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纵欲》江松寒

21、树懒抱

　　许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
　　头痛欲裂

　　他嘶了好几声，才勉强把脑袋支棱起来。
　　身旁是空的，大概率是真的不早了。
　　许纵缓了好一会儿，拖着个身子去了浴室，一身的味道，他自己都觉得恶臭，也不知道他弟是怎么忍得了的。

　　洗完澡，许纵对着镜子擦着头发，却突然顿住，
　　等等，自己是不是酒后断片儿的那种啊，我靠，怎么对昨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啊这············
　　都说，酒后吐真言来着，自己该不会·······

　　想到这，许纵整个人都有点儿脱力，头里的那根筋突突地跳得更痛了。
　　记起昨天柳清嘉说的话，其实大不了也就是破罐子破摔，还省得自己整天为这事儿心烦，最坏不过是自我修复。
　　只是，当真想到以后温厌薄会因为这个疏远自己，许纵还是觉得难受得不行。

　　穿好衣服，许纵有些神情恍惚地下了楼。
　　温厌薄刚从厨房熬好了汤出来，就看到他哥下楼来了。
　　本以为他还要再睡上一会儿的，只是那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台阶下的那叫一个毫无生气。

　　温厌薄没忍住，上前去等着
　　“好好下。”
　　许纵还沉迷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就听到了这么一声。
　　真·魂飞魄散。
　　脚下有点儿打滑。
　　温厌薄上手扶住了人，将人领了下来，安全着陆。

　　“那个，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请了假。我不放心。”
　　温厌薄把早饭一样样地给人弄好了摆在人面前。
　　“有婶儿在，有什么不放心的。”
　　“婶儿今天要去照顾孙女。”
　　：················
　　“哦。”

　　许纵回完话，自己对着早饭在那儿埋头苦干。
　　“等会儿肚子垫完了，把汤喝了。”
　　“什么汤啊。”
　　“醒酒加安神的。”
　　“啊？那一定很苦。”
　　“我试了一下，还行，待会儿给你拿巧克力吃。”
　　行呗，巧克力都出来了，那是真逃不过了。

　　许纵一勺一勺地挖着粥，眼睛时不时地撇几眼对面的人儿。
　　看上去，对方好像是没什么不同的，但是·······
　　许纵就这么反复挣扎了好几遍，还是没忍住
　　“那个，我昨天，有没有，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许纵问的是真的很小心翼翼了。
　　“你断片儿？”
　　“哼哼，好像是的。”
　　“没有，还挺安分的。”除了爱抱着人不撒手。
　　“真，没有什么？”

　　温厌薄听着有些奇怪
　　“你希望自己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就以为你怕我不好意思所以不说，我真怕自己酒品不好，以后闹笑话，那是真不敢喝了。”
　　如果是这样，早知道回酒品差了。
　　“你还打算以后也喝成这个样子。”
　　“啊呀，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许纵一脸无辜地笑着。

　　请了假，温厌薄在家也就是陪着许纵。
　　喝完汤以后，许纵还是吵着头疼，温厌薄让人枕腿上给人按脑袋。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拉着人陪他打游戏。
　　许纵技术还不赖，温厌薄不太爱玩这种东西，但是智商和天赋摆在那里，所以两人几乎是把把稳赢。

　　“我们中午吃什么。”
　　温厌薄说今天婶儿要下午才能回来。
　　“点外卖？”
　　啥事儿他俩都可以尝试，但是炸厨房这种事，风险实在太大，也划不来。
　　“咱俩要不出去吃吧。”
　　“你想去哪儿。”
　　他们住的离市区有好点儿远。
　　“真问起来我也不知道了。”
　　许纵脑子里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然后，就突发奇想
　　“要不，回学校吃？”
　　温厌薄：？？？········

　　“我没开玩笑，反正，我是真的想着回来之后跟你去学校陪读去了。”
　　许纵初步联系好的打工的地方是个辅导站，有个亲戚在那儿当管事的。
　　打算的是当新高一的助教，但是这中考都还没考，补课最早怎么着也要六月底，这空下来的一大段时间，是真的无聊到爆。
　　如果还白天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就，更无聊。
　　“你，确定？”
　　“嗯。”许纵疯狂点头。

　　行呗，回去就回去。
　　学校离家倒也还好，坐公交的话，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
　　许纵换上了校服，两个人都没背书包，许纵是用不到，温厌薄是干脆第一天带去，就没背回来过。
　　“你们竞赛班班主任谁啊？”
　　“你高一班主任。”
　　“真假！”
　　“嗯。”
　　“那敢情好，我去跟她打声招呼去，我感觉就可以每天厚着脸皮来了。”

　　许纵高一的班主任是学校的资深教师，但其实也没多大，今年也才四十出头没多少，人也很好，教学质量更是没话说。
　　只是，她当年，额，怎么说呢，和她老公两个人赶了个潮流，去生了个二胎。
　　所以教完许纵他们班就生孩子去了，然后翁晓接的班。

　　两个人说着，许纵拽着人就去了办公室。
　　“妍姐！”
　　赵妍是个不服老的人，所以一向是和学生“平辈”的。
　　她教的班，都是统一喊她姐，结果班里的人跟风，对着身边的人也开始这么叫，这个习惯也被许纵他们班和隔壁班的人带到了高二，所以大家平日里都是互称哥啊姐啊什么的。

　　“哟，这不是那谁嘛。”
　　“不要这么令人伤心吧妍姐，虽然两年没教，但平日里也看见过的，名字都忘了。”
　　许纵假装很伤心的样子。
　　“好了，逗你的，真的，这么个大帅哥，我怎么会记不到，来来来，过来给妍姐揩点油，抱一下。”
　　许纵笑着迎上去，弯腰将人抱住。
　　赵妍拍了拍他的后背。
　　“是不是又长高了。”
　　“是长了一点儿。”

　　温厌薄就静静地站在两个人的后头看着。

　　“你这高考考完了还回来，别说是太想我啊。”
　　“这不就被你说中了。”
　　许纵回头伸手把他弟拉了上来。
　　“妍姐，这我弟，我来厚脸皮求你能不能给他陪读。”
　　“这事儿可不归我管，你得问校主任去。”
　　“哎呀，妍姐，你说话可比校主任还好使，拜托了。”

　　许纵上前给人捏肩。
　　赵妍被人哄得没办法
　　“行吧行吧，但是这课你也不能都白嫖不是。”
　　“那要怎么还。”
　　“这样，以后班里学生的作业，每门课，你负责该一半儿，就当是助教，他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你。”
　　这，是提前进入角色了嘛·······
　　“行，成交。”
　　“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难得你回来看看我，请你俩去教职工食堂搓一顿去。”
　　“好嘞。”
　　许纵说完就拉着他弟的手跟了去。

　　太阳有些晒，去食堂也有点儿路，赵妍给了他俩把伞。
　　温厌薄打着伞，伞不大，两个人挨得很近，许纵的手由最初的握着，渐渐把指头缠了进去。

　　“你弟跟你是真不像，你知道吧，我上课这么会开玩笑的一个人，你弟愣是一下都不笑的，全班就他一个人，佛一样地坐在那儿，真的，他一点都不尴尬，我尴尬地要死。”
　　许纵听着赵妍的吐槽，笑出声来。
　　“听到没温厌薄，你能不能给老师点面子。”
　　温厌薄有些无奈
　　“真不好笑。”
　　“哈哈哈哈。”
　　许纵没忍住。
　　赵妍给了人一个“算你厉害”的神情和大拇指。

　　据说教工食堂的炸酱面特别好吃。
　　百闻不如一品，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分量有些多，许纵吃不完。
　　他和赵妍热火朝天地聊着三年都是同学的人。
　　“黄旭昨天刚表白成功和林曼在一块儿了。”
　　“他们俩刚军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能忍到高考结束，已经很不错了。”
　　“陈子放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很闹腾，有次·······”

　　温厌薄没有参与过他哥之前的生活，所以他也插不上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把他哥没吃完的还剩下的面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拿着他哥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许纵过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来了之后就有点儿冷落他弟了。
　　他一个人这么默不作声地吃面的样子，有点可怜是什么鬼。

　　“妍姐，你可得多照顾着点儿我弟，好歹给他找个伴儿，别老让他一个人。”
　　这点儿许纵是真心的，虽然，自私地说，许纵不想有人跟温厌薄的关系太近，男的女的都不想，但，毕竟只是想。
　　最后再让自己放纵完这几个月，他也该收拾好自己的心，把他弟完完整整地归还给他自己的生活。
　　他不喜欢他弟一个人孤零零的，哪怕温厌薄自己不介意，可是许纵不想。

　　“得了吧，他没来之前，班里的女生都还是正常的，你弟来了之后，课都快没法儿正常上了，老喜欢转头去看你弟几眼。这多走神。”
　　果然，他弟的魅力还真是没话说。
　　“又不是给他找女朋友，找个兄弟嘛。”
　　“哎，班里男生恐怕背地里都恨得牙痒痒，来了这么个什么都不用干也能抢人风头的，要我，我也别扭。”
　　确实，尤其是这个年纪。
　　行吧，那剩下的就交给他好了。

　　吃了中饭，是自习的时间，自习完了午睡。
　　赵妍领着兄弟两个人去了教室。
　　两个人一同走进去，班里女生的眼睛真的是在放光的。
　　虽然他们入学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帅哥和美女，永远是学校的第一手资源。当时知道温厌薄会来竞赛班，这两个班的女生都炸了。
　　结果，今天，又来了一个，就赚翻！

　　许纵笑眼盈盈地开口
　　“大家好，我是温厌薄他哥，许纵。”
　　“我们知道！”
　　底下不少女生喊着。
　　许纵抬眉愣了一下，底下的人又喊
　　“学长，帅哥是共享资源！”
　　班里人都笑了。
　　“那是真的很荣幸，然后，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和大家相处一段时间，然后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来问我，虽然我没竞赛过，但能帮到大家的地方，我尽力。”
　　说完许纵鞠了一躬。
　　底下响起了掌声。
　　“好了好了，本来我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儿，被你俩弄得这么正式，回位子吧。”
　　许纵和温厌薄一同去了位置上。

　　“诶，好家伙，又来一个帅哥，我希望是他俩能成为你们的学习动力而不是精神鸦片啊，本来温厌薄就是被硬拉来的，许纵是来陪他弟的，你们不好好学，我就把他俩都遣返，他们俩还都高兴。”
　　“不会的老师，我们肯定好好学。”
　　大家哄笑。

　　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也就开始自习。
　　因为温厌薄是最后才来的，加上也不算是什么正式开学，所以位置是乱坐的。
　　他俩单独坐在了最后一排。
　　许纵扯了他弟的一只胳膊过来，垫在了额头下面，趴在那儿玩手机。
　　几个女生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然后有些兴奋地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