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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铅华淡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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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遥醒过来时,已经在军营里了。
手腕上的灼烧感愈发剧烈,阿遥将手臂抵在冰冷的榻边。长期以来,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对于西荣军营莫名的疏离感和戒心,对于自己身份的怀疑和猜测,反而让这灼烧感给了她些许安心,比起与周围陌生的环境建立信任,她更愿意相信自己一直带着的东西。
一切都迷雾重重,虽然阿遥没有表现出来,但她无论何时都渴望找回自己的记忆,好像有很沉重的负担压在她肩上,并且已经快来不及了。所以那些黑水弥漫的梦境,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栖息地,而一旦她回到现实,就会感觉紧张排斥。
阿遥回忆着莽丘发生的事,剧烈的头疼却一直阻碍她的思考。
脚步声从帐外悄悄靠近,阿遥意识到那不是宛香。
“是谁!”
“你是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崔璂急忙出手抵挡向他猛扑过来的少女。灵力不知轻重,阿遥被撞开,在地面上被推行数米远。
“你......你没事吧!”崔璂走上前几步,想扶阿遥起来,却被她冰冷狠戾的眼神吓退。
果然不是普通的人族......眼神都有这么大的威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安唐氏呢。可是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觉得她不该穿着这身粗布衣裳,而是该身着华服,睥睨天下,即便她的容貌如此普通。
崔璂尴尬的后退了两步,默默收起了凝聚的灵力,“我来,只想问清楚你的身份,还有你来这的目的。”
阿遥扶着墙站起来,语气生硬,“我不记得。宛香带我回来的。”
崔璂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被身无灵力的人族几番击碎了骄傲,此刻更是急躁了,“我是西荣昌容将军,你在北漠生活,不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你若再瞒,我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让你开口。”
淡蓝色的灵气再次在掌中凝聚,二人周身空气迅速冷了下来。
阿遥抬头看着崔璂略带怒容的脸,目光里依旧全是淡然。“我不记得。”
崔璂从未审讯过什么犯人,况且阿遥也没做什么凶恶之事,他只是怀疑。面对少女的平静,崔璂有些束手无策。
沉默的对峙像蓄势待发的利刃,崔璂想不通一个人族哪里来的和他对抗的定力,但阿遥就是这么做了。
少女漆黑的眸子像一滩深水,没有半点波澜漾过。
平静的眼神和探究的困惑在空气中交织,最终是崔璂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好,你不开口。那身法你怎么解释?我问过宛香,按你所说,那天之前,你甚至连修炼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在莽丘的风林阵中,你破了中高强度的木灵阵法。”
“我不记得了。”阿遥确实不记得了,连同后来发生的一切,她又是怎么出了阵法。
“你是女子,又身无灵力。我尊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把我当傻子吗?”崔璂是真的生气了,这人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我的确不记得。”阿遥忍不住困惑了,“我若是记得,也不会待在这里了。”
好,很好,起码多说了两句。崔璂挥袖动力,身后顿时寒光毕现,他向阿遥走进一步,冰刃也向阿遥近了一步。
蕴含怒气的寒凉几乎冻结了空气,滋滋的轻响在无声中被无限放大。
“那身法变幻莫测,你还能不凭借灵力破双灵阵,”崔璂步步紧逼,“那绝不是西荣的招式。你是靖木氏的子弟,高安的刺客,还是妖族的杂种?”
阿遥无惧的顶着崔璂威胁的眼神,如同挑衅。
“少将军!”
冰刃瞬间幻灭,崔璂回过头去,看见宛香紧张的攥着袖子。“大将军召你过去。”
崔璂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阿遥,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或者从她密不透风的武装中找到一丝裂痕。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看不透那清澈的眼波后藏着怎样的深渊。
崔璂恨恨的甩了一下袖子,走了出去。
宛香担忧的看了一眼阿遥,又不得不亦步亦趋跟在崔璂身后拉开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