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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前奏C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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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簪......拍回去给小姑玩玩。一千六百万。”
“5号先生一千六百万!”
“会员都出了这么高的价,那一定是好东西!一千六百五十万。”
“一千七百五十万!你急什么?要那也是我拿,别想和我抢。”
易段理烦躁地点着沙发的扶手,抢什么抢啊!我就是买回去讨小姑开心,就一簪子,本来也不需要花那么多。现在好了,要白付七百万。
“一千八百万!”别再喊了,在场的都加价过两次了,就让给他吧!
易段理急切地等待着主持人报完两次价格,太好......
“两千万。”
“11号先生两千万!”
“擦!真不是人!”
5号的皮质沙发被易段理“咚咚”打了两拳,凹陷处缓慢回弹,惹得易段理更加烦躁了。
“5号先生,请控制您的情绪,以免破坏场内公物。恭喜11号先生,拍得金凤簪一只。”
“切,不让打就直说,还控制情绪呢。好不容易有件看得顺眼的。”
没拍得自己想要的拍品后,易段理瘫软在沙发上,头部自然上仰,剩下的拍品一眼不看,机械地两次牌之后便觉得有点犯困。
“您好先生,这是11号先生点给您的。”
服务生将盛着鸡尾酒的酒杯放置在易段理面前的单人桌上,恭敬地鞠了一躬之后才重新站回岗位。
11号?和他抢簪子的家伙?
易段理轻轻抬起酒杯,一张小纸片从酒杯底部掉落。
呵,这也要套近乎。
【最后一件拍品——高鼻藏羚羊角。不知您意下如何?】
高鼻羚羊角......是名贵药材吧,他怎么知道最后的保密拍品是什么的?“酒瑟”竟不仔细到连这也泄密出去了。
易段理敲敲桌沿,唤了一个服务生过来,向他低语几句,然后那双渐渐冷峻的眼睛跟随服务生的脚步落到主持人身上。
台上的主持人听完服务生的转述先是诧异的观察了11号一会,然后惭愧的低下头,半躯着身子朝易段理致歉。
【查清楚,这个11号是什么来头,规矩可不能坏了。】
易段理在木桌上敲下一串“酒瑟”特制的节奏,向一袭黑衣的主持人传递着信息。
主持人点头了解,转身向一旁的助手耳语。接着拉着帷帐,挡住身体退场。不过一会,黑衣主持人又重新回到展台的一侧。外人定然看不出来,但易段理却清楚,这个装扮和声音有几分相似的主持人断然不是先前的那位。
“现在,呈现的是我们最后一件拍品——高鼻藏羚羊角。此件百年珍药,有极佳的清肝明目之效,更有传说云,有长生不老之奇能,整个江城仅此一株。起拍价五千五百万。”
会场内,细小的讨论声猛然变成激烈的争吵。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暴发户将号码一个接一个的举起,差点将主持人的眼睛看花。
“小公子,查到了,11号是......”
“等等,”易段理很认真地看着台上的展品,打断了正牌主持人的话,“那个药真的有明目的功效吗?”
主持人温柔一笑,似已猜到易段理的心思:“小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像我可就没有这个福份尝到了。”
“才不呢!你知道我在‘酒瑟’的消费会被易克常知道,我怎么可能花几千万在一个不知真假的药材上面。”
“既然小公子都这么说了——”
主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头匣子,解开挂锁,打开一道细缝,在易段理的眼前晃过。
“这什么?”
“您猜。给个提示:阴阳八卦,地转乾坤。”
仅一秒,易段理便理解了话中的深意。移动着后槽牙,缩起腮帮子,心中有怨却又无可奈何。
“我今天真是要栽在你手里了。给我搞鸳鸯齐飞这一出是吧。台上的药没了你手中的东西起不到作用,你手里的也要台上的药才能有效发挥价值。暮山哥,你不要太坏。”
“哎,做生意嘛——我也得学着投机取巧点。我手里的原是下一次的拍品,可惜此药太过稀疏平常,定然不会有好价格。这回我便做个好人,将此药赠送给小公子。”
张暮山客客气气地把木匣子摆到桌上,然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诚心想让易克常‘杀’了我。罢了,若是为了小姑,我倒也有理。现在出价出到多少了?”
“六千七百万。”
易段理在心中盘算着,然后喊价:“六千七百零五万。”
“谁啊,这么缺德。五万最低档,他还真就只加价五万。”
“嘘嘘,是5号的会员。人家分明只是玩玩,哪像我们,多喊一分都要思虑好久。”
不,只是不想花那么多钱。易段理紧拧眉心,等待着下一个价格。
“六千八百万。”
“六千八百零五万。”
“七千万。”
“七千......七千,”易段理手中的号码牌犹豫的半举着,扭头向张暮山询问,“我在‘酒瑟’的额度今年还剩多少?”
“足足八千万呢。”
“好。那就......七千零五万。”
“七千五百万!”
“是谁,烦死了!”
易段理不满地环视全场,那高高举起的数字不正就是11号嘛。非要和他作对不成!
“七千八百万。”
七千八百万一出,11号的数字终于消失在易段理的视野中。正当他以为胜券在握时,一个令人极不愉快的数字出现了。
“七千九百九十五万。”
“ 张暮山!把他轰出去!”
张暮山只能摇摇头,这事他可做不了主:“邀请名单都是易先生决定并发放的,受邀人一旦入场便没有驱逐离开的道理。小公子,您当初可是力挺这个决策的。”
“靠!”
易段理真是没想到在自家的地盘上都能被坑,深吸一口气,最后举起号码牌:“八千万。”
“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恭喜尊贵的5号会员,拍得高鼻藏羚羊角一株。”
被玻璃罩住的檀木盒子经两位礼仪小姐之手轻缓地放进会员专属保险箱中,多把钥匙也一并送到易段理手上。十几把钥匙中只有一把是真的,开锁后要经过拍到拍品的会员的人脸识别才能正式取走拍品。当然,即便不用这些措施,保险箱周围的红外射线也能置盗贼于死地。
易段理摆弄着手中的钥匙,内心在滴血,痛苦又担忧。易克常知道他一次性用完今年的全部额度会是什么反应?
说曹操曹操到,会场内的来宾刚好全部离场,易克常一个电话打来,把易段理吓得一激灵。
“爸......”
“臭小子!你拍什么了?八千万说花就花的?”
电话那头的易克常气得双眼充血,收到扣费短信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血压直升,胸闷气短。简直是胡来!”
“高鼻藏羚羊角。说是能治好眼睛,我想这个或许能帮到小姑。”
提到易青雪,易克常的口气也柔和了下来。说实话,他欠自己的妹妹和儿子太多太多。以前总以为他多挣钱就能让二人开心,却没想到......先是妹妹被被告的丈夫打坏了眼睛,试了百种方法却还只能治疗到白天看得见,夜晚如同失明一般的状态。接着是儿子被变态老师缠上,至此,便极其害怕夜晚和一些不存在的鬼怪。这两件事接连发生,无疑是给易克常一次沉重的打击。打那之后,每月18号他都会回家一趟,陪妹妹,陪儿子。
“不管怎么说,也不值得花八千万,你是不是又被张暮山坑了?”
“才没有!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能不知道嘛。我觉得花得挺值得。对吧,暮山哥。”
易段理冷不丁的就把矛头转向张暮山,他可不想继续挨骂。有张暮山在,爸总归会忘记自己做出的“无厘头”的事。
张暮山哪会不知晓易段理的鬼主意?骂几句便骂几句吧,从容地拿过手机,退到一旁,和易克常聊了起来。
远处的易段理只能听到张暮山一连串的“是”和“明白”。把玩钥匙的间隙,张暮山又将手机递回来。
“老大有话要亲自和您说。”
“咳,”易段理咽了咽口水,内心有点抗拒,张暮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没能安抚好爸吗?
电话那头传来易克常不怒自威口气。
“从下个月起,你的银行卡全部冻结,‘酒瑟’的分红也减半,额度降到三十万。”
“什,什么?”
易段理简直不敢相信,这不就是在说不给零用钱了呗。可他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大学开学的日子,该不会......
易克常也毫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你大学的生活费自己打工赚。看我平日里给你惯的,没点分寸。”
“爸,你好歹给我第一个月的钱吧,你这样,我不就是净身出户了吗。我又没有存钱的习惯......”
“你还知道呐!”
易克常盯着银行账户上零元的余额,他都想现在飞回江城给儿子来一脚。听着易段理的苦苦哀求,他于心不忍,总算是松口。
“好吧好吧,只有第一个月,两千块。一分也别想多要。”
易段理的沉默代替了回答,呆滞的眼神让一旁的张暮山看着好笑。
大学,难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