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酒吧街猎食案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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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龙战非有些不自然地错开视线，若无其事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范校长待会儿回来，告诉我们今天没有任何一名学生缺席，不知道安组长打算如何向我交代？”
“那就只好任由龙队处置了。”安君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将手中茶杯轻轻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又慢条斯理拿起眼镜戴上，一瞬间变回那个风度翩翩、滴水不漏、斯文精英范儿的安组长。
“这可是你说的。”龙战非心中莫名冒出一丝遗憾，面上不动声色道，“那我要你从今往后，学学你的那群组员们，安分守己乖乖当个清闲的花瓶，不再插手灵侦科任何案件。”
“龙队还真是寸步不让啊。”安君桐低笑一声，毫不犹豫道，“行啊，我答应你。”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难得有些锐利。
“但若是我的判断没有错，也希望龙队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龙战非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一抬下巴：“你说。”
“我希望能够以后勤组组长的身份，参与调查以后灵侦科总署的所有案件。”
龙战非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安君桐微微抬头，直面他那双头狼般犀利而审视的目光，不退不避。
“一言为定。”龙战非说。
范校长好巧不巧正好此刻走进来：“我问过教导主任了，今天有一个学生没来上课，高三一班的赵畅。”
两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龙战非绕过办公桌，走到范校长面前问：“这个学生请过假了吗？”
范校长表情有些不自然：“没……”
龙战非皱眉：“没请假？那你们主动联系过学生或是学生家长了吗？”
“联系过，赵畅手机打不通，他们班主任今早见赵畅没来上课，给赵畅家长也打了电话，但是家长没接……”
“没接就算了？”龙战非表情更难看了，近乎质问道，“孩子无故没来学校，联系不上家长，为什么不上门家访？为什么不报警？出了事怎么办？你们学校就是这么对学生负责的？”
范校长额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吞吞吐吐道：“龙队长，你不知道，这、这个学生他家情况比较、比较复杂……”
龙战非冷着脸：“怎么个复杂法？”
范校长战战兢兢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眼见着龙队长即将化身成喷火大怪兽，安君桐适时开口：“范校长，昨晚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有理由怀疑死者就是这名叫赵畅的学生，兹事体大，希望您能全力配合我们，尽早破案。”
“命案？！”范校长吓得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这、这怎么可能呢……”
龙战非不耐烦地打断道：“这学生个人资料有吗？”
“学生资料库里有登记过，我找找。”
龙战非：“好，动作快点。”
范校长心下紧张，勉强维持镇定走到电脑前，调出赵畅的个人资料：“在这里。”
“赵畅，今年满18岁，身高一米八一，体重……”
龙战非拉开椅子，坐在电脑前，快速查阅。
安君桐站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浏览资料，越看心里越沉重。
这名学生的身高体型，和监控里那个走进巷子后就再没有走出来的人十分贴合。
“怎么样？”范校长站在后面，一脸急切。
个人资料里有赵畅母亲的联系方式，龙战非掏出手机拨过去，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人接。
“我需要派人去他家确认下。”龙战非又拨了一个电话，这次电话那头很快接通，言淼的声音传出来：“老大！”
龙战非：“淮北中学有个高三学生今早上没来上课，怀疑是死者，我马上把他个人资料拍照发给你，你带上几个人，还有老徐他们，去一趟他家——长庆街38号丽景小区3单元801。”
龙战非挂断电话，转头望向一旁忐忑不安的范校长：“你说赵畅家庭情况复杂，是什么意思？”
安君桐道：“范校长，咱们坐下来聊吧。”
他面容温润，声音平和，陪着范校长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在，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范校长坐在沙发里，望向安君桐，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令人心静的气质，他逐渐从最初听到命案时惊慌失措的情绪中平复过来。
“我们淮北中学是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八万，算是学生家长口中那种‘贵族学校’吧。”
他捧着茶杯，呆呆地盯着房间某处，有些颓丧又怜悯地说，“不过也和其他私立学校一样，除了招收有钱人家的孩子，学校还会招收一些家里贫困的优等生来充当门面和招牌，提高升学率，对于这种优等生，学校不但免除所有费用，还提供奖学金——”
“赵畅就是这样的学生。”
“这个赵畅，学习成绩还不错？”对于龙战非这种捧着书本就犯困的学渣来说，学霸一直是一种只可远观的异次元生物。
“不错？”范校长望向他，扯起嘴角，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淮北中学建校20多年，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孩子。”
他伸手指着对面墙上的荣誉栏：“呐，下面一排左边第一张照片，就是他。”
安君桐起身走过去，站在荣誉栏前，视线快速掠过上面一排校董事会成员照片，视线停留在第二排左手第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少年浓眉大眼，面相称得上俊朗，但眉目间横亘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郁之气，没有一丝一毫十七八岁男孩子应有的飞扬跳脱。
安君桐伸出手，小心翼翼触摸那张照片。
微微阖上眼，顷刻间，酸涩、苦闷、迷惘的情绪像水波一样漫上心头。
他仿佛背着一个人，步履蹒跚地行走在一条幽长、漆黑的隧道，隧道两旁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照着他前行的方向。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前迈进，不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尽头，心中充满对未知的迷惘和恐惧。
而背上的人变得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浅……
随后，他听到隧道另一头传来水波荡漾的回声。
妈妈，妈妈。
我累了，我们还要走多久呀。
流动的水波中有个惊恐的声音唤着。
……妈妈生病了，谁能救救她？
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们？
隧道尽头一盏大灯突然亮起来。
……
“你怎么了？”
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安君桐一惊，猛然回过神来，发现龙战非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没事。”安君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插进裤兜，抬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有点头晕，应该是昨晚失眠的缘故。”
安君桐转过身避开龙战非那探究的眼神，问范校长：“那您说，他家庭情况复杂，具体是指什么？”
范校长叹了口气：“他是我见过最优秀，同时也是最命苦的孩子啊……他爸以前在一家高端私人会所当领班经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沾上了毒瘾，工作也丢了，躲在家里全靠他妈养着，他妈天天起早贪黑，一个人打三份工也补不上他爸吸毒的窟窿啊！家底渐渐就被掏空了……后来他爸吸毒不知被谁举报了，被抓进天光戒毒所，此后这母子俩日子反倒好过些，他妈做事勤快，这孩子又聪明懂事，高中考上了我们学校的特招生，每年还能拿奖学金，眼看着日子就快好起来了吧……去年，他妈又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越来越虚弱，整天躺在床上，根本没办法出去工作。”
“你们不知道，这孩子有多懂事。”范校长声音哽咽，“他妈生病后，为了攒药费，他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深夜回家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学习，他的同龄人，他的那些同学们啊，被父母无微不至地宠爱着，周末去逛商场，去看电影，去游乐园，假期去旅行的时候，他却只能拼命打工赚钱，还不能放弃学习——他要拿那一学期两万块钱的奖学金。上个月开始他妈病情恶化，靠吃药已经撑不下去了，必须做手术，而这种手术，国内目前还没做过，只能去国外做。”
龙战非抬眸望向墙上少年的照片，与沉郁的少年互相对视。
这孩子，命运不仅扼住他的咽喉，还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金董事长知道了他家的事，很是感动，决定资助他一笔钱，让他母亲下个月就能去临国进行手术，以及术后的治疗，这种病啊，术后治疗恢复的时间很长，可能需要一两年吧，考虑到他不放心他妈妈独自一人在异国医院没人照顾，董事会还决定资助他去国外读大学，只要他能申请到offer……他不用在国内参加高考，而且他妈有时候会犯病，他因此时常会请假，上个月就有半个多月时间都没来学校，老师已经习惯了，所以今天早上他没来上课，老师给她妈妈打了电话，没人接，想着是不是又犯病了，就没在意。”
“帮他妈治病，还资助他出国读书？”龙战非诧异道，“你们董事长这么有爱心的吗？”
“我们董事长信佛，脖子上还挂着佛牌。”范校长道，“是个大好人啊！他儿子和赵畅还是一个班的同学，大概是于心不忍吧……说起他儿子，身世也很坎坷啊。”
“哦？”安君桐奇怪道，“董事长的儿子，怎么会身世坎坷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酒吧街猎食案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