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也疏》程外

3、连也疏

　　“成团那天，我站在舞台上等待着。我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意识到大家围着我吐泡泡，示意我现在应该站上前等待最终结果。我就好像失聪的人站在海边，于一片寂静中突然听见了潮水的声音，这是舞台下有人在一声又一声地喊我的名字。粉丝们是赐予我听觉的神明。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之一，是粉丝们念我的名字。”

　　这是裴江照在解体演唱会上说的最终感言，在裴江照走进连也疏的休息室时，连也疏想起了他的这段话。

　　团体解散的那个晚上，每个人都在哭，舞台上成员们哭，舞台下粉丝们哭，随机采访时有人哽咽着，连话筒都要握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伤心，我觉得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裴江照，我爱你！”紧接着就是粉丝们尖叫般的表白。

　　想到世界末日般的解散日，连也疏又回忆起自己出道的那一天。连也疏中位出道，很早就被掌声与欢呼声推搡着，于一片混沌中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那个座位仿佛带着隐形的枷锁，牢牢将他禁锢其中，只在有人也被选中出道时放他站起来与成员拥抱。

　　他只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自己前后左右都是灯，目光所及之处唯一暗的地方就是舞台之下，除了那些闪耀的写满不同姓名与爱语的灯牌，他竟看不见家人和观众的脸。

　　他后知后觉自己很害怕，莫名其妙地害怕，人又冷，坐在座位上止不住发抖。工作人员通过耳机安慰他不要紧张，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们也按捺不住激动，说：“也疏，恭喜你出道，可是现在要拿出最幸福的表情来，因为直播的下一个镜头马上要给到你了。”

　　曾经一位出道的裴江照，他的前队长走进了休息室。他一边鞠躬一边和工作人员们握手说“辛苦你们照顾也疏了”。

　　大家都很高兴，说：“江照你来啦。”

　　这个不太好形容，就是即使你不关注这个明星，但他年少成名，不管是圈中人还是网络上有谁提到他，大家都会自然而然不带姓氏地叫他的名字。他们本身就需要一种让人不自觉感到亲近的氛围感，且目前这种印象还没有随着几年前团体的解散而褪去。

　　裴江照现在转行当演员拍电视剧，去年参演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最近正在为电影的宣传赶行程，今天正好碰上了也来电视台录制节目的前团体的弟弟。

　　生日祝福已经在两天前通过电话送上，礼物也早早在聚餐时给了，裴江照和连也疏一起窝在休息室的小沙发上聊天。连也疏现在的助理是以前就跟着他们一起赶活动的，自然也认识裴江照。助理提醒裴江照先不要把带来的吃的分给连也疏吃，免得他弄脏了衣服。

　　“也疏总是把吃的喝的掉在裤子上。”助理说。

　　裴江照答应了，等助理转身后他把自己的私服外套脱下来盖在连也疏的腿上，示意他赶紧吃。裴江照告诉连也疏自己先去和主持人打过招呼了，等会录节目时放轻松，不要紧张。

　　连也疏比早年懂事多了，知道拿别的纸啊盒啊接住自己吃东西掉下来的碎屑，他问裴江照：“你出道那个晚上在想什么？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几乎要落荒而逃。”

　　裴江照有一双像猫一样的宝石眼睛，但他从不像猫一样冷淡自矜。他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出道啊，就像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