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德川秋裤

1、第一章

　　赵明微出生在十月的上旬，瓜果作物熟的烂透算得上是个丰收的季节。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忙农活的人哪有心思去细嗅花香，捯饬土地让作物增产增收才是要紧事。一树桂花香满园，晚风轻拂桂花香，将这袅香气送往各处。

　　忙完杂事的刘英英挺着肚子坐在院坝里择菜，收拾收拾准备做晚饭。晚风送来桂花香，择完菜的刘英英准备去折几枝桂枝插在家里，起身时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一瞬间，羊水破了。刘英英慌了神，慌张大喊：“妈！妈！快来啊，我要生了。”

　　刘英英的妈妈王秀禾，招呼刘鹏辉赶紧去把干活的赵鹏喊回来。赵鹏站在院子后面的石坝上，使出吃奶地劲喊爸爸快回来。喊完人的刘鹏辉，他知道自己要添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了，他有些慌张又有些害怕。他怕这个爸爸会偏爱这个新生儿，他怕妈妈会狠心离他远去。

　　这一晚注定忐忑不安。

　　凌晨了，刘英英还没生下孩子。刘英英的爸爸刘德海走了几里地去请了符水，交给刘英英的姐姐刘德蓉，嘱咐让刘英英喝下，说是生孩子能保平安顺利。宫缩阵阵，刘英英痛不欲生。抬头瞥见一条黑蛇顺着墙头爬进家里来了。刘英英害怕，又怕太久生不出来把孩子憋死了，卯足了劲生。听见陪产的姐姐激动地喊：“出来了，出来了。”头一歪，晕过去了。

　　刘德蓉抱着婴儿，把口鼻处的污物清理干净用抱被裹好放在刘英英旁边，打水收拾清理刘英英。

　　推开门，天蒙蒙亮。刘德蓉把孩子抱出来，开心地说：“是个千金。”众人恭贺：“千金好，好，听话，要得。”刘德蓉看着围了这么多人，却没有赵鹏。把孩子要过来抱上去找赵鹏让他也高兴高兴。

　　刘德蓉找到赵鹏时，赵鹏坐在后院的田埂上。人看起来有些消沉，身上皱皱巴巴的，头发被抓的像乱鸡窝，地上一堆烟头。刘德蓉把孩子递到他面前，赵鹏犹豫了很久没接。刘德蓉心里犯嘀咕，拿不准他是什么想法。就抱着孩子，坐在他旁边。问他：“这是咋了，添了千金咋还不高兴。”

　　听到千金两个字，赵鹏猛地抽了口烟才开口：“我要走了，我要出去打工。”就起身离开了。刘德蓉听到这里，也咂摸出味儿来了。火从心头起，愤怒地朝赵鹏喊：“生女孩怎么了，你那么想要儿子你自己生啊！”

　　就这样，媳妇还没出小月赵鹏就收拾东西动身远走了。家里仅剩几斤米几根菜，就连柴禾和水都在生孩子这天消耗殆尽。第二天醒来的刘英英听见刘德蓉给她转述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刘英英看着怀里吃奶的婴儿气不打一出来，又认命般地摇摇头。

　　刘鹏辉坐在旁边，听完大姨的转述。看着妈妈和妹妹心中五味杂陈，头一次觉得会在别人骂他冲过来维护他的爸爸让他失望了。

　　回屋时山风瑟瑟，月色凉凉。刘鹏辉抱着胳膊，裹紧了衣服却还是觉得有些冷。躺在床上把身体蜷缩起来，他有些无措。屋外些许月色照在石板上映衬这沉寂漫长的夜。凉风习习，吹得树枝摇摇，枯叶随风飘落铺满地。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