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止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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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４４ｈ０８ｍ０１ｓ’耳麦里传来消息。
“１组，已抵达风力发电机组０１，第一组纳米机械投放完毕，授权预设正常，已下方授权，完成预期：１ｈ３０ｍ”
‘倒计时：４４ｈ００ｍ０３ｓ’枞星开麦。
“２组，已抵达升电站，纳米机械投放完毕，已授权，完成预期：３ｈ”
‘倒计时：４３ｈ４６ｍ４５ｓ’耳麦里再次响起声音。
“３组，已抵达变电力线１段，五组纳米机械投放完毕，授权预设正常，已下方授权，完成预期：７ｈ，提示能源不足，需要额外能源，现有能源可工作预期：５ｈ”
“各组报告身体状况，生存时限，需保持工作能力。”
“１组，良好，预计２ｄ”
“３组，良好，预计２ｄ”
“２组A７３，良好，预计２ｄ”
“按计划行动，如有异常及时报告，结束。”耳麦里的声音都自信饱满，枞星略微安心，修复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发电组第一组开始运行之后就可以对升电站进行供电，并为启动剩下的发电组和升电站的启动和修复提供能源，最后是变电线。
升电站内的风没有那么猛烈，不过投放完纳米机械的A７３很自然的牵住了枞星。
对此枞星表示：“不如你直接抱着我吧。”
于是A７３就把枞星抱起来了。
枞星也不客气，直接靠在A７３肩膀上开始小憩：“到控制室了喊我。”
“好的”大块头的体腔共鸣让A７３的声音也显得有点憨憨的：“一定喊你”
‘所以你是还想过不喊我？’不过枞星不担心A７３真的不喊她，毕竟也是特战队的，情绪细腻和无法控制情绪没有绝对的关系。
枞星合上眼，呼吸听起来也平稳，不过说实话，五脏六腑疼痛越来越明显让她压根就睡不着，她只能闭目养神尽量放空思维‘．．．想我家AI的数羊了’
升电站离发电组有一定距离，于是也被雾霭掩盖，没有太低的能见度，却充斥着雾霭独有的水汽味道。
A７３没有磨蹭，就如枞星所相信的那样，他分得开自己的感性和理性，清楚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哭归哭闹归闹，A７３扣动扳机的时候可从未手软过。
“醒醒，到了”没从昏迷在地上的人手里找到钥匙，A７３单手抱着枞星直接给了门锁一枪，然后一脚踹开。
枞星被放在地上，她扶着A７３的手站稳，环顾附近昏迷的人：“检查一下，不要留安全隐患”
“是”A７３点头，手上推枪上膛，拖着昏迷的人离开，他懂枞星的意思，附近的寄生体要全部处理掉，无论那些寄生体在人体内还是体外。
枞星拉开椅子，摆好自己的电脑，拿出一根蓝色的数据线把自己电脑和升电站的主机链接，等待升电站和发电机一组的维修结束。
屋外传来数声枪响，A７３开门回来了，他脸绷得很紧，神色不算好，衣服上溅了不少血：“处理完了。”
“休息吧”枞星从椅子上滑下来，把手放在椅子上，盘腿靠着桌腿闭上眼睛。
A７３才注意到枞星手上的绷带都被血浸透了：“血没止住。”
“嗯”
“血小板正常吗？”A７３盘腿坐到枞星旁边，握住她的手腕帮枞星把手举高，并轻压住伤口附近。
“之前是正常的。”枞星看着A７３接触到了自己的血液，友善的提醒道：“尽量避开我的血，污染指数会太高”
A７３：“．．．．．”
A７３不知道该说什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吗？显得很多余，有办法还不知道用吗？
“能止住吗？”最后A７３问道。
“能”枞星回答得很果断很自信，但其实心里无所谓，出血量不大，４３ｈ之内没问题就行，只要供电恢复了，自家AI会收拾好一切。
枞星依旧觉得为了任务死掉不是什么大事儿，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A７３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枞星的面孔，直觉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可枞星已经又闭上眼睛了，呼吸也变得缓慢，看起来像已经睡着了。
A７３绷紧的脸柔和了一些，‘睡得好快，果然是小姑娘，已经很累了吧。’
A７３调整了一个更放松的姿势，右手仍握着枪架在膝盖上。
保持体能很重要，不过A７３确实没多疲惫，他们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正在一个全封闭实验室内轮班休息，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而没有被寄生，状态也处于最佳。
说来A７３也算个新兵蛋子，倒不是入伍时间特别短，但作为特战队的时间还不足一年，还是个毛头大汉呢。
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的思维总归要躁动些，又不困不累的还没什么事干，于是A７３就开始认真的打量枞星。
这个任务挺急的，长官什么解说和动员都没时间做，只告诉他们要绝对的遵从枞星的指令，让特战队１００％的听从一‘外人’的命令，A７３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何况如果资料没有写错，枞星年仅１０岁。
高智商的聪明人并不罕见，但人心智成长是有自己的规律的，尤其是心理，知识也是需要时间去沉淀，而一个人的智商再高，没有足够的相关专业知识没有成熟稳定的心灵，一事无成或酿成大祸都很正常。
并且，科研领域优秀和指挥战队完全是两码子的事儿好吧！
虽然A７３相信长官不会无故抽风。
当然，现在，经过短暂的相处，A７３对枞星的心性和知识毫无疑虑，至于战队指挥上，枞星是不懂的地方毫不干涉，该管的地方一点不落，大局细节都在线，手起刀落果断得如资料所示，听她的命令只会省事儿绝不会被束手束脚。
想到资料，A７３最开始是不赞同资料上说枞星是个很温柔的人的，那些简短的案例里都在证明着枞星像毫无感情没有知觉的冷血AI，严格的遵守着一层又一层的优先级。
A７３讨厌没有人情味的东西，他完全能理解和认同那些命令也无惧死亡，可他害怕不被理解，他害怕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编号，一串数字，那真的太孤寂了。
人，有几个不害怕不被共情呢？有几个不渴望被理解呢？所以纵使再能干再方便人类都恐惧AI，因为AI没有感情，不能共情，亦无法理解，只有冰冷的计算和数字，几近完美的方案却体会不了牺牲者的伟岸。
鳄鱼的眼泪不含情绪，虚假得让人恶心，A７３恐惧没有人情味的东西。
到底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毫无缺失的被压缩为几百个字的资料，A７３感受着枞星被他慢慢捂热的手腕，不在意那些沾染到手上的血液，他无畏死亡，从入伍那一刻A７３就接受了自己某一天或许就牺牲掉了，他只期望自己死得其所，也千万不要成为侩子手无知的刀刃。
A７３注视着枞星，小姑娘的表情变化总是很淡，又刻意隐藏了许多，不过A７３感情一直细腻，修过心理学之后，‘察言观色’就进阶成了他的天赋级技能，A７３能捕捉到小姑娘的情绪波动。
比如她想再见一面她的小伙伴，无关观测、比如她开枪时候的不忍、又比如污染他们让她感到难过，命令他去处理掉潜在威胁的时候也很难过，但她却不想看见他们难过。
她温柔到甚至会因为别人伤心而伤心，她的温柔像空气，不明显、总是被忽略、却无处不在、轻飘飘的用自己的方式紧紧凝绕在每一个人身边。
‘至少不能让孩子站在我们面前吧。’A７３记不起这句话是谁说的了，但很对，眼睛有点润润的，共情心又在A７３的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大概就没把自己当作是个孩子’
‘突然觉得我就算被污染，现在就死掉！也好意义！’
‘但是我要是突然挂掉，她就算不会哭，其实也会很伤心吧？’
“马上哭给你看，处理一下，离我的血远点。”脑补是一种病！还好枞星没有读心术不至于一字不差的感知到A７３都脑补了些什么。
枞星看着A７３一脸慷慨赴死只求伯乐的表情：“打火机有吗？”
“有”A７３憨憨一笑，拿出打火机，踌躇了一下问道：“我刚，问出来了？”
“没有，你只是写到了脸上”
“啊，有这么明显的吗？”块头不小的A７３笑得憨憨的。
“有”枞星把自己的匕首拿出来：“烙铁止血的原理知道吗？”
“知道”但这得多疼啊，A７３又笑不出来了，他没接过匕首，又拆了一只无菌刀，放在火上烤着。
绷带被拆开，扯动到伤口，鲜血又明显的涌了出来，顺着手指不停往下落。
A７３卷了几张干净的纱布递给枞星，低声哄道：“其实，不是很痛，我以前也试过的。”
“我感知比正常人低”枞星眼神诚恳，而且污染物正持续腐蚀着她，又能分掉她部分感知，不过她还是把纱布放进了嘴里。
“无痛症？”A７３一边神色放松的跟枞星搭话，毫无征兆的将烧红的刀压在枞星的伤口上，然后才抬起头关注的看着枞星的表情。
枞星，没什么表情，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回望着A73，甚至让A73觉得还挺萌。
A７３：“．．．．．．”
枞星：“．．．．．．”
A７３震惊：“真的是无痛症？！这得小心啊！”
枞星吐掉嘴里的纱布：“不，我是面瘫”
“？”面瘫是什么鬼？！你之前不还对着人笑过么？！啊！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就是说这个姑娘，情绪是有的，但能把天聊死！
A７３取下刀子，看向伤口，这个条件不一定一次就能止住，得观察一下。
A７３操作得好，血已经止住了，撒上抗菌材料，A７３开始包扎，他并不知道真正要命的不是这点出血量，他只是单纯的为血不再继续流淌而松了口气。
枞星当然也不会多嘴，她只是吩咐道：“一圈就行，待会要用键盘。”
‘所以你之前是想血都没止住就用键盘么？’A７３只觉得槽点太多，无从吐起：“好。”
只裹了一圈，A７拿了一粒抗生素。
“我对这个过敏。”
“这个呢？”A７３换了一个。
“常见的都过。”
“有不常见的。”A７３索性把抗生素都拿了出来给枞星自己找。
枞星看了一圈：“都过。”
A７３：“．．．．．．”什么破资料，只知道说人家冷血，对应抗生素都不标，这不难为我们医疗兵么？！
短暂的静默后A７３问道：“．．．吃东西吗？”
枞星：“吃”
拆开包装递到枞星手上：“葱油味的，喜欢吗？”
枞星点点头，眼神逐渐放空。
‘真的是个小囡囡哎，吃饭好慢啊，但好可爱！’A７３看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枞星小朋友抱着压缩饼干一口爵了五六分钟还没咽下去‘她这个速度在有些训练里，吃饭连口汤都抢不着吧！但好可爱！’
枞星小朋友对视上A７３怪怪的眼神：“？”
枞星小朋友：“水”
细心的A７３马上递过刚暖在衣服里的水，看着枞星的眼睛以几乎难以察觉的程度亮了一丝，只觉得果然是个好可爱的小囡囡‘没关系，吃饭慢又如何，我要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天天追着喂饭！’
枞星小小的喝了一口，疼痛让吞咽开始变得艰难：“谢谢”
“不用谢！”
“．．．．”枞星看着A７３神情，确定他应该不是被寄生导致的精神失常，以至于面容‘扭曲’，然后对A７３的心理调节能力感到了欣慰，并决定开口配合：“你喜欢女儿。”
A７３：“都喜欢，女儿的话可爱些。”
枞星：“儿子也可以可爱”
“哈哈哈，也是也是”A７３看着枞星认真的眼神又庄重的加了一句：“是我狭隘了”
枞星点点头，很满意医疗兵的从善如流：“你结婚了吗？”
A７３：“没有。”
枞星：“对象？”
“．．．还没有”A７３察觉到一丝奇怪的不妙，并补上一句：“我毕业就进部队了！而且洁身自好！”
枞星：“哦”
A７３：“．．．．．”
枞星：“．．．．．”
“．．．”果然，她能把天聊死，A７３想了想又艰难的找了一个话题：“．．．．．你呢？”
枞星：“未到合法结婚年龄、个人支持不早恋”
A７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不是变态啊喂！我能察觉你的情绪变化啊喂！啊啊啊啊！算了！这个聊不如还是就死在这儿吧！
‘倒计时：４１ｈ４６ｍ０５ｓ’长得熊腰虎背的A７３满脸黑线的放弃了和枞星聊天的计划，决心还是专注于投喂，至少小囡囡安静吃饭的样子真的很治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止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