今年冬天下了点小雪，过年这会儿却是一个晴天。
　　一大早，商泽宇和江浩然就开始打配合，在家门口贴对联，一个指挥一个贴。
　　只是小江同学一时不慎，前两天打球时崴了脚，于是他搬了个凳子，大爷似的搁门口坐着，指挥商泽宇。
　　“左一点左一点，欸欸欸多了多了，再往右来点，可以了可以了，简直完美。”
　　江浩然满意地看着两人的成果：“天才般的指挥！”
　　商泽宇扶着他，带着他一瘸一拐地进门。
　　两人今年正值高三，两家人就没回老家，干脆就在青城过年，又想着人多热闹，林女士就想着在家多拼一张桌子，叫上江浩然家一起过年。
　　饭桌上，林女士拉着商裕站起来，提一杯，敬江润和秦曼。
　　“曼曼，真的谢谢这些年你和姐夫对我们家小泽的照顾，这杯敬你们。”
　　秦曼利落喝下一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你和妹夫也没少给江浩然这小崽子送东西，快坐下吃饭。”
　　一群人其乐融融。
　　晚上，大人们坐在客厅看春晚聊家常，两个小的已经跑到楼上，在班级群里准备抢红包了。
　　起初是班上的几个积极分子跳出来，在群里@老许发红包。
　　后来大家纷纷跟着接龙。
　　商泽宇也跟着接了一个。
　　老许“千呼万唤始出来”，在群里包了个大红包。
　　红包封面：个个都上985。
　　接下来的狂欢，就是属于运气王的接力的。
　　同学们发的金额都不算很大，但正是这小小的心意，将不同地方的他们联系起来，为这个节日又增添上别样的乐趣。
　　零点整，同学们整齐划一地在群里问候新年好。
　　与此同时，商泽宇的消息框里也静静躺着来自他男朋友的问候。
　　他笑了笑，走到阳台，给人拨了一个视频。
　　等了半分多钟，那边才有响应。
　　“新年快乐，男朋友。”
　　商泽宇嘴边扬起一抹笑，看着屏幕那旁的顾铭。
　　“新年快乐，宝宝。”
　　顾铭嗓音低缓，眉眼温柔。
　　商泽宇问他：“话说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称呼？”
　　顾铭笑：“没学，是你，所以想这么叫。”
　　商泽宇佯装生气，和他开玩笑：“油嘴滑舌。”
　　顾铭摇摇头：“这可不叫油嘴滑舌，这叫我喜欢你。”
　　商泽宇再维持不住生气的表情，喊了他一声：“顾铭。”
　　顾铭懒懒出声：“欸，怎么了，我的男朋友。”
　　商泽宇表情认真：“我有点想你了。”
　　顾铭愣住，随即粲然一笑：“我也想你。”
　　“你那边在放烟花吗？”
　　商泽宇问。
　　“嗯，带你看烟花。”
　　顾铭调转了镜头，给商泽宇看漫天的烟花。
　　城区禁烟花，但顾铭老家在的乡下却是不禁的。
　　两人一边共享着烟花，一边聊天，直至深夜降临。
　　“好好睡个觉，晚安。”
　　顾铭的镜头又转回来。
　　商泽宇浅浅笑着：“嗯，你也是，晚安。”
　　说完，两人一同挂了电话。
　　商泽宇却没了睡意。
　　他关上阳台门，走到书桌前，将桌上的日历翻了几页。
　　高考的日子近了，而距离顾铭死亡的时间点......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