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片导演，但拯救地球》时灼灼

4、第 4 章

　　下一秒，屠大嘴切换回了挑刺儿模式。

　　“时大导演这波操作太骚了，商业片走不通了，改走文艺片了。去给官方做宣传片镀金去了，他难道真是个天才？”

　　“就他那制作水平，就算跑去做宣传片，能宣传个什么出来？”

　　屠大嘴点进海洋保护宣传片大赛的官网，这个活动才刚发出来，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参赛作品。

　　他大致扫了下比赛规则，宣传片征集比赛是可以投票的。毕竟是官方的比赛，颁布的奖项有一定的含金量。

　　看到第一名的奖励时，屠大嘴暗暗吃惊，正视起比赛来。第一名除了能有三十万的奖金，世界海洋日那天，宣传片会在官方电视台播放，这是华国保护海洋的决心。

　　他咂舌之际，也明白过来比赛更深层的用意。

　　屠大嘴算半个娱乐圈内人，对官方的动向也一直有关注。官方电视台以前都是内部专人制作，但很难抓住市场动向，导致最终宣传的效果也平平无奇。后来，部分开明的领导展开制度革新，向大众收集优秀的作品。

　　正好现在碰上了，就让他提前蹭波流量。

　　屠大嘴：“观众朋友们别着急，我们先观摩下宣传片比赛，大伙儿有心仪的作品顺便投上一票。”

　　很多观众第一次关注公益性质的宣传片，纷纷感到好奇。

　　一眼望去，主题积极向上，充满美好向往。

　　因为是海洋主题，封面大多以蓝色为基调，放着大海标志性的风光。

　　阳光的沙滩、绚丽的珊瑚礁、吐着泡泡的螃蟹、带有卡兰兹大眼睛的海豚......

　　这唤起了不少人心中对海洋的幻想。

　　【真的好美！好想去海边旅游，吹着海风，吃着海鲜，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海洋这么美好，大家一定要保护它。】

　　“给主播多多打赏，明天就飞去海边，带大家云直播看海。”屠大嘴不忘调侃道。

　　他其实也蠢蠢欲动。他住在华国的北方，从小到大还真没看过海，被一个个宣传片勾得直流口水。

　　突然，直播间划过几条观点尖锐的弹幕。

　　【呵呵，保护。你们千万别去海边旅游。就是你们这种没素质的游客，到处乱扔垃圾，给海洋带去了污染吗？】

　　【这不是提倡保护海洋的宣传片吗？看了一圈，都是摆拍自然风光加上喊口号。一点意义都没有。】

　　【前面那位，本来宣传片就是为了树立环保意识。公益性质的宣传片，你难道指望它拍成电影吗？】

　　【再不保护海洋环境就晚了。我从未来穿越回来，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明年是世界末日，一切的开端就是深海。】

　　【房管快来，直播间怎么又来预言家了。到处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

　　......

　　页面向下滑，屠大嘴在犄角旮旯里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海报。

　　点进去，电影的海报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幽深诡谲的一片蓝，一条若隐若现的尾巴穿梭其中，迷雾一样的深海中，只有鱼尾的鳞片折射出星点冷光。

　　上面错落地排列着四个大字——《深海巨兽》。

　　清楚地标明了导演：时逾。

　　“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时大导演的作品还是这么独特。我不去找它，它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本来还想放过它的，这下我就不客气了。”

　　屠大嘴嘲讽道：“你看这封面，说好听点走的是极简风格。换句话说，就是PPT套个模板。”

　　【其他人的影片：岁月静好。时导的影片：一股泥石流。】

　　【时导是做不好特效，开始搞意识流了吗？从海报完全看不出电影想讲什么！】

　　【时导：这就是艺术，尔等凡人不懂（狗头）】

　　【不会拍就不要拍。看封面就知道一定是个烂片、是个垃圾。】

　　【主播快点打开让我们看看，片子究竟烂到什么程度。主播尽管大胆开麦，我们就好这一口。】

　　弹幕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纷纷催促播放。

　　“深海巨兽？”

　　屠大嘴很懂卖关子，一点都不急着点开，开始对电影名评头论足起来：“让我看看是多可怕的怪物？能吓到我不？我屠大嘴浑身是胆，就是被吓大的。”

　　“我敢打赌，又是老套的打怪兽故事，主角打败怪兽拯救海洋。怪兽是五毛钱2D贴图，画面不堪入目的烂片。”

　　【赌什么？是男人就要玩真的。】

　　【主播这赌赢定了，时导的大制作又不是没见过，真娱乐圈之耻。】

　　“我预测要是不对，我微博公开道歉，专门出一期视频逮着《深海巨兽》疯狂夸。”
　　屠大嘴气性上来了，拍胸脯说道。

　　他是吐槽博主，让他夸人比他挨骂还难受，这个赌注的代价不算小了。

　　放完狠话后，屠大嘴顺势点开视频，贴心地把自己的镜头框缩小到角落，方便观众看清画面。

　　影片一开始，排水管突然冒出黑色黏稠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排向大海，清澈蔚蓝的海面一寸寸被污染。黑色液体接触到海面，不断发出“滋滋”声，很快被浪花拍打礁石的冲刷声掩盖，一切归于平静。
　　画面很短，只有十秒不到。

　　残酷的一幕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屠大嘴下意识感到很不忍，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排到海里的黑色液体是什么，对大海又什么影响？

　　带着这样的疑问，屠大嘴第一次忘记开口吐槽，耐着性子看下去。

　　画面一转，夜凉如水，海面下方的区域。视线内幽暗模糊，流动的光斑落在珊瑚和水草上，辨别不清方向。波涛起起伏伏，镜头向上方的浅水区移动。

　　一束光袭来。

　　是一个潜水员，头上戴着照明灯，手中拿着钢制的鱼叉。他左盼右顾，有些畏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向下游去。

　　他慢慢下潜，看到了半截木制船舰，沙地里的宝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光线再进一步探去，一整艘古代沉船出现在眼前。

　　透过透明的氧气面罩，所有人都看见潜水员脸上压制不住的兴奋。他拿出对讲机语速飞快地汇报：“报告队长，西海域发现沉船。”

　　就在他高兴雀跃之际，突然，整个人的身子猛然向下一沉。

　　潜水员猝不及防，几个气泡从面罩下浮了出来。

　　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高高悬起。随即，他想起自己正在直播，将面部表情恢复如初。

　　直播间观众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一幕吸引了：

　　【卧槽，什么东西出来了？前一秒我还高兴发现宝藏一夜暴富，下一秒必有横祸。】

　　【明明怪兽没有出现，我已经感受到压迫感了。】

　　【这个摄像头怎么像按在怪兽身上，有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我深海恐惧症要犯了。】

　　【好紧张啊，我眼睛眨都不敢眨，不会有意外发生吧？】

　　潜水员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向上游去。

　　又是一阵大力从下方拖拽住他，他的身子又向下沉去。

　　潜水员意识到不妙，开始拼命蹬腿挣扎，扑腾起的水花每一下都打在观众的心上，他们屏住呼吸，祈祷事情不要再糟糕下去。

　　结果下一秒，潜水员一不小心把输送氧气的面罩弄掉了。他费力张口想呼救，慌忙中忘记自己在海中，密密麻麻的气泡上涌挤满镜头。

　　气泡散开的时候，只留下一片腥红的海水。

　　孤零零的对讲器传出声音：“收到请回复......”

　　“收到请回复......”

　　“滋滋......”

　　巨大的黑影将微光吞没。

　　屏幕一片漆黑。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太恐怖了，明明没看见怪兽的样子，我已经感觉到它的可怕之处了。】

　　【巨兽袭来那段我超级紧张，压根不敢呼吸。】

　　【可恶啊，有本性就把怪兽放出来，我们决一死战。在这里磨磨唧唧不愿出来，就知道吓人算什么？】

　　屠大嘴心里感到不妙，《深海巨兽》的走向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出于敬业角度，他抓住一个槽点使劲吐槽。

　　“这是电影的常规套路，上来就主角遇到危险。这种套路千八百遍，我都看腻了。导演能不能动动脑筋，玩出点新意？”

　　直播间的观众转念一想，以往的电影，哪怕是相同的套路，也不会让人这么压抑。

　　于是有部分观众替《深海巨兽》抱不平：

　　【主播，你喷人也要有理有据。虽然套路相似，但这摄影手法和画面构图运用的恰到好处，营造出一种灰暗压抑的氛围感。】

　　【对对，我虽然不懂专业知识，但从来没有一次代入感这么强烈。】

　　【有一说一，剧情俗套的另一种可能是经典。我对时导完全改观了！】

　　【恕我直言，《深海巨兽》已经超出宣传片的范畴了吧，完全像电影一样在讲故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时导就是在拍电影？】

　　【俗套怎么了，我是土狗我爱看。我现在就想继续看下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影片继续，刚才只是楔子部分，用来吸引眼球。现在开始，才真是进入剧情。

　　从空中俯视看去，穿过云层，可以看到海洋上一座岛屿。

　　岛屿不大，上面早就没了自然风光，人工开采痕迹严重，高楼耸立，人口密集。全然是一个现代化国家。

　　远远望去，一个身材挺拔的背影，站在海边的灯塔上方，用望远镜瞭望远方。

　　时值正午，阳光洒在碧蓝的海面上。微风吹拂，海面波光粼粼，远处海天一线。时不时有几只海鸥翱翔飞过，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生机和活力，海面显得平静而宁谧。

　　“嘿，你在看什么呢？”

　　男人背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