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Flank

19、樊田

　　次日清晨他们整装待发跟着麦可开始游览樊田。樊田算是小地方，找人应该不难，即便如此周韵还是向季凡抱怨，“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一起去？”

　　季凡一时语塞，对啊，当时为什么没有跟旅行社打好招呼呢？

　　从一开始季凡就不单单是想找人，还因为他也许、可能、真的也想跟周韵旅个游？

　　怎么会？

　　为什么他会这样想？

　　周韵看他不作答，就当作意外，摆摆手说：“无所谓了，顶多耽误一点时间。”说完拎着包跟了上去。

　　季凡反应过来后马上追上，他突然凑到周韵身边，“因为我想旅游了。”

　　这是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周韵听了有些疑惑，“嗯？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旅游地。”

　　季凡：“嗯。”

　　麦可在前面举着旗子用英文给他们介绍沿途的风景，这是一个佛教盛行的国家，沿途多的是行路的僧人，林立而起的寺庙，在凡里普通群众要为僧人让路，僧人在凡里永远有优先权。

　　周韵看着沿途的景色，抛开查案不说，这儿好像真的挺漂亮的。

　　早起在湖里捞鱼的打渔人，乘船游赏的游客，一路上走过的排排柚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危险之地。

　　忽然身边人碰了她一下，“下次去个旅游胜地你会来吗？”

　　周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考片刻后回道：“不会。”

　　周韵看了他一眼，“我从不和别人出去旅游。”

　　季凡眼眸暗淡。

　　麦可在前头喊道：“前面就到瑞光金塔了，各位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在塔下许的！”

　　他们两个走在最后，等所有人进去了才慢悠悠地踏进寺庙。瑞光金塔是樊田著名景点，塔下做祷告的人很多，有僧人也有普通群众。他们看着一些随行的游客跟着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祈愿着什么。

　　周韵站在最外围，季凡问她：“你没有什么想求的？”

　　周韵俏皮一笑，“求我多活几年算吗？”

　　季凡皱起眉，脸色不太好。下一句关切的话就要出口了，周韵却抢先解释道：“我没什么好求的。”

　　季凡的神情才缓和很多。

　　周韵说：“我去逛逛。”

　　季凡：“一起。”

　　瑞光金塔里可不止有金塔，这是一座宅院，不知不觉他们就逛到了后院。后院不似前院热闹，人很少，还有在打扫的清洁人员。

　　突然一位僧人上前说道：“二位施主，后院不得入内，还请施主们回到前庭。”

　　二人露出歉疚的表情，并说道：“好的。”

　　转身之际，周韵瞥见了角落里的清洁工，他弓着身子清扫地面，露出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极其显眼的疤痕，他的动作总让周韵觉得很熟悉。

　　半晌，脑子迅速反应过来，她悄声说：“王恒！”

　　季凡也回头，这时僧人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催促道：“还请二位施主赶快回到前庭。”

　　僧人面色不善，二人只能暂时作罢。

　　站在瑞光金塔下周韵沉着脸不说话，她敢肯定她一定没有看错。来之前她看过无数张王恒的照片，甚至在精神病院时的录像她都一一刻进脑子里了，她甚至能想象王恒在某个情景里会是什么反应，所以那个人一定是王恒！

　　正当周韵苦于如何再度回到后院时，身旁的季凡竟然闭眼许上愿了。

　　他双目紧闭，似乎真的在潜心祈求着什么。

　　季凡睫毛很长，还有点儿翘，薄唇杏眼，很漂亮的长相。

　　他睁开眼正好抓到周韵躲避的目光，他问：“在看什么？”

　　周韵：“看你睡着了会不会原地倒下。”

　　季凡勾起一抹笑，“我许愿了。”

　　周韵苦恼于方才被抓包的情形，瘪着嘴嘟囔，“关我什么事？”

　　季凡：“当然与你有关，我许的愿就跟你有关。”

　　周韵嗤笑一声，脱口就是扎人的话，“跟我有关？季凡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逗我玩儿，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她生气了。

　　但是季凡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周韵别开脸心中莫名烦躁，她不想应付感情方面的事，可偏偏季凡的态度又颇让人误解，平心而论她很讨厌这样。

　　于是她在心里默默下了警告：这次回去后再也不要跟季凡有任何关系了，就连同盟也不要有了，反正这些年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多一个就多一份危险，谁知道谁会背叛谁？

　　他们之间总是缺乏信任，从一开始就是。

　　直到参观结束周韵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回到后院，倒是在出寺庙的时候遇到了昨晚找他们聊天的小情侣。

　　廖倩突然蹦跶到他们面前，“噔噔！锦囊！”

　　周韵只觉得腰上多了只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身旁的人开口：“在哪儿买的？”

　　廖倩说：“后院啊，有好多呢，有保姻缘的、升学的、还有……”

　　“哎！你们怎么走了？听我说完啊！”

　　其实听到后院两个字的时候周韵就已经打算飞奔过去了，推开后院的门，这里支起了很多摊子，周韵一个个看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王恒。

　　“他不在了！”

　　季凡：“也正常，这寺庙的僧人应该跟他挺熟络的，自然会给他通风报信。”

　　周韵：“该死！”

　　季凡：“别生气，只要他还在樊田就总能找到，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周韵没再跟季凡说过一句话，就连廖倩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她凑到周韵身边问：“他惹你生气了？”

　　周韵看了她一眼，“没有。”

　　“没有？没有你俩隔那么远？”廖倩开始自顾自地说起男友不经意惹她生气的事件，“很多时候男人是意识不到女人为什么生气的，就比如上次我买了一个限量款包包，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夸我有眼光反倒是嫌弃包包太丑，花这个钱不值当！然后我就跟他冷战了将近半个月，期间他一次次找我，但每次道歉都不在点子上……”

　　周韵没有打断她的絮絮叨叨，但也没听进去半个字。

　　回到民宿，大家都忙着休息只有周韵一直盯着外面，她有种预感王恒应该很快会再次出现。

　　如果王恒跟寺庙里的人很熟络，熟络到愿意给他通风报信，那么现在王恒一定知道有人来找他了。那么他会怎么选？

　　逃跑？

　　再次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苟活？

　　还是直面？

　　现在的王恒是王恒吗？如果他就是王恒就预示着实验失败，他便不具有研究价值，如果他不是王恒就预示着实验成功，他就会变得危机四伏。

　　假如此刻站在实验品位置上的是周韵，她想她一定会选前者，她要找一个机会告诉那些惦记她的人，他们失败了，我还是我。

　　周韵就站在这里等着他，等着王恒的到来。

　　季凡不知道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周韵知道但没抬头也没说话。

　　二人就这样两相无言。

　　直到即将日落门口才开进来一辆三轮车，麦可热情地迎上去帮那人卸货。这是一车桶装水，而当师傅从车上下来时周韵和季凡同时激动起来。

　　他们等的人来了！

　　周韵整理了一下披肩，慢步下楼去，边走还边说：“麦可，我房里水没了，可以帮我送一桶上去吗？”

　　麦可转过身笑道：“没问题！”

　　接着他搬起一桶水上楼与周韵擦肩而过，周韵坐在庭院里，语气像是闲谈般，“师傅一般几天来送一次水啊？”

　　他用毛巾擦擦汗，不敢直视周韵的眼睛说：“哦、三天一送。”

　　周韵不经意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地上有多少桶水，“这送水能赚多少钱啊？”

　　“呃、一般一桶桶装水是8块钱，要是生意好的话还可以送挺多的。”

　　他的动作很多，闪避的眼神，不自觉地剥手皮以及频繁的吞咽。

　　周韵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那还是挺赚的。”

　　不一会儿从楼上再下来一个人，那个女人说：“师傅麻烦送一桶水到311，谢谢。”说完又冷淡上楼。

　　“哎，好！”他扛起一桶水上楼了。

　　周韵就一直坐在下面，直到他送完下来，“我看师傅不像是凡里人啊。”

　　他摸摸脖子，“对，我是景州人。”

　　周韵故作震惊，“我也是景州人！好巧啊！”

　　麦可听了鼓着掌，“那感情好，老乡见老乡啊！”

　　周韵起身，“要不加个vx？”

　　他：“好。”

　　然后周韵再没问话，看着他打起火开着三轮离开。

　　见他走远周韵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你好，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