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十年代边城》江心石

32、第 32 章

　　再次站在白草湾批发市场，姜荀还是觉得真的很大。在进去淘货之前，他们先在附近找了家旅店。把包放下，才往市场里去。
　　市场里来来往往都是人，但还没后来那么多，白草湾此时但名气还没后来大。许多人拖着小拖车，基本都是来进货的。脚步匆匆，忙忙碌碌，这家买点货，那家买点货，买够满满一车，又急匆匆赶车回去。
　　姜荀……嗯，她找了个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正在打听地方。白草湾实在太大了，货物品类又多，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自己想找的商品种类，没人指导不行。
　　大致问明白地方，全家一起向目标前进。
　　划重点，这不是第一次问路。后面还要问好几次，还没算因为走错，再次询问的次数。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找到她们想找的小商品类。
　　这是陈秀兰的战场。
　　同品类的店铺都排在一起的结果，陈秀兰可以愉快地货比三家。但其实价格都差不多，区别不大，一种货物也分好几个档次，每个档次价格有区别。大家在一块做生意，都要吃饭，烂价格行市，那是不准备干了，是真的会被群起殴打的。
　　陈秀兰也是做过生意的，见状后，她就不挑价格，而是挑起了老板。又不是做一锤子买卖，以后肯定要常合作，自然要挑个好打交道的来合作。
　　姜荀手杵下巴，坐在店家的小板凳上，看她妈跟人谈生意。看有人推着推车在卖卤鸡蛋、煮玉米和花生。掏钱买了一袋花生，给姜蘅做零嘴吃，省得她无聊。
　　对于摊位要卖什么东西，来前陈秀兰已有腹案。姜荀父女仨就陪着她一家一家的去看，谈成了，进货。买成后，姜财兴扛起来，接着下一家。
　　按照行程计划，他们可以在白草湾逛两天。
　　第一天一整天就在帮陈秀兰找货源，买了就扛到旅店去。扛货的时候，陈秀兰一脸羡慕的看着别人手里的小拖车，这是明白了小拖车的好。
　　姜财兴看了一眼：“这个简单，回去我给你做一辆，下次你就可以带着来进货。”
　　陈秀兰的生意刚开始，甚至算不上正式开始，资金有限，进货量也不大，没有可以谈条件的资格。姜荀也没有许多小说里女主巧舌如簧的嘴，出了帮她妈问路、带路，除此之外，她就跟姜蘅一起做个小挂件，还自己负责哄自己那种。
　　除了中午吃饭时在旅馆休息了一个小时，其他时间，一家四口就泡在市场里转悠。姜荀如愿找到了图书批发市场。一进去，姜财兴、姜荀、姜蘅三个都走不动道了，全蹲在书堆里，各自找自己感兴趣的书。
　　姜财兴很喜欢读书，家里各种书堆了许多。姜荀更小些的时候，懵懵懂懂的第一次看西游记，竖版排版的，就是姜财兴买的书。
　　她老家镇上有条河，河边修了古建类的走廊。有一对老夫妻在上面摆摊，摊位上全是各种小人书。一毛钱，可以看一天。那是姜荀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
　　她小时候仅有的零花钱，基本都贡献在了那个书摊。《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还有种类繁多的各种小故事，抗战时期的，破案纪实等，她都在那儿看到过。
　　可惜，后来她再回老家，那对老夫妻已经不在了。也不知他们那些数量繁多的小人书被怎么处理了，那是她的童年阅读启蒙。
　　姜蘅从小跟着姜荀在书摊看小人书，她习惯了。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她会找有图案的书看。姜财兴则找了些旧的电子杂志在翻。姜荀就埋头找各种旧书。父女仨都找到了自己的快乐。
　　陈秀兰不爱看书。见状，让父女仨自己在这儿看书，她去周围看看，打算给全家添点衣服。等陈秀兰购满一大包衣服过来，父女仨身边也各有收获，姜荀的最多，都是旧书，都是能用上的各种大部头。姜蘅也给自己挑了两套漫画。
　　各自挑完去付款，还没陈秀兰买的衣服贵。姜财兴立即扭头看向书堆，蠢蠢欲动。陈秀兰：“不许买了，再买拿不回去了！”
　　父女仨齐齐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不能买，还能继续看。老板因为他们已经买过货了，也不驱赶他们，任由他们在书摊前蹲着看书。
　　不用像其他进货的人一样，当天赶回去。一家人在市场里显得格外悠闲，唯一的问题，书买太多，还有陈秀兰买的衣服和货，姜财兴扛不回去。好在市场有专门给人搬运货物的人力三轮车，距离近，货物不多，两块钱就能给运到旅馆去。
　　姜荀：“……叔叔，送货到中北客运站，多少钱？”
　　从白草湾过去中北不算近，这是一单大生意。人力车夫也精神了：“八十。”
　　“贵了，还不如打车，又快又能坐人，说个实价。”
　　“我的三轮车也可以坐人。”
　　“交警不管吗？”
　　姜荀不上当。他顿了一下，声音弱了两分：“过红绿灯口的时候，有交警的地方，人要下来。”
　　“出租车不用这样。”
　　人力车夫挠挠脏兮兮的头发：“你这个小娃娃好精，那你说多少钱？”
　　“三十，我爸跟你押车。”
　　“三十……你怎么不去抢？”
　　姜荀无辜的看着他，因为这就是现在的物价。陈秀兰插嘴：“就三十，如果愿意，明天中午十二点，你过来旅店接我们。”
　　交易很快达成。其实他们在市场里一天大概也就赚个三五十块。送这一趟货，来回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他还可以继续等活儿挣钱，很划算的。
　　不过，有了三轮车兜底，陈秀兰就像被打开了购物的开光，不知疲倦似的，又去市场里逛。乱七八糟的，又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货品进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好好休息。吃了晚饭，一家人在旅馆休息。先给姐妹俩洗，让她俩干干净净的在床上看书，姜财兴、陈秀兰才去洗。
　　等两人洗了出来，姜蘅手里拿着漫画，姜荀抱着一本书，已经在床上睡着了。陈秀兰笑了一下，把姐妹俩手里的书收走，把她们放平，让她们好好睡。
　　这一天，大家都辛苦了。两个娃也辛苦了，姜蘅明明是好动活泼的年纪，却知道乖乖跟着父母走，也不闹腾，无聊了就缠着姐姐玩。姜荀也是，一天都在帮他们看东西，带姜蘅。
　　不知不觉，她的两个孩子都成长到这样的程度了。
　　陈秀兰摸摸女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儿，从包里掏出纸笔，开始记账。
　　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得把今天进的货物数量、金额记录这些整理出来。还有花销计入成本，两眼一抹黑是做不了生意的。
　　旅馆灰黄的灯光下，父女仨都睡了，只有陈秀兰还在埋头疾书。

　　休息了一晚，姜荀满血“复活”。然后，又要踏上赶车回家的路途。进货就是这样的，在网络购物未兴起的年代，所有零售的小老板基本都是这个流程。
　　赶好几天路到白草湾，急匆匆一天之内搞定所有进货事宜，当天又乘车赶回去。每个人，都不怕辛苦的在为生活奔忙。
　　历经一天辛苦，再度坐上回去的卧铺大巴车，姜荀反省——
　　她给重生党丢脸了！
　　出门一趟，既没有大发神威帮她妈谈成什么大生意，也没捡个小孩儿或是有什么奇遇什么贵人，就平平淡淡的花钱，平平淡淡的买了一堆东西回去。
　　平平无奇，毫无波折。
　　可能……因为不是周末，可能，会走丢的小孩儿这会儿都被关在幼儿园？
　　姜荀把自己逗笑了。但人生就是这样，哪里有那么多贵人。贵人也不需要跟你一块挤车、挤公交。人生，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贵人。
　　最后，姜荀总结，除了买到的书，她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晕车的痛苦把她折腾得更有赚钱的动力，她要多多挣钱，以后出门打飞的，加油！

　　从省城回来，陈秀兰埋头整理货物，赶在周末的集日开张了。姜荀、姜蘅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摊位的一左一右，帮妈妈盯着。
　　摊位上除了价值比较高的电饭煲、小录音机外，其他小物件，买四件送一件。这是姜荀的主意。她让她妈特意用空的磁带，录了录音。拿个小录音机，人多的时候就放一下，生意不错。
　　姜蘅领了警卫的任务，特别上心，，盯着每一个买东西的人，甜甜的笑着提醒：“阿姨，这个勺子两块，你要吗？要的话，请付钱。”
　　……
　　到下午收摊的时候，大致清点了一下，算了下账目，丢失了两三样小东西，虽然姜蘅兢兢业业，但总有趁乱手脚不干净的人。不过，这点损失，在收入面前，陈秀兰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集日，就靠着卖这些小商品，她卖了差不多快五百块钱。带回来的货，卖了差不多四分之一。晚上回家，点着蜡烛盘账，陈秀兰双目熠熠生辉：“如果每个集日都这样，那我下个月又要去省城进货了。”
　　姜荀微笑：“妈妈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