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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将错就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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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点愧疚。
江常夏坐在西区体育场的观众席之上,戴着黑色渔夫帽跟黑色口罩隐入黑色阴影中,听着杨新晴字正腔圆又阴阳怪气地大声朗读一篇虚情假意的千字祝福信。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这还要从开学那天说起。
自从江常宁给叶东发了怪话,而叶东回了更怪的话之后,她们就在社交软件上保持着略微紧密的联系。
说略微也不太恰当,毕竟现在已经刷出了一眼翻不到头的聊天记录。
大部分内容没什么营养,大部分内容是叶东主动发的。
不过,江常夏没亲自做贼心也挺虚的,每次都及时回复,还不让话掉到地上。
只是因为自己有尴尬恐惧症!
小江同学为自己的热聊寻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但到了现实见面那一天,江常夏见到叶东有种诡异的网恋网友奔现感。
“哈哈,你也刚下车?这么巧啊。”
“你不是说你坐这班四点半到吗?我是来接你的。”
这话一说出来,感觉更像那种网恋网友奔现见面了。
跟叶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肩行走,叶东还顺手拿走了她手上的行李箱,江常夏的内心无数只羊驼身披八百个问号奔腾而过。
这搞什么?这什么意思?这什么情况?
当事人之一突然有点搞不懂她们俩是个什么关系了。
“我拿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觉有轮子的行李箱自己还能拿得动的江常夏伸出小手想拿回自己的行李箱。
“你拿这个吧。”
叶东换了只手拖箱子,然后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牵上了江常夏的手。
或者说包裹住了。
江常夏的小手做了一点儿无力的小小挣扎,然后在一秒不到之内放弃。
这算不算骚扰我啊!
我们两个现在是这种就算走个路也要手牵手的关系吗!
江常夏面上风平浪静,但在内心咆哮。
为什么坐公交都不松开我的手啊!弄得我们好像那种讨人厌的热恋黏糊情侣一样!
“咦,你们?”
说巧也巧,命运女神降临了这辆公交,让江常夏遇上了之前坐了八百次公交都不会遇上的女人。
那个跟她就追求叶东打下赌约的女人。
“呃…你也今天回学校啊,这么巧。”
巧什么,同年级同一天返校有什么奇怪啊!
说出口后江常夏自觉自己的客套话有点愚蠢,伸手摸了摸鼻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杨新晴罕见地对这客套的蠢话没有反唇相讥,用略带吃惊的目光扫射两人交握的双手,谨慎地询问,“你们俩这……该不会在一起了吧?”
沉默,沉默是下午的公交。
这个问题江常夏自个都没弄明白,自然不会回答,于是扭头看向了叶东。
叶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过年。”
“过年?过年的时候你俩不是异地着吗?异地怎么谈起来的?”
面对杨新晴的再三追问,叶东终究是不耐烦了,回上几句之后就扭向窗外看风景,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
而江常夏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居然在谈恋爱,处在一种内心很震惊但还要憋着不能让杨新晴看出来的状态中,乍一看跟叶东的臭脸不相上下。
“好,祝你们幸福。”
杨新晴留下咬牙切齿的祝福后带着踏破公交铁皮的嘎嘎响声走了,留下江常夏对自己的恋情开始回溯。
不是,怎么就在谈了啊!
当事人觉得很离谱,于是直接看向了另一位当事人。
巧的是另一位这时候正好把头扭了回来。
“我们……???”
“嗯?”
叶东对这没头没尾只有主语的问句不太理解,眨了眨她明亮的大眼睛做出一个猜想,“难道你不想公开吗?我擅作主张了,对不起。”
“呃呃呃……不是啦,没事儿没事儿。”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很难令人抗拒,何况这馅饼还带自我检讨的。
于是,江常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顺便在几天之后看到了杨新晴信守承诺的一面。
怎么听来听去一句好话都没有呢?
在杨新晴读完祝福信后,江常夏的心虚值达到了极点,于是她打开了手机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捐赠了一份爱心午餐积攒自己目前为数不多功德。
“爱情鸟回来了啊,失敬失敬。”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一推开宿舍的门,钻进江常夏耳朵里的就是司徒静的打趣。
但江常夏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她是不得不习惯。
毕竟她跟叶东的恋情已经被杨新晴昭告天下了,在操场完朗读还要在朋友圈阴阳怪气那种。
两人共友本来并不多,但好歹以前轰轰烈烈交往过,杨新晴自然把她的舍友加了个遍。
司徒静作为好事又长舌的舍友自然看到了这一条阴阳怪气的朋友圈,进行深度解读加上逼供江常夏后,时不时就要cue一cue,比江常夏本人还热衷于宣传这段恋情。。
其实对于叶东,江常夏还挺喜欢她那张脸的。
不过,只是作为颜狗的朴素欣赏,目前还远远没到恋爱那个心动指数,充其量就是有点儿好感。
反正感情这种事情无法求证,找个合适的机会赶紧跟她和平分手吧。
左右不在一个学院,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人知道她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玩弄感情的渣女呢?
江常夏开始思考要不要去烫个大波浪配合自己现在蜿蜒多变的心路历程了。
“嘿,你怎么不理人啊?”
一回来就在思考人生的江常夏坐在椅子上紧抱双臂宛如入定,惹得司徒静跑到她面前挥了挥手,“爱情鸟,你搁这儿想什么呢?又在想你老婆?”
江常夏啪一下打掉了让她痛失大名的罪魁祸首的纤纤细指。“第一,我不叫嘿,也不叫爱情鸟!”
“第二?”
“第二,她不是我老婆。”
“哦~~~”司徒静说了一个一波三折的哦,之后冲江常夏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您对她有别的爱称?那是你的什么?宝宝?乖乖?说来听听,臣洗耳恭听。”
“赶你的作业,少来我这里八卦。”
这一刻江常夏有如神助,小小的身躯迸发出无限大的力量,一把将司徒静从自己的椅子旁推走,并且噔噔噔几步迅速爬回了自己的床。
“切~小气鬼,不说算了。”
虽然春季学期已经开学了,但是有些老师怀揣着仁慈之心,会把秋季学期的期末作业订在开学后一个星期交。
司徒静就在选修课遇上了这样仁慈的老师。
换句话说,司徒静同学现在还没把上学期的期末作业交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福祸相依吧,让她天天得瑟自己的DDL最迟。
躲进床帘里的江常夏看着司徒静放过了她,回到笔记本前敲敲打打,暗自长舒一口气。
称呼?
说起称呼,她叫叶东可比叫司徒静客气多了。
感觉似乎不太合适,怎么说现在也是恋人身份。
想个新称呼吧?
叶叶?东东?
好奇怪,还有点恶心心。
江常夏本来有一些才思的大脑突然空白,顺畅运行了二十余年的思考机器在此刻生锈宕机。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熟了自然会有新称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