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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夜情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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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酒店套房内,衣物散落一地,床上的人甚至被不覆体。半小时前清醒过来的管正哲从床的另一头拎过被子,施舍般地丢向昏睡不醒的“诱饵”。至少,管正哲是这么认为的。这应该又是一个被自己爸妈送来测试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可怜人。
“可惜了,哥哥不喜欢吃嫩草。”男人套上西装外套,拿了纸笔,写了几句话,又撕了张十万元的支票放在床头,临走前还不忘仔细端详端详“诱饵”的睡颜。
“生得倒是标致。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好姑娘。”
房内静了半晌,等到床上的“诱饵”隐隐觉得肚子有几分饿,迷糊的睁开眼,目光所及全被打上了马赛克。没错,他是个高度近视,一米开外分不清人鬼的那种。
“手机呢......”双手在床沿摸索了一番,手机没摸着,倒是摸到两张大小不一的纸。
“上面好像有字呢。‘任务完成得不错,记得告诉管先生管太太,再送人来就让一夜情郎横尸。’横尸!”
床上之人裹紧被单,手心冒汗。写纸条的人好可怕,怎么能随便杀人呢,这可是法治社会啊!但是,话说回来,这上面写的任务是什么?一夜情郎是指他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思索之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杯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缓过劲来,才听着声音辨认了手机的方位。
“喂,祝教......”
“易段理!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给你发这么多条消息你怎么不回?昨天的课也不来上,是不是想扣学分啊?”
“我,我那个,”易段理刚想说自己被寝室里的同学赶了出来,转念一想,那些人怕是会说闲话,正巧,余光瞥到手里的那张十万元支票,脑子一抽,便情绪激动的答道,“祝教授,我那是回去继承家产了。”
“哼,你有什么家产好继承?你不流落街头就不错了。”
易段理苦笑着,他现在可不就是流落接头吗。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到这间套房里的,但是他是不可能一直住下去的。毕竟他可支付不起这样高级酒店的套间。至于这张支票......纸条上还备注了安抚费的字样,应该是属于他的了吧。
“喂喂,你这臭小子,怎么突然没声了?我告诉你嗷,今天下午再不回来上课,我真的要扣你学分了。不能因为自己学习成绩好,就能总是不来听课。课堂是很重要的明白吗?"祝教授觉得自己先前说的话有几分不对,便态度温和了几分。
“我明白的教授,我今天一定会准时来上课的,您不用等我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嘿,这家伙,等他?自作什么多情。”祝教授不屑的轻按挂断键,又把手机定了个时。下午两点半,他倒要看看易段理能不能按时回来。
盘腿坐在床上的易段理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低头默想:他刚才一定是疯了,他怎么会和祝教授说出“回家继承家产”这种傻话啊。完全不像他了。大脑里的一面白墙上,却在这时渐渐映出纸条和支票的模样。
他猛地回过神,一拍大腿:“不对啊,这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干嘛要给我‘安抚费’?难不成......他是有什么隐情吗?‘一夜情郎’......天哪,他该不会,不会是——做了别人‘情妇’,然后被要求不准泄露一个字吧。”易段理回想起自己被学校里的几个小混混逼着写小组作业的情景,怜悯之心有油然而生。
“说不定,他写的管先生,管太太就是威胁者,而这十万块钱则是封口费。可他却把钱给了我,或许,或许他是想揭露真相吗?!天哪,这么一来,他也太过危险了。不行,我得找到这几个人和他们解释清楚。”
然而,易段理根本不知道管先生,管太太,包括写纸条的人是谁。不过,既然能安排这么好的套房,一出手便是十万,总会能打听到点什么。
“哎呦,好痛。什么东西咯着我的屁股。”
易段理本想下床找眼镜,却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泥。艰难的从屁股下抽出咯的他生痛的东西,留神一看,禁不住大叫:“我的娘咧,我的大宝贝啊,爸爸对不住你啊,没能保护好你啊。可怜爸爸就像睁眼的瞎子,不然怎么会连你都看不到啊。”
没错,易段理这一摔,正正好好摔在他的保命符——眼镜上。这一摔,可把他的高度眼睛折磨的不轻。镜架从中间一分为二,半边的镜片被磨得波浪起伏。没办法,他只好用手扶着另一边残留的眼镜,龟速寻找散落在房间里的物品。
白T,黑裤,能遮到眼睛下方的鸭舌帽是易段理的标配。可不到为什么,从房间里找出来的总有一种——被认为撕扯过的痕迹?没顾着多想,他便跌跌撞撞地跑到前台退房。
前台小姐一面对着登记信息,一面诧异的盯着易段理好一会。
易段理被看的有点不太好意思,便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前台小姐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其实您的房间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办理退房了,只是我们被告知要等到12点才能打扫房间。”
“这样吗......”真是奇怪。
“那个,等等,”前台小姐拉住易段理的书包肩带,悄悄地低声问道,“我本不应该询问顾客隐私的,但是,你还好吧。毕竟你是来退房的人中,年纪看上去最小的。更何况,你那衣服,质量还挺好的......”
易段理左右看看被扯得有些漏风的衣服,不免脸红。但是对方可是吗都没做呢!说不定只是拿衣服泄愤而已。
“我挺好的,不酸不痛。你刚刚说,我是来退房的人中年纪看上去最小的。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吗。”
前台小姐四下看了几眼,确认没人后才大起胆子:“有的呢!你已经是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九个了。不过,其他人可没你这么有精气神。有的蓬头垢面,有的骂骂咧咧,还有的脸白的像墙粉一样。他们都定的是同一间房,还都是管太太定的。”
又是管太太!这么看来那二人真的是“凶手”了。
“小姐姐,管太太住哪?和我,和我一起睡的人有话要我带给他们。”
“住哪里?我也说不清。偶尔听他们说是住在景宁江府的,不过,也有人说是在佰家轩的。但是我想还是景宁江府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等前台小姐的话说完,易段理就匆匆往街上跑去。
景宁江府是吧,“支票先生”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景宁江府——管家
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妇,男人满头白发,手里翻阅着一份老旧的报纸,貌似已有六七十岁了。而那妇人,虽说已有几分皱纹上脸,可面容饱满,最多不过五十。
妇人的身子一软,倒在男人怀里,推开他手中的报纸,笑意盈盈:“临舟,你说小哲会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吗?”
管临舟直了直背,重新拿起报纸,轻轻抖开,正好能挡住妇人的脸。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不打算说一个字。
妇人见丈夫许久不搭话,也学着他的样子哼了一声,随机哭喊道:“老天啊,我的命可真苦啊!年纪轻轻就嫁给你这么个老男人,生了个儿子也老大不小了,都不知道带个对象回来。等我不在了,怕是都没人到我的坟头来拜几拜了。”
“章漫芸女士,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你儿子,”管临舟用左手托起妇人的后背,接着迅速坐开,逃脱了沉重的负担,“我还要准备上课用的资料。等你好消息哦。”
“你!无情!”章漫芸气愤地叉着腰,朝管临舟离去的方向怒瞪两眼。亏你找得到像我这般貌美如花的老婆,不会教教儿子吗!
在内心怒骂管临舟一百句后,章漫芸就想着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儿子。
这时,大门解锁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见推门而来的人是儿子,章漫芸小步快走,迎上前去。
“哎呀,儿子!昨晚过得好......”话还没说完,章漫芸便对上满脸黑线的管正哲,瞬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管正哲听到母亲的“问候”,微微皱眉,假笑着:“您觉得,我过得好不好呢?就您找来的那小身板,我都用不着发力便能晕过去,实实在在是打搅了我的好兴致。”
“怎么会呢,我听他们说那孩子是游泳队的,怎么会那么弱不禁风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得对人家负责的。”
章漫芸已经认定自家儿子准是吃到了,手掌捂着嘴偷偷笑着。
“嘶,烫得很。妈,看来您病得不轻,脑子都烧糊涂了,还是回房休息吧。”管正哲的手背远距离的测了个温,然后立马弹开,将手放到嘴边,故作吹气散热的样子。还斜眼瞧瞧章漫芸的表情,补充道,
“您儿子可连他的半根手指都没碰到。倒是他自己,不知道被谁下了药,疯疯癫癫的把自己脱光。要不是我给他连冲了几次冷水澡,说不定,还要到街上招摇呢。现在估计还没睡醒吧。”
“我,我可没下药啊,小哲你别乱说。”
章漫芸紧张的扣扣手指,她就是问了几个江大的学生,让他们帮忙找一个极需要钱,长得不错,性别不限的大学生帮忙送到酒店而已。明明没有......
“糟了糟了,小哲,怎么办啊。”章漫芸猛地想起那几个学生在把人送到酒店后,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当时的她只沉浸在“这次一定能成功”的幻想中。完全没细想他们多干了什么“勾当”。
“要是那孩子找上门来,那我,我,这岂不成......”
管正哲安慰般地拍拍章漫芸的肩:“妈,自求多福。”说罢,便转身回房了。
“小哲——别走啊。你就帮帮妈妈吧。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后半辈子能有个人陪你啊。小哲——”
章漫芸“痛苦”地呐喊着,在她的人生中,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