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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朝同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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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月渔跟人吵起来了?!
今日的风依旧冷得刺骨,天空中还飘着雪,寒风夹杂着雪拂过月渔脸颊,她毫不在意。
她仿佛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只想和眼前的人争个高低。
跟她吵架的也是个犟种,说什么都不肯退让。
幸好月渔有分寸没跟人家动手,不然这姐们儿又得去蹲思过崖。
礼渊弟子鲜少见小师姐生气,平日里的小师姐是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见谁都是笑语相迎,如今这副样子几十年都见不到一次。
能把小师姐气成这样这新来的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月渔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人,要不是她今天受大师兄所托来新生院子看他们生活得怎么样,她还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议论夜流风还看不起夜流风的。
她家大师兄人好心善,为人谦逊知礼,长得还好看,人称“礼渊仙子”且天赋极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怀星剑骨,天生的剑法双修,岂是他一个天生剑骨能碰瓷的。
不过是天生剑骨罢了,放在礼渊弟子中十个有八个是天生剑骨,这人在高傲什么?还一脸看不上同期的弟子,真让月小师姐无大语。
要不是怕殴打师弟被罚去思过崖她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跟月渔吵架的人是光黎国的三皇子,是夜流风血缘上的亲戚。
当年夜流风的父亲把年仅一岁夜流风和他母亲逐出宫门之后导致夜流风的母亲受寒去世。
若不是那人遭报应死的早,夜流风恐怕已经染上了弑父的名声。
“他夜流风不过是我皇甫氏不要的私生子罢了,下贱人生的下贱血脉。”
此人越说越得意,眉宇之间还带着高傲,还扯上了夜流风的名誉。
月渔实在忍不住了,说她可以,绝对不能说她家大师兄。
不止月渔忍不住一旁看戏的弟子们也忍不住了,他们大师兄那么好一个人如今被这人说得这般不堪。
叔叔忍不了,婶婶也忍不了!
月渔抬腿就要踹,却没踹出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她的腰,直接让她踹不出去。
以前夜流风阻止她打架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方式。
是夜流风他们到了。
“放开我!我要让他看看出言不逊的后果!”月渔气得眼睛都红了,挣扎着想从夜流风的怀里出来揍人。
比月渔更快的是燕秋雨,燕秋雨直接一巴掌朝那人抽了过去:“既然这么不会说话,这嘴就不要了吧。”
这一巴掌带着出窍期的三成功力,不是一个筑基期可以抵挡的。
他一个筑基期的弟子直接被一巴掌扇飞十米远。
皇甫骏被扇飞后还在地上滚了一圈,他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起来,只能像一条瘫痪的狗一样在地上喘气。
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压制性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身份都没有用。
“你绝对没有好好听礼渊的门规。”桉月闪身到皇甫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蝼蚁。
“礼渊门规第十八条:门下弟子绝不可以羞辱他人,他人先冒犯除外。”
“门规第十九条:门下弟子绝不可以刻薄待人,他人先冒犯除外。”
“门规第二十三条:如犯任意一条,最低处罚思过崖禁闭。”
……
桉月一条一条数着皇甫骏犯的错。
每一条都够皇甫骏去思过崖待上一个月以上。
更何况他看不起的是礼渊派的大师兄,是礼渊派上下看得最重要的人。
雪还在下,还有要下大的意思。
夜流风放下月渔,一步步踩在积雪上,缓步来到皇甫骏面前,然后蹲下:“师弟啊,身在礼渊派大家都是礼渊的弟子,身份不分高低贵贱,不然你以为凭你身上留的皇甫家那肮脏的血脉我会让你进入礼渊?”
“皇甫家的人,看着就恶心,尤其是你的祖父,最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皇甫骏气得想挥拳揍夜流风,手臂却无力抬不起手来,只能看着夜流风说出一句又一句的话来。
叶南杪同是皇家子弟,早在她还在殊叶国当长公主的时候就听说过光黎国国君的恶心事了。
“别做无能狂怒了,早在殊叶国的时候就听说过光黎国前国君恶心的事迹了,这么生气?起来打我呀。”
叶南杪最喜欢看别人看不惯她还打不过她的样子。
夜流风站起身,再抬头时,他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礼渊大师兄。
“可否来个师弟师妹把这位师弟送去医务堂?”夜流风看着皇甫家的人就犯恶心,起身不愿多看此人两眼。
“明日我们会来教授大家礼渊的基础剑法之一。”
宣告完后,众人就各自回山了。
雪越下越大,夜流风没撑伞,也没用术法做任何的抵挡,回到山上已经是白雪落了满头。
梵君坐在二楼的小窗处,低头就见身上沾满了风雪的夜流风仰头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
看着楼下望着他的夜流风,不禁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
捡到夜流风的那一天,梵君坐在客栈二楼靠窗的位置朝街上看去,那天风都的雪下得很大,寒风刮的脸生疼。
这样的天气没人会选择出门,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不愿意去淋这场雪。
梵君百无聊赖的盯着落到街上的雪,街上没有行人,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像梵君之前去过的雪山古国遗址一样荒凉。
直到一个小孩拖着一个妇人出现在街头的医馆门口,小心翼翼的把女人安放在医馆门口然后跪下磕头祈求着医馆里大夫。
“求求您了,您是救慈救世的好人,救救我娘亲吧。”
小孩努力的磕着头,希望他的虔诚能打动眼前的大夫。
他的虔诚打动了眼前的大夫,却没有打动生死的无情。
大夫从医多年,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女人早已死去多日,连尸斑都形成了早就药石无医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你娘亲早已死去多日,节哀吧。”大夫说完就把医馆的大门关上了。
风雪太大,今日医馆不开门。
小孩呆坐在女人身边,轻轻地推了推母亲的身体:“阿娘,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你是不是在怨我出门好几日不回家?我错了…阿娘你看看我好不好!”
无论小孩怎么喊,女人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今日太冷了,这家店的大夫不出诊,阿娘我们再去找另一家医馆好不好?”
梵君看着小孩从街头叩到街尾,有两家医馆还愿意开门看看情况,见背着的是个死人怕被讹上赶忙关门。
还有两家索性理都不理,无论小孩怎么叩门都置之不理。
天气太冷了,体力消耗得太大,加上可能本就染了风寒,小孩终于撑不住连带着他背上的女人一起倒在雪地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小孩脸朝上倒在地上全身只有眼睛能动,他看到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温暖的房间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见人醒了放下书给他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小夜流风没有接:“我阿娘呢?”醒来没有见到阿娘的小夜流风很慌。
“你阿娘在隔壁房间。”梵君特地开了一个新的房间来放置夜流风母亲的遗体,一开始掌柜是不愿意的,后来看在梵君给的银子够多才松口。
“先喝口水再去看她吧。”梵君还维持着递水的动作。
小夜流风接过水低声地说了句:“谢谢。”也不在乎手上的茶水烫不烫举着杯子就灌了下去,一口热茶直接烫到他嗓子眼去他也不在乎。
跳下床就往隔壁房间跑。
那个好看的人能救下他也一定能救阿娘!
推开门,床上躺着的女人双目紧闭脸色青白,手上还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尸斑。
“阿娘!”
和之前的情况一样,无论小夜流风怎么喊女人都没有反应。
梵君推门而入,小夜流风看到了希望:“大人,您能不能救救我阿娘,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看到小孩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梵君不忍地摇了摇头:“你阿娘已经去世多日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小夜流风不信,又准备像之前那样背着娘亲四处寻找医馆。
“我娘才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倔强的眼神让梵君说不出真实的话来。
为了让小孩不折腾他自己也不折腾他阿娘,梵君伸手遮住了小孩的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小夜流风倒在了他怀里,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再次醒来,小夜流风不哭不闹,也没再说带着阿娘看大夫的话,他在睡梦中明白自己再也没有阿娘了。
“师尊?”夜流风见梵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出声。
梵君从回忆里撤出来,楼下的青年身上沾着白雪正满眼爱意地看着自己。
记忆中吵着要阿娘的小孩已经长成了风华正茂的青年,同时也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爱人和徒弟。
“上来,别在院子里淋雪了。”夜流风衣服都湿了,站在院子里不肯上来。
“难得今日雪大,师尊不妨下来一起?有一句话不是说‘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以师尊的修为恐怕是难见白头了。”
夜流风今日心情不好,但回家一见师尊便觉得今日发生了再多不开心的事也没有和眼前人同淋一场雪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