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北部悬案》亮亮999

11、黄金搭档

　　克瑞丝打电话约托尼，约了好几次，托尼都说没在M国，说是等回了M国，一定会请她好好吃顿饭。克瑞丝假装生气，说你怎么一点没改掉我们中国人的毛病，一天到晚都是吃饭吃饭，难道我找你就不能有其他事情吗？
　　其他事情很快就来了。一大早克瑞丝起床，长发蓬松披了一肩，她只是用一根白色发带随便挽一下。她还穿着她的薄薄小小的吊带真丝睡衣，浑身肌肤如凝脂般雪白，两条颇为性感的大长腿裸露在外面。虽说晚上睡觉卸了妆，但是她身上依然从上到下都在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荷尔蒙味道。
　　她一边简单梳洗，一边跟正在忙着做早餐的阿姨说，今天你要准备两份早餐，还有一份是男人的，要比我的多一倍，内容也要多一倍。
　　阿姨早上刚来上班，听了这话，吃惊地望着克瑞丝，开始唠叨起来：家里有男人吗？还在楼上睡觉？从来没见你把男人带回家的哦。你姐让我看着你的，说你还小，还没到那个年龄呢。逛逛街、度度假可以，带回来可要不得哦。你姐知道吗？
　　克瑞丝站在那里发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阿姨在说什么。她咯咯咯咯笑起来，差点没把满嘴的牙膏泡沫吐了阿姨一身。她赶紧漱口，用毛巾把嘴擦干净，跑过去搂着阿姨的肩膀，撒娇说：“你看你说什么嘛，那男人不是我的，是迢迢姐的前男友。人家刚到X市不久，迢迢姐让我接待一下，说不要让公司拿费用，让我先垫着。我请示了我姐，问她怎么办。她说让我先带回家，住几天，不能怠慢，看迢迢姐后面怎么说再安排。反正我家里房子大嘛，还有你在家，他也方便很多是吧。”
　　“高迢迢的前男友？那一定是个大帅哥。你去叫他起来吧，我这里很快就弄好了。”她见克瑞丝着急慌忙地就往楼上跑，赶紧叫住她：你换身衣服啊，穿成这样，怎么能去见人家？看人家迢迢回来不说你。
　　克瑞丝转身又跑进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一会儿，她换了一套看上去很配她的紫色便装走出来，脖子上围一条金色小围巾，衬着她的白皙的皮肤，很吸人眼球。发带也换了一条金色的。
　　她去敲客房的房门。门开了，陈易人已经穿戴整齐，随时可以出门见客的样子。住在人家女孩子家里，虽说高迢迢再三跟他说“没事没事，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但他觉得多少还是有点拘谨。
　　网上有个说法，说漂亮的女孩会让男人分分钟收敛自己，看来真是有道理。陈易人本来就不张扬，现在就更收敛了。
　　克瑞丝把他介绍给阿姨，还说“阿姨，给你添麻烦了”。阿姨指着克瑞斯对陈易人说，你看你看，这孩子多乖。
　　陈易人也跟着向阿姨道谢。
　　克瑞丝三口两口就把早餐吃完，然后一推碗筷，对陈易人说，你慢慢吃，我给那个托尼打电话，约他出来带你去他们公司。这是迢迢姐关照的哦。
　　克瑞丝把手机接通，又把电视打开，再把手机画面投射到电视机大屏幕上，说让陈易人和托尼在电视上先见见。她把托尼是何方神圣，也简单跟陈易人说了一下。
　　画面里出现了托尼，他开口就说，克瑞丝，我手头正忙，一会儿给你回过来好不好？克瑞丝说“不好不好，迢迢姐的朋友在我旁边，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托尼转眼看到了陈易人：“你就是陈先生吧？迢迢跟我详细说了你的情况，她想请你去他们方达上海公司，做一段时间的销售专员，专门对接我们鸿源公司。你可以暂时不用过去中国，就留在X市或者S市，花点时间熟悉我们鸿源。迢迢说，过些时间她会另有打算的，好像是打算让你单独做一个什么项目。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可以，我让司机过来接你。我在S市，我想也把你安排在S市。”
　　“高迢迢一直就是我领导，我听她的，”陈易人谦虚地说，“那就麻烦孔总了。”
　　“你还是叫我托尼吧，他们都这样叫。孔辉这个名字，大部分人都已经不知道了。哦，对了，迢迢说你在广东的鸿源总部呆过一段时间？那想必你对我们并不陌生了。”
　　“是的。我虽然跟迢迢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上，但是我很早就听说她在西大洲进入了通信行业。我想她会需要我的，我就在广东找了鸿源，进去做了一段时间，也算对这个行业有点了解吧。”
　　“那好，你等会儿，我这就让人过来接你。”托尼满意地点头。
　　“你不要派人过来了嘛。我送易人到你那里去，中午到，你请我们吃午饭吧，”克瑞丝在一边自告奋勇。她一听是要去S市，高兴坏了。虽说她跟姐姐亲热，但这次陈易人的到来以及高迢迢的安排，她看到有机会自立门户了，心里还是高兴。
　　“你不是说要改掉我们中国人整天吃吃吃的习惯吗？怎么现在大清早就想着安排中午吃吃吃呢？我看你们那里好像还刚刚在吃早餐吧，”托尼调侃她。
　　“民以食为天。有事情了，当然还是要先吃饭的。”克瑞丝嬉皮笑脸回答了托尼。陈易人也看出了一点端倪，猜出来克瑞丝在打什么主意，就附和道：
　　“托尼，还是我们过来吧。反正我也想早点过来。到了S市，我还能去你公司看看。迢迢还专门叮嘱过我，让我在M国一切都听克瑞丝安排，不要拧着她。”
　　这几句话，把克瑞丝听得心花怒放，一蹦三尺高：好好好，就该听我的。咱们走起！
　　那边托尼紧跟着说了一句：“高迢迢是要我跟克瑞丝不要拧着吧。”
　　克瑞丝怕托尼又生出什么新的主意，装没听见托尼说什么，慌慌张张跟托尼说了再见，关了电视，拉着陈易人就往外跑，临出门只是跟阿姨喊了一嗓子“再见再见。跟我姐姐说，我去S市啦。”
　　克瑞丝开着她那辆红色敞篷牧马人，按照托尼给的定位，走5号高速，一路80英里速度，午饭之前载着陈易人就到了鸿源S市厂区大门口。
　　鸿源的工厂在S市郊区，湖光山色包围着，厂区和办公楼是中式建筑群，厂区前后两条保养得很好的四车道公路，直接通向市区和机场；厂区中间是一个大湖，湖边有一个漂亮的码头，停靠着十几艘游艇、帆船；厂区大门左右往东往西两边延伸，都是绿化带，植被和花草，都修剪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门口还有十来部彩色自行车，绿黄相间的轮子，红色车架，黑色坐垫，供外来客人到处骑着玩。
　　“哇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工厂和公司办公楼，难怪迢迢姐说鸿源的公司环境是全M国最好的，就像他们的产品，是全中国、也是全M国最好的。迢迢姐说了，M国人就像喜欢这个工厂一样喜欢鸿源的手机。之前托尼都不让我来，说怕我太顽皮把他们车间里的什么东西弄坏了。现在看看，真的是很精致的一件艺术品，就像手机那样精致，”克瑞丝下车就赞不绝口。
　　“他们在广东的总部也是极其漂亮，是欧式城堡风格的，甚至还设计了吊桥和护城河。看来这个托尼真是不一般，”陈易人也跟着赞不绝口。
　　“他当然不是一般的人。迢迢姐说他是中国人里面绝无仅有的企业家、艺术家、战略家。你看看他的手机你就知道了。”她把托尼送她的手机拿出来给陈易人看，“她送了我一部。迢迢姐也有一部。”
　　“我在国内见过这款手机。国内现在很流行鸿源的产品，除了手机之外，还有很多耳机、电子表、音箱什么的，甚至还有像电视机、桌面电脑、笔记本之类的。”
　　“真的吗？托尼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这些。他是不是怕我跟他要这些东西。”
　　说话间，托尼走了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仿部队野战服的工装，还留着看起来有四五天没有刮过的胡子，脚上蹬着翻毛军靴，一副粗狂野性的做派。相比之下，陈易人站在一边，就是妥妥的中国文人知识分子的模样了。
　　克瑞丝向托尼介绍了陈易人，强调了一下他是迢迢姐“前男友”的身份。陈易人赶紧纠正她，说他跟高迢迢虽然有过一段在一起的经历，虽然相处得很好，但是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她的男友。她从来没有点破，他也从来没有表白。“迢迢这个人，似乎有点不食人间烟火，脑子里都是天上人间很高大上的东西，不愿意轻易流露情感。所以，我们之间还是朋友关系。”
　　托尼笑笑，没有评价。
　　托尼领着他们来到公司一个对外营业的餐厅，中餐风格的。托尼告诉他们，这个餐厅主要是为附近鸿源的M国员工提供中餐服务的，偶尔也会有一些公司自己的接待任务，“附近M国的白领居多，他们很喜欢中餐，认为吃中餐是一种享受，每周至少来一次。关键是，这个餐厅的几个厨师都是我从国内带来的，手艺一流。”
　　餐厅服务生把他们领到一个包间坐下来，问托尼，是按照客人还是朋友的规格安排饭菜？“当然是按朋友的规格来了。不过，”他对服务生指指克瑞丝，开玩笑说：“你把她带到菜房，让她挑她喜欢的菜品，然后叮嘱一下厨房好好做。我们俩男人无所谓的，你们今天要招待好这位姑娘，否则她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的。”
　　克瑞丝不好意思起来，“小哥哥你别理他，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没有特别的要求。今天他也不是要请我。等下次请我了，我再提要求。”
　　服务生看看托尼，托尼点点头，服务生就走开了。
　　一会儿服务生又回来，给陈易人和克瑞丝一人一瓶果汁，给托尼一杯咖啡。托尼把咖啡端起来闻了闻，说他来了M国那么多年，还是一点不习惯M国饮食，还是每顿都要吃中餐，“只有咖啡，我比较喜欢。我认为M国人只有咖啡才能显示北大洲风格，才能显示他们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迢迢刚才还来了一个电话，说你的事情。”他直视着陈易人的眼睛，“她说，去了上海以后，她感觉把你招聘进方达，并不是一个好办法。那里很多规矩，会让你受到约束。她认为应该让你独立做一个公司，可以让你作为一个独立代理人的身份，居于方达和鸿源的中间，这样会让你做事情更方便，两边对你也不会有太多限制。”
　　“哦，她有这个想法？”陈易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你是怎么看的？”
　　“如果这样，你的工作就需要配备专业的技术助理，能把我们未来产品的很多特性，让方达的芯片可以兼容，或者把方达的未来芯片让我们可以兼容。至于你的具体身份定位，我这里并不要紧，倒是她那里应该会有比较周全的设想。我看这样，”他果断地挥挥手，“技术人员我另外帮你在M国招聘，L市、S市和X市都能找到不少合适的人，主要都是华人。然后你先单独在M国注册一个代理公司，代理鸿源和方达的产品。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呆在我们这里，我这里对你没有限制。但是，你在两边只做技术和产品互相兼容和匹配的事情，不要参与更多，尤其是迢迢目前身居方达的管理层，你不能把我们这里的资料都给她，她应该也不会过问。不是我不相信她，是这样对她会很不好。”
　　陈易人表示同意，“迢迢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的等我跟她见面商量了再调整吧。”
　　“好，”两人随即握手言欢，庆祝达成了一个重大协议。托尼跟着又说道，“迢迢说你们俩是黄金搭档，看来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了。你就在我们这里附近找个公寓住下来吧，这样方便一些，有事也好照应。公司也不要离这里太远，这些事情我来办。”
　　“我跟易人哥哥一起在这里附近租一套房子住下来吧？”克瑞丝看机会来了，赶紧加戏。
　　托尼说：“你确定？你一个大姑娘家，不方便的吧。我估计易人也会觉得不方便的。”陈易人赶紧点头，说“是是是。克瑞丝你一会儿就先回X市去，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先租一个，免得托尼操心。”
　　“那你租两套吧，我搬过来住。我给易人当助理。回头我也跟迢迢姐汇报一下。这样子，我离托尼也近一点是吧。”
　　两个男人一起摇头说，“不妥不妥，那样的话，哪天找不到你了，你姐姐就会找我们要人的。”
　　克瑞丝装出一脸哭相：你们不带我玩，我不理你们了。你们都是坏人！我姐姐还让我多点机会跟你们在一起，说在你们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原来你们都......很......坏。说着说着还真哭起来。
　　“好吧，好吧，”健硕、魁伟的托尼首先受不了女人的眼泪，“这样吧，我们厂区不是前后有两条大道吗？这两边都有住宅区，都是科学家、工程师们的家属住的地方。如果你姐姐同意，我可以租两套相隔距离近一点的房子，你一套，易人一套。这样，跟我们离得近，又保持你俩的私人空间。你姑娘家家的，事情总是多些。你看怎么样？不过首先还是要让你姐知道才行，费用也要让你姐来确定是她出还是我出，我不可以做主。如果我出，我得安排你一点事情，除了你是易人的助理以外，我也要剥削一下你的劳动力。”
　　“好好好，”克瑞丝欢呼雀跃起来，“做什么都可以的，比如做前台，我会让所有从你们门口走过的人，一个不拉都进来看看买点东西的。你们鸿源不是有很多耳机、手表、拍照手机和音箱之类的东西吗？我还可以给你直播带货，西大洲、中国和M国都可以。我可以讲英语和法语的。我在脸书和微博都有几百万的粉丝呢。”
　　俩男人听到这里，都不免大惊失色。陈易人说：真不知道克瑞丝姑娘还是网红一枚啊。托尼说：你这么厉害啊？咋不早说呢？我可以给你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做直播带货的。或者跟易人那里合并在一起也可以。这真要问问你姐姐的意见，否则就像我们把你拐跑了一样。
　　克瑞丝：“好，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一会儿给我姐打电话。不过，你们不要总是我姐我姐的，我可是M国的正牌公民哦，有选举权的！千万不要小看我知道吧？我姐他们的产品，实在做不了直播销售，否则，我同你讲，他们的杰瑞早就找我了！”
　　男人们又一次连连点头。陈易人说：“不敢不敢，怎么能小看克瑞丝小姐姐。”
　　托尼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
　　克瑞丝和陈易人一起侧过脑袋看他：什么有意思的场景？
　　“我们厂区是坐北朝南的，上下两条公路是东西向平行的；住宅区分南区和北区。你们两个，一个住南区，一个住北区，感觉是不是有点牛郎织女的意思了？”
　　陈易人知道托尼在开玩笑，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但是克瑞丝不依了：“你说什么呢？我是受迢迢姐之托，暂且照看易人哥哥几天的。我主要是来投奔你的好不好？说不定我们现在一个快速高效的决定，将来给你们鸿源的市场撑起半边天也不一定。”
　　克瑞丝满脸娇嗔，举着拳头就往托尼背上捶。托尼继续哈哈大笑。克瑞丝一拳下去，因为有点用力，就像捶到了铁塔上面一样，痛得她呲牙咧嘴，发出一声痛而欢乐的喊叫。
　　“对不起对不起，”托尼连声道歉。他英雄一世，这会儿面对这个柔弱女孩，心中莫名充满了怜惜之情。他拉起克瑞丝的手，轻轻搓着，还用嘴吹气，“你怎么能用拳头打我呢？那不就是在打你自己嘛。”
　　克瑞丝闭上眼睛，掉下了几滴幸福的泪花。
　　陈易人喃喃自语：看来这又是一对黄金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