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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日太阳仍会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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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色,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在她的今生中已无数次见到;眼前的景色,又是那么的陌生,虽然广阔无垠,却又寂寞难耐。
不知原因,少女于这原野中苏醒了过来,夕阳还是她记忆中的夕阳,而这原野却不是她记忆中的家了。
她的头传来阵阵剧痛,伴随着想让头痛减轻的想法,记忆也随着回忆逐渐变得模糊。渐渐的,头不在疼痛,而过去的景色被埋葬在了脑海的深处,伴随着那些本不该遗忘的物语。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的景色,依旧是那么的熟悉,但却无法忆起什么。
似乎什么都不剩下了,除去这具躯体外,她一无所有,如同一个人偶,被命运操纵着的提线木偶。内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装。原野之上吹拂过的风与空洞如漆黑之夜的心,都是冷的。
她意义不明的向前走去、走去,试图寻找到一处不同的景色。很快,便在这原野之中发现了一处湖水,虽说天色已经逐渐变得暗淡无光,但还是能勉强看清水中的倒影。
“这就是我吗……”
湖水之中,是一名年轻清秀的短发女孩,身穿着农家单薄的布衣裳,漆黑的眼珠中看不出任何过去,神色宁静的犹如一滩死水。
“这……就是我吗?这里又是哪里?我的记忆出现了什么故障?”
自己失忆了,这是的她判断。而且仔细整理她还记得的事情,发现她只是失去了与“人“相关的记忆。关于知识、语言等依旧存在于她的脑海,而关于人的记忆却如同被抹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水中的小巧少女,是她记忆中遇到的第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之中,她第一个认识的人却是她自己这个存在的本身。
一只不知名的昆虫游过水面,激起的圈圈波纹打乱了少女的倒影,她逐渐从沉思中回归现实。除去那些模糊不清的过去外,她还得摸清眼前的现在。
不知在少女醒来之前以已经熟睡多久,她的嗓子如同被灼烧般疼痛,小腹也在整整蠕动,倾诉着身体的不适。直接喝这不净的湖水并非明智之举,但出于生的需要,她只好接受现状。
生存的本能指引着她,告诉她:“想在这时空之中找到归宿,就必须要向前走去。”
在原野的尽头,有着与黄昏截然不同的灯火,那是人类存在的证明。半夜,这篇原野会被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却危机四伏,无论是否会有野兽出没,手无寸铁的她是无法在这里存活下去的。少女不能在这停留,那灯火是她的指路明灯,牵引着她前往生的方向。
步伐逐渐沉重,装载着这新的记忆,她走向那灯火的源头,期盼着安全的庇护所,也期待着人。
少女的记忆里不存在哪怕一个人,空虚之感包裹着她的全身,奇妙而又悲凉。
今天的黄昏似乎格外的长,迟迟没能进入无边黑夜,这给予了少女充足的时间,她终于走到了那灯火的出处——一座屹立于原野之中的旅馆,数条草径向着东方蔓延,车轱辘的印痕横七竖八的遍布于草径之上,旅馆边上的马棚之中,一匹漆黑的马儿正低着头咀嚼着草料盆中的食物。旅店之中时不时的传出热闹的声音,有人欢呼,有人痛哭,疯狂与热闹并存。也时不时的传出饭菜的香气,勾引着少女的肚子。里面或许有着很多会让少女感到美好的事物,而她所期盼的,不过是一个安全的住所罢了。
少女走到门前,微微推开一条门缝,向里面看去。
旅店内部灯火通明,数名男子欢聚一桌,举酒对歌,相互作乐,庆祝着工作的顺利,好不热闹,以至于无人关注到从门缝中探出半个脑袋的少女。
“嗯?是新面孔啊。“
一名抱着一叠木盘子的少女路过了失忆少女的面前,发现了夹在门中的她。她身穿着服务员样式的布衣,感觉起来没比失忆少女身上这件好上多少。可她的姿色却远远在失忆少女之上,是个美人,从兜帽中露出半截的长白发华丽又神秘,蓝宝石般的眼睛无不流露着青春的活力。
她向失忆少女眨巴眼睛,说道:“快入冬了,外面挺冷吧,就别在外面傻站着啦,快进来吧。记得把门关好,不然老板要发脾气的。“
在这记忆中,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失忆少女说话,这种独特的第一次让少女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她没能做出语言的回应,只是照着那女人说的,进入了这旅馆之中。
那名服务员少女抱着盘子走入了后厨之中,少女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似乎多了几分温度。
失忆少女开始打量起这旅馆内部,这里虽说不大,但却处处点着明亮的蜡烛,四周的餐桌几乎坐满了人,十分喧嚣。她注意到远处柜台处,一名黑头发的大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打量着她,他应该是这旅店的老板,有着一股独特的威严,只是不知道这威严是出自他那身肌肉还是那脸上的刀疤。
“过来,孩子。“那大叔向少女招手,让她过去,声线听起虽略感岁月之感,可声音充满知性。
少女强忍着因紧张而颤抖的身体,低着脑袋,慢步走近那大叔,时不时微微抬起视线,观察他的神色。
“额……真是陌生,从来没见过你啊,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这?“
“我……我在草原上迷路了,看到烟火就朝这边来了。“
“那你还挺幸运的,这片草原居住着一群草原狼,可是行人公认的凶猛强盗啊,一个不注意就容易陷入生命危险。迷路了能顺利找到这,看起来也没受什么的伤,也是一种福气吧。“
福气……或许吧,从少女苏醒之后,她所遇见的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口渴与饥饿,没遭遇威胁生命的事,或许真是一种福气。
但还没完,少女还有得做的事,她对现状还是一无所知。
失忆少女调动起勇气,向他说道:“我希望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但我没……没有钱,不过,不过……我一定能还的,所以……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工作……“最开始还很有感觉,但语气也飞速的随着吐字而软绵了,以至于最后几个字如同是说给鼻子听般小声。
她看见那大叔听了她的话,不禁用一只手捂住脸,却也掩饰不住他满脸的无奈。左眼从指缝之间凝视着满脸尘土的她,表情十分的僵硬,仿佛是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好吧,我明白了,你也真是个坚强的孩子,也怪可怜的,不想吃白饭的心我也收下了,你的提案我勉强同意,但你要注意,我这旅馆小,现在并不缺人手,等哪天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了,就把工作辞了回家去吧。”那大叔仿佛是接受了这一切,无奈的放下了手。
“谢……谢。”
“来柜台里面坐坐吧,员工的晚餐得等到所有顾客回房睡觉后,在此之前你就忍忍饥饿感吧。“
是温柔的话语,没有与外貌相符的压迫感。少女点了点头,走进了柜台,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万分紧张,撑在大腿上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着。
不知少女正襟危坐的样子是有多滑稽,那大叔看她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如同是在追忆着自己子女孩童时期的可爱与纯真。少女注意到了这点,低下了头,脸颊似乎也止不住的红润了,但自己不过是被迫寄人篱下的风滚草,指责他的失态表情这种会败坏关系的事还是不做了吧,毕竟没必要。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欸?”
少女抬起了头,目光呆滞的看着他。她很诧异,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她直到刚才都未曾考虑到这个问题,原来那些失去的记忆中,也包含着自己。
“我……我……”
面对这无法回答的问题,少女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面对她结结巴巴的样子,那大叔很是不解,只好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想说的话以后我就称呼你小姑娘了,没有意见吧?”
少女点点头,再次耷拉着脑袋,静坐在那木椅之上。
门外是深秋的寒风,而门内却是如此的温暖,令人愉悦,少女的身体也渐渐的有些放松下来了。
不知不觉间,她便靠在那木椅上睡着,是怎样的睡姿尚且未知,但这一觉却是格外的舒适。即使是坚硬的木椅,也能为疲惫的她带来这般舒适。
服务员少女走出了后厨,轻轻的擦拭了额头因劳动而流下的汗水,向着那大叔说到:“老板!菜都上完了哦,今天的的工作也算结束了吧?说起来,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子来了,工作一天了净是和你们这帮大佬爷们混在一起,都好久没见女生了。老板,她人在哪呢?你可别跟我说你把她赶走了!”
“哎呀,露娜你不要着急嘛,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喏,你瞧,在这椅子上睡觉呢,只是这睡相……嗯,不太雅观。”老板指了指熟睡中的失忆少女,脸上着些微笑,“她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的克斯了,也是这么天真可爱的睡脸,真不知做的都是些什么五彩的梦。真是的,明明人都不在了,却又是突然想要个女儿了,我这人也算是完蛋了呀。”
“没事的,老板,起码还有我不是吗?你为何不试试把我当你的女儿呢?”那名名叫露娜的少女问到,这话倒是颇有种挑逗的感觉。
“我要是把你当女儿,我就不给你发工资了,你愿意吗。”
“不愿意!工资得发!算了,不说这个,让我先看看那个女孩。”露娜慢步走近柜台,看向内部坐在椅子上正在熟睡的少女,盯着她那被盖了层灰的脏兮兮的脸,又是说到,“其实还挺可爱的不是吗?要是打扫清理下的话,大概是个不错的人偶吧。”
“对了,露娜,关于她我必须要说下,我决定收留这个孩子一段时间,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和女孩相处的经验。要不交给你教导如何?你们都是女性,而且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年吧,我看你挺中意她的样子,不如就交给你了?”
“老板,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照顾人可是个苦差活呢,要把这孩子甩到我身上来的话,这工资是不是得加点量呐。”
“好好好,我会加的,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这么注重钱财……你休息去吧。”
“好——谢谢老板!老板真大方!……那边那位顾客,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远处的餐桌旁,一位行商打扮的的人与他同行的一众人,正向露娜挥着手,他说到:“露娜小姐,来和我们聊会吧,可别像某个心怀歹意的脱群野狼一样,藏在阴暗处啊。”
“好啊,先生,您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不如为我再点上杯酒?我兴许还能陪您几位喝几口。”
那行商眯着眼咧嘴一笑,说到:“露娜小姐也是个精明的人呢,这个当我受的心甘情愿。再上4杯!”
“老板大气!”露娜高举着双手为那位豪放的行商喝彩,展现着自己年轻美丽的笑容。又随即对老板轻声说:“看,老板,这得不加点工资……”
“好好好,能招聘到你是我的福气。你忙去吧。”
“谢谢老板!”
露娜像是一名闪闪发光的舞者,步伐轻灵优雅,步入后厨之中,不久又取出四杯浑酒,向着行商那桌走去。立于桌旁,将四杯酒放在桌正中,自己则是坐在了行商旁。
“这是客官点的酒,以及可爱的我~可得给点小费哦。”
“哈!哈!钱大大的有!我们接了起国王的美差事,哥几个这次也算是发达了,不和你吹,今晚这桌酒菜只不过是小钱!”
“先生真阔绰呢,这就是所谓的‘暴发户心里’吗?用钱得节制哦。”
“露娜小姐教训的是……说起来,小姐成年了吗?您真的很年轻,我看不出您几岁。”
“我?嗯……我应该是差不多半年前成年的来着?所以今年刚好18岁哦。”
“既然成年了,那么小姐也多少能喝点吧?放心,我请客!”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呀,气味香甜、引人入胜,惭愧的是,我还一次没喝过呢。我要是醉了,你们可别对我下手哦。”
听了露娜这话,与行商同行的一名中年男插口到:“露娜小姐是个好女人呢。看样子不是所有外向的女性会在成年后饮酒。”
“哦?”中年男子的话引起了行商的好奇心,他背部向后倚去,“老罗,你这话里藏了点东西呀,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说笑了,是我亲妹女儿的事情,那小麻雀从小嘴就碎,性格也泼辣。一天那女孩突然半夜来我家找上我来,我还纳闷什么事呢,就闻到她一身酒味……那天她刚成年,就和街道里几个狐朋狗友喝个半醉,连自己家的路都不认得了。我问她她觉得自己嫁不嫁的出去,她说:‘我好看,能喝,只要能醉,就能有爱情’……这孩子绝对完蛋了!”
“老罗,这女孩的情况算好的。”另一位同行者接着中年男的话,“不像我亲戚家的女儿,性格孤僻的很,整天就待在家里,也不和人交流,长相也一般,死活嫁不出去。好在还有点织布的手艺,否则和别的女性相比是一点竞争力也没有。性格外向些反倒是好事,起码她能认识男人。”
“要说竞争力的话,咱这桌不就坐着个天神级别的女性吗?”
“是啊……”
说到这,众人的目光汇聚到露娜的脸上,打方才开始就被不能理解的高龄话题尴尬到一言不发的露娜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她已经能猜到这几个男人接下来会怎么说了。
“露娜小姐可真是个十足的美人呢,既外向,性格又好,老实说,这样美丽的银白色头发,我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听闻贵族圈里有位‘被天使轻吻过的女孩’,露娜小姐的长相很符合我对这个外号的想象呢,只可惜那位金屋藏娇的贵族小姐是我这样的‘贱民’没法见到的。”
虽然行商自称贱民,但这不过是种自谦。这个国家没有为人们划分三六九等,但贵族政治下,是不可能没有所谓的阶级存在的。
“说起来,我有个……”
终于来了!露娜的嘴角微微抽动,虽说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内心毫无波澜仍然是难以做到。不用听他说完都能想到他接下来要说“我有个未婚的儿子”之类的,然后说要介绍给露娜认识,最终凑成一段姻缘……父辈的人都是这样,天天为子女操心,而且行为狂热。
“打住,帕尔叔,没看见露娜小姐不喜欢这个话题吗?她可是我的客人,请对她尊重些。”
“哦哦……抱歉呢,露娜小姐。”
露娜只得苦笑。
“没事,我不介意的。毕竟我对自己的外表还是有点自信的,我也认为我在我的努力之下,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好女人,并在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妇人。”
说起女人,这个小旅店里,原本都只有露娜一位女性,而现在还有个女孩在此处,她正在熟睡中。露娜将手搭在大腿上方,目光停留在离她最近的那杯酒的酒水倒影上,没有直视任何人的眼睛,说到:“抱歉呢,先生们,我有些累了,可以让我去后厨休息下吗?虽然扫了你们的兴致我十分抱歉,这份歉意会留在心底的,等你们工作回来经过此处的时候,我再陪各位喝酒吧!那时候我拿我的工资给大家买酒喝。你们会回来的,对吧?”
“会!一定会!露娜小姐就是大气,你休息去吧,我和我的兄弟们再喝两壶。来吧!高举我们的酒杯,共同欢迎明天早晨将会迎来的太阳吧!”
那男人统领着旅馆的空气,让热闹的因子回响于整个空间之中。露娜看着这幅光彩夺目的热闹场景,微微一笑,随即走向了后厨。掀开后厨门帘布,她走进了后厨中,消失在了客人的视线中。她不是不解人意的泼妇,虽然欢呼声或许会严重打搅到那孩子的睡眠,但若因为一人的对于睡眠欲望而去剥夺他人的兴致,那确实是没礼貌了。
不知睡了多久,老板轻轻的推着少女的肩膀,唤醒了睡眠中的她。
“醒醒,小姑娘,客人基本都走了,一起去后厨吃饭吧。”
少女站起身,跟着老板进去了后厨。
在后厨的正中心放着一张木桌子,上面摆满了朴素的饭菜,而且卖相似乎不怎么好。木桌两旁坐着一男一女,一位是先前见到的抱着盘子的服务员,另一位失忆少女虽然没见过,但却长得与大叔十分相似。
大叔指引少女坐在那服务员的旁边,自己在那男子旁边做了下来,放声说道:“好了,现在人也齐了,但是在开饭之前,有些事情要说明下……她是我们这的新员工,称呼她小姑娘就行了,负责的是打扫工作。”
听到这话,失忆少女站起了身,却始终抬不起头,十分的胆怯。她貌似还没适应和别人讲话。
“小姑娘,你旁边这位是露娜·坦尔兰,是我们这的服务员;我旁边这位,是我的犬子,负责的厨房的工作;而我就是这的老板汉斯·诺德,直接叫我老板就可以了。”
听着他热情洋溢的话语,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啊!”
不知是看年轻少女却颓废的样子不顺心,还是为了给她加油打气,露娜冷不丁的拍了下她的背部,而且力度几乎拉满,她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出了洋相。
“小姑娘多多关照啦……不过你看起来年纪也没比我小多少,总之今后有劳你啦。”
她的话语充满了青春的活性,就如同她那闪闪放光的蓝色瞳孔般,正处青春年华的少女,竟是如此令人羡慕。失忆少女的身体应该也处于青春期,但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悲凉感:失去了那些记忆的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作为少女的自我,明明自己与眼前的她存在于同一个等级的阶梯之上,却感觉离得那么遥远。
不过,她的热情确实温暖,坐在她的旁边,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光与热,轻嗅着她那少女的体香。令人放松,令人舒适,好温暖。
“愿伟大的奈拉之神保佑小店红火,家人健康长寿……”老板坐了下来,做了简单的饭前祷告,“好,那么接下就是开饭时间了。”语落,便拿起了叉子。
风卷残云之后,木桌之上已是杯盘狼藉,那胆小的失忆少女还没怎么吃,饭菜便被一扫而空,看样子饿坏的人不止她一个。不过好在,坐在她旁白的露娜总是关心着她,为她夹着菜,才让她能勉强吃饱。虽说露娜自己是吃的最多的那个人。
两名男士已然酒足饭饱,失忆少女想起还有事情,便鼓起勇气看向那老板的儿子,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回答道:“你是在叫我吗?”不过语调十分的奇怪,声音也有些扭曲。
她点了点头,可那男人却是满脸的不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叫他克斯就行了,不过他也听不见。“老板挠了挠脑袋,”犬子听力出了点问题,已经很久没听见过一点声音了,你叫他,他也没法回应的。“
”是这样吗……“少女重新低下了头,略微有些失落。
因为都是女孩,她被分配到与露娜一个房间。露娜似乎也希望这样,带她跑上了二楼,拉着失忆的少女进到她的房间。
露娜的房间不算大,却是与住客同一规模的好房间,内部宽敞、整洁。房间东边开的那扇大窗此时此刻也能看见圆月悬挂在半空之中,万里无云的夜晚,月亮也明亮了几分,伴着那星星点点,是记忆中尚且存在的星空,有些令人怀念,却又有些寂寞。
“这房间是我要求老板的,因为只有这个房间能在晚上看到月亮。“露娜走到床边,抬起头凝视着月亮,”啊~在这草原之上的月亮却是是别有一番情趣呢,和看了十多年的月亮果然是不一样的,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的皎洁、无瑕,真是美好啊。我果然很喜欢月亮。“
失忆少女站在边上一个能勉强看到月亮的角度,静静的看着月亮。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在我印象中,似乎很少看见过月亮。
“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嗯……我……什么?”
“名字啊,名字……是你没听清吗?还是说不愿意回答?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失忆了。”
不知怎么的,失忆少女下意识的向露娜坦白了自己,而且是被无形的力牵引着的,犹如是嘴皮子遭到了命令般。
“哦?失忆了?”
露娜的眼中放出光来,似乎对这位脏兮兮的女孩子很感兴趣,便离开窗边,坐到了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屋内的油灯此时只闪烁着微弱的火苗,失忆少女借着这光,坐在了露娜的身边,只是视线一直无法与她对视,脸在灯火的映射下显得通红。
“你说你失忆了,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嗯,是这样没错……”
“这样啊……那有些麻烦呐,因为工作的时候难免会和顾客打交道,要是名字都不知道的话很容易被误解为对客人的不敬的……要不这样……”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搭在少女的鼻子上,温柔的说道:“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我来给你个名字吧。”
“欸?”
“我想想啊……“她完全不在意少女是否愿意,”你就和我同姓好了,都姓作坦尔兰,名字的话就……希娜,如何?【希】是【希望】的希,愿我的这个名字是你失去记忆的新生的第一个希望呢。”
“希娜·坦尔兰吗……”
“对,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名字了,请好好收下并且用到想起原名前呢。”
不知为何,失忆少女突然间便有了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是见面没多久的人取得,而且有些随意。
但是她喜欢,有种很温暖的感觉,仿佛这个名字刻在灵魂深处般,令人感到舒心,令人感到愉悦,令人感到快乐。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颤动,眼角也有些湿润,这是她苏醒以来的第一次微笑,是感动的微笑。
回想今天的遭遇,明明没过去多久,空虚之感却一直犹如屏障笼罩着少女的大脑,闷的她喘不过气来。而如今,这屏障出现了些许裂痕,让感叹自己的幸运,这么轻松的取得了住所。
“为了省灯油,我们现睡觉吧。”露娜提议到,开始脱起了衣服,直到只剩下了单薄内衣。
床很宽,足够睡下两人,先躺下的露娜掀起被窝,示意希娜脱了衣服后钻进去。
她的体温,好温暖。
令人迷恋。
在这温暖之中,她再次睡着了。